祝福---新詩

2023/11/2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本圖轉載自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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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罩霧步道旁的樹林內,一隻藍腹鷴輕抬細肢,緩步

於枯黃落葉間,快速左右擺頭頭部,專注地尋找種子。

牠舉步輕踏,小心不發出聲音。

但是自頸翼到尾羽,美麗的藍色金屬光澤,

卻在穿透葉隙的日光照射下,頻頻閃爍反光,時而暴露行蹤。

迂迴繞過一棵樟樹,牠霎時止步,

眼神與肢體,現露出警戒與惶惑,

看著前方不遠的落葉間,立著的一隻鼠灰色中杜鵑

中杜鵑瞪著黃色的雙眼,監視藍腹鷴的動向。

牠們互相轉圈,同步繞蹬探戈,間或張舞雙翅,試探彼此意圖。

末了,饒有默契地,同時止步。

你從哪裡來,藍腹鷴率先開口。

從南方澳大利亞來。

要往哪裡去?

繞過札幌穿越西伯利亞,飛往蕭邦的家。

很羨慕你縱橫天下,遊歷四方。

中杜鵑聽了,低頭不語。

因何憔悴?藍腹鷴又問。

浪跡天涯,無以為家,世界很大,

我,卻永遠只是一隻過客,

風塵僕僕,穿梭山巓海邊,終生在滄桑中漂泊。

為何不在這裡留下,在這裡落腳?

中杜鵑聽完,又低頭不語。良久,牠才卜卜嘆息:

流浪,是一種宿命,

自祖先忍受不住寒熱,選擇流浪,從此,就與原生地斷絕,

於是,注定了世世代代,永不止息的,

飄泊。

藍腹鷴聽完,為之悵然:

何不至此結束漂泊,重新在島上生活?

中杜鵑踱步搖頭,爾後止步昂首:

失根,就永遠失根了。根斷了,又怎能說長就長?

縱然,可以找到棲身的地方,

心,卻早已隨日月星辰,不停流轉,

永遠無處靠岸。

藍腹鷴不再言語,往樹林深處迂迴而去,

示意中杜鵑跟隨前進。

藍腹鷴在一棵莿桐樹下,刨出自己珍藏的種子,

誠心示請,遠來的訪客笑納,做為牠,

獻給漂泊流浪者的,

祝福。

 

註:

1.  藍腹鷴: 台灣特種鳥,常見於台灣中部。

2.  中杜鵑: 途經台灣的中杜鵑,為已知三種遷徙路線其中一種。

3.  「卜卜」: 中杜鵑的叫聲。

後記: 不管歷經了多少殖民戰亂,台灣島上的人民,始終勤懇努力

      安居樂業,並且永遠慷慨大方,不吝給予漂泊落難的過客,

      心靈與物質的補給。

      即使我們有幸定居在豐饒的寶島,但是從太平洋彼端,吹拂

      而來的資本主義勁風,也讓看似安定生活寶島人民的心,像

      那永不停止遷徙的候鳥一般,永遠漂泊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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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前,從東部鄉下來到繁華的台北,從好奇新鮮到奮鬥打拼...。一轉眼,人生就這麼走到艱苦燦爛的盡頭。一路上有悲傷,有心酸,有歡笑,也有風光。儘管終究一身滄桑,但是埋藏在靈魂深處的,卻一直是那一個,奔跑在東部田野間的,單純小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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