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半躺病床上,擱在前面的活動小桌上放著筆記本,雙手已靈活地把他對這段時間以來與特偵辦的新扎女師姐,及自己對這無休止凶殺案的分析和怎去破解這邪惡背後的真相。
結果是呆在筆記本前,十指無法在堵塞的腦洞下,給他一個有方向性拆解這困局的詞彙;谷爆腦洞都是一片摸不著邊際,猶如身陷炎夏的戈壁中央或嚴寒的北大西洋中央一樣。
勉強咽下幾口清水,愣在顯示屏前,推敲過去百多起無動機隨意殺人案在往後會接二連三地持續發生,直到擔當這起不會停下的殺人啖人事件被特偵辦偵破為止。
總體案情所得的資料:禿頭會變臉,沒有基因,啖肉專家,施襲者跟被害者九成都是有直接或間接的血緣關係。
至於屠佛及他髮妻的獨立案例。玄武在咨詢辛姐後,既然沒有其他媒體在現場舉證,決定把這案深埋於地底下,不作任何形式的報導,成為又一起絕密的X檔案。只有五個特偵辦刑警及一個串爆頭條的副編,目睹及處理掉這起實屬警隊內部的最高機密事件。辛滸二級女警督也跟法醫署的署長及上頭,國安特勤那邊的總舵也同樣的以正式的口頭及官方書面通告了這事。
那麼,從新聞的角度來看,來自異世界的變態連環殺手是否能增加銷量和引起讀者的共鳴?若利用屠佛這X檔案內的真實元素,拿來添油添醋,再添加上魔咒這類更具懸念和魔化的賣點,不如直接說是來自異世界N次元的物種呢?
記憶中那股惡臭被玄武在筆記本上碼下兩個詞:臊腥 – 借指塵世的醜惡。
這起世紀最大案是早於玄武畢業前不知道多久就開始它的殺戮遊戲了。這件無形惡臭之物,被玄武冠之為【血之吻】,更被特偵的辛滸鐵定為來自X次元的東西……。
手機傳來辛滸的訊息:「這起案命名為臊腥X次元/2100/5。報章用上你為它改成血之吻,我沒異義。吻可以是啖,狼吻大家都意會到是什麼的了!嗜血的凶徒,就像你初見我時心裡想著吸血殭屍同一道理!哈哈哈」
玄武:「你為我施了什麼魔法?醫生嘖嘖稱奇地看著X光照片,他撓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兩天不到就消了腫,五臟六腑的位置還原基本法似的自動回復到受腦爆前完好無缺的位置。」
辛滸笑問:「那你怎回答?」
玄武:「我說我是不足月的七星仔,天生左眼有近視及右眼有遠視,所以等於五十五十的完美視野。醫生,我天生還有金鐘罩和鐵布衫的特異功能!」
只聽到辛姐的放聲大笑,然後掛斷。
四天不到的破曉時分,辛姐的戰車及牛姐猶如鏡像的另一輛戰車,同步的剎車聲在醫院門口停下。四條黑影習以為常的交叉錯位,移形換影踏雪無痕著地無聲飄上雲石階梯進入大門,大堂內,另一名叫神哥 馬家神,巨大身型的男生,兩手已為玄武拿起以為要三個月才能出院的行李及個人物品。蛇妹鬼頭及牛姐上前幫手拿著大小行李,就搬出大門。辛姐則站到玄武面前。雞爪牽著鴨掌。
辛姐:「想回你那裡還是去我那紅綠毛巾大兜亂的祖屋?」
玄武:「你是舵主,你說了算!」
辛姐:「走!蛇妹已跟串爆老總聯繫,說你明天可以報到!」
那輛牛姐的戰車已不見蹤影,坐上副駕座的玄武,想起餵辛滸吃的那頓炒牛腩飯。條件反射般的手拉開面前的儲物箱。
辛滸笑著踩下油門:「心有靈犀一點通!」
盯著喜出望外的男人那張臉。辛滸也倍覺甜在心裡。一路以時速限制以下的車速,好等身旁剛出院的男記者可以慢慢享受這一盒飯。
滿嘴巴都是牛腩混著白米飯,口齒不清的玄武瞅著辛姐:「你今天化了淡妝?」
辛姐專注迴路況,回應:「食不言 寢不語!吃完再聊!」
最後的一粒米飯也從嘴角舔進口腔內,嗗嘟吞進胃內。辛滸遞上清水一支。
辛滸:「潄口!」
玄武喝了幾口,清除口腔的殘餘。拿著水,呼出一口氣,不是噫氣。
視線盯著天邊亮起的一抹藍,玄武像跟自己說話似的:「我這條死不足惜的小命被你拯救回……」
辛滸打斷:「別這樣說!不是跟你說過都是自己人嘛!」
雞爪何時從沒人性冷漠的透心涼化作熾熱的纖纖玉手,玄武不得而知。被玉手按在玄武大腿的手背上,車子瞬間開始提速。
飄移滑進地庫停車場,滑過那輛250cc的小摩托。剛上日班的男保安在十天前才看到這輛隱形戰車把玄先生接走。急步跟隨著這特別訪客,指揮戰車該停泊的位置。保安帥氣的立正在跳下車的女警督。然後朝著下車的玄先生玄武也見禮。
保安:「玄生,早上好!」
保安就飛奔回他的崗位。辛滸笑看著消失在拐彎處那名保安的身影。
有若回她自己家一樣,按下電梯,兩人走進升降機,辛姐按九字。玄武心知肚明什麼叫魔法的了。第一次被她雙眼掃描後,就大概知道自己再沒有什麼叫私隱和個人秘密的了。何況救了她一命,她會不惜代價地回報他所有合理的要求。玄武站在電梯空間里,手臂貼著身旁一米七的女性肩膀,他自問怎會喜歡上這樣的一件飢民呢?熾熱的玉手還是牽著他的手。
兩人差不多同時笑了:「雞爪變玉手啊?哈哈哈哈!」
瞄了一眼辛滸,她真的化了淡妝去醫院接他出來。玄武的心也有點特別的感覺了。這個懂魔法的二級警督,在警隊內竟存有她的X檔案。絕不單純的一位女特警。
就在電梯門打開瞬間,辛滸淺笑地說:「別太快喜歡上一個人!收到?」
走出電梯,回身瞄了一眼尾隨的玄武。玄武點頭:「收到!」
四名黑衣手下,來無蹤,去無跡。半掩的大門,辛姐推門進去,玄武像跟著女主人回她家似的,進門就看那堆搬到醫院的行李已放回該有的地方。他心裡明白這四個牛鬼蛇神的護法,百分百效忠於叫辛滸這位魔法女王。
辛滸為玄武關上大門,把手中的百合匙塞進玄武的手裡。
辛姐:「冰箱有凍飲,那麼快就肚子餓?烤鹿腿放在焗爐里保溫。過幾天才好喝香檳啤酒!去分局慶祝才喝!明天報館也有慶幸你活著回去的小慶祝。你坐!我去洗澡!」
坐到本來是他家的沙發上。茶几前放有罐裝速溶咖啡,開了蓋就喝下久違了的咖啡。看著從自己睡房走出來,大毛巾纏身的辛姐腳尖快速略過他眼前,接著關上浴室門之聲。躺在沙發上的玄武,瞪著天花柔和的暖色系燈光。身體復原的能力只有百分之六七十,轉眼就失去意識,進入無意識的境地。
從浴室靜如深海閃出來的辛滸,躲牆角偷窺了廳中沙發上漫遊太虛的玄武。他手中的咖啡罐已翻倒地上,混合了奶和糖精的三合一咖啡倒一地。手垂在沙發旁,差點觸在地氈上。玉手把男人手拿起來,放到他的腹部上。急速奔回浴室纏上大毛巾,再走進玄武的睡房內,輕掩上睡房門。
不到一會兒,瘦削的身影又走出大廳,把兩扇大窗的窗簾拉上,避免沙發中人被今天猛烈的陽光影響睡眠。一絲不掛的又飛奔回睡房。
睜開雙眼的玄武,沒有伸懶腰,直接從沙發坐起來。廳燈沒有亮著,一片幽暗如黑夜。拉開窗簾,外頭比裡頭更黑暗。茶几上誰放了螢光的小鬧鐘,已是晚上七點多了。找不到那罐喝了幾口的罐裝咖啡。走到大門處開了大廳燈。眼睛瞬速習慣了這柔和的燈光。
瞄了一眼開著的睡房門,內里床鋪依舊收拾得很整齊。討厭的綠色小行李內取出紅色的手機及筆記本。眨了幾下眼把手機背翻轉再看背面的顏色。咧開嘴在笑的玄武走到沙發上,放下手機,打開筆記本後,走進浴室做該做的刷牙洗臉工作。
從他睡醒那瞬間,他沒有察覺到腦核的量子場,正無償地糾纏在一個女性的身影和她的一舉手一投足的記憶里。她雞爪般的玉手,她那雙像筷子的玉腿,婀娜多姿的走路形態。餵她吃牛腩飯時她的側臉和嘴巴咀嚼時的形態。
衣櫃里,換掉那股醫院味的襯衣和西裝褲。近距離嗅著手肘及腋窩的氣味。脫光飛奔進浴室,花灑照頭淋下。才驚覺胃部有個像微創手術的小疤痕。眨了幾下眼,在暖水的衝擊下又好像消失不見了。
渾身的不舒服都被香皂及清水沖洗掉。換上留有衣物柔順劑香味的襯衣及長褲。門鈴就響了。他心裡清楚誰將會站門口處。
門開……玄武:「辛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