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奔赴而來2

2024/02/03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周琳,你想污衊人也多找點證據,就看見我們一起回家,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話說完,整個設計部瞬間響起了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周琳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她下意識地尖聲道:「你們兩個是一對?這怎麼可能?!」

她有些不敢置信,立馬看向陸時徹求證。

就見到陸時徹淡定從容地點了點頭。

「確實,我跟笑笑在一起很久了,抱歉,沒告訴大家。」

這下所有人更震驚了。

周琳搖着頭,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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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不敢相信,突然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看着我。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證明你之前的作品也可能都是陸時徹幫你做的咯?

「畢竟你怎麼可能每次都完成得那麼好,我早就覺得是不是找人設計了,哦,原來如此啊,是陸時徹的話就不奇怪了。」

我看着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的樣子,實在沒忍住敲了敲桌子打斷了她:

「停,你就別在這自欺欺人了。」

我乾脆地拿出手機調出一張設計稿,又把我自己的設計也擺出來,然後一點一點地指給她看:

「我跟陸時徹在設計上完全就是不同的風格,他偏向於藝術、意識流的創作,擅長的是高端的大空間設計,相反在偏向於現實的設計上就少了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

陸時徹的問題大學的時候老師曾經給他提過。

不是說他普通的設計設計不好,而是可能跟他的成長環境有關,他其實並不能特別體會到煙火市井的設計真正的突出點應該是在哪。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通過揚長避短的設計解決了這個問題。

但這並不妨礙我再把老師的話搬出來唬一唬周琳。

「而我則正好跟他相反,我擅長的一直都是大衆溫馨的室內設計,如果說在整個設計的造詣上我自認比不上陸時徹,但如果單單論我做過的這些項目,我有自信我比他畫得更強。」

我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掌聲。

陸時徹一邊鼓着掌一邊走向我們,看起來依然是那樣從容不迫。

「笑笑說得不錯,周琳,你不該否定她的能力。」

他走到我身邊,跟我肩並肩站在一起。

「畢竟笑笑當初可是除了我之外我們老師最欣賞的學生,如果你們有任何人不相信,可以聯繫S大室內設計系的趙成承詢問,他會你們答案。」

聽到陸時徹的話周圍突然炸了起來。

趙成承可是業內大拿級別的存在,有聲望、有作品、有經驗,只是聽到他的名字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地感覺找到了權威。

周琳的臉已經徹底灰敗了下來。

陸時徹看着她,也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就像是敘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一樣:

「我們公司確實不需要投機取巧的人,周琳,你被解僱了,現在就去找人事辦離職吧。」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圈,然後從我們組選了一個資歷比較深的設計師直接提成了組長。

一通操作下來,周琳已經腿一軟,從座位上滑跌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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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這次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反正我跟陸時徹的關係已經算是公開了,晚上下班他便大大方方地過來接我。

我們倆去喫飯的路上,陸時徹跟我道歉,說公開可能對我會造成影響,還說沒提拔我當組長。

我「撲哧」笑了一下,揶揄地看着他:「怎麼,這是公開了之後想光明正大搞特權啊?陸總監你不行啊。」

陸時徹看了我一眼,無奈地笑了下。

「說實話,你能力比林景強,但你資歷太淺,我怕在這種時候提你其他人會不滿,你以後的工作更難做。」

我點了點頭,心裏是真的不太在意。

「我以後也不打算一直待在公司,等積累得差不多了我就辭職單幹,當個自由設計師挺好的。」

陸時徹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我們兩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但莫名地,這一句像是交代我未來規劃一樣的話說出來後,我驟然發現我對陸時徹的存在竟然已經接受到了這種程度。

之後的日子裏,我們坐實了彼此的人設。

一起喫飯、一起約會、一起拍照——嗯,他自己發朋友圈。

我們重複着這些事情,又像是在給他媽媽看我們相愛的證據,又像是我們本就該如此。

我藉由着一份「假裝情侶」的藉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跟陸時徹的交往。

我幾乎完全沉溺在了這種真真假假的「幸福」裏。

……

那天我照常下班後先去樓下等陸時徹。

他都一下午沒回我消息了。

但我卻看到,陸時徹此時正跟一個女人站在一起,兩個人十分親密。

我愣在原地。

就聽到那個女人說道:

「陸時徹,我可以幫你媽媽找最好的醫生,可以確保她手術之後復發的風險降到最低,你到底爲什麼不同意?」

我的右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包袋,心裏有一瞬間的迷茫。

醫生?

不同意?

這是爲什麼?

陸時徹背對着我。

我聽到他聲音依然平靜道:「沈小姐,我的確很謝謝願意幫我。但如果這幫助是建立在我必須跟你結婚的基礎上,那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結婚?

「爲什麼?我的條件你哪裏看不上嗎?跟我結婚明明對你沒有任何壞處。」

聽到這我再傻也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總之就是這個沈小姐想追陸時徹,答應只要他倆結婚就幫他媽媽找最好的醫生治病。

這麼看來的話這個沈小姐應該是個豪門,怪不得只是看她的氣質談吐就覺得不像一般人。

但陸時徹卻拒絕了她……

爲什麼?因爲陸時徹不想受人威脅?

我在心裏胡亂地想着,感覺大腦纏成了一片亂麻,嘈嘈雜雜的聲音吵得我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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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就走,身後似乎隱隱傳來陸時徹叫我名字的聲音。

我沒回頭,反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忽然陸時徹快一步,他抓住我,把我抵到牆上。

陸時徹向來平靜的臉上因爲急切的追趕而微微有些焦躁。

他看向我的目光再不像以往一樣溫柔內斂,反而像是終於撕破了固有面具。

我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笑笑,你剛剛都聽到了?你別誤會,我已經拒絕她了。」

陸時徹低啞着聲音溫柔地解釋着。

我垂着眸沉默着,過了半晌,我抬起頭來笑着看他。

「你幹嘛拒絕啊,我們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我輕輕推開他,像是跟好朋友一樣笑着揶揄他:「我除了假裝你的女朋友,幫不了你什麼。」

陸時徹的目光越發森冷。

他沉默不語,我咬着脣收回手,低着頭想要離開。

陸時徹突然發了狠一般地拉住我。

「尚笑笑,你非要說這麼口不對心的話嗎?」

陸時徹重重地喘息着。

從大學到工作,我一直一直注視着他。

聽課的樣子、學習的樣子、演講的樣子、畫圖的樣子。

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所有模樣都像是已經雕刻進了我心裏的石壁上一樣。

如果我說了真話呢?

他會接受嗎?

我愣愣地看着陸時徹的眼睛,好像頭一次看進了他的心裏。

啊,這個眼神我很熟悉。

跟我每一次看到爸爸對媽媽的冷漠,每一次看到媽媽躲在屋子裏哭泣的時候一樣。

是痛苦啊。

鋪天蓋地的痛苦彷彿從陸時徹的眼中傳遞到了我的心裏。

他爲什麼痛苦?

難受的人,不應該是我?

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正在此時。

他卻說話了:「你要不說,那我可就說了啊,陸時徹的小寶貝。」

陸時徹說完,吻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陸時徹輕輕離開了我,溫柔地跟我抵着鼻尖。

我的腦袋還是蒙的。

「笑笑,我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我不會接受沈雪璐的建議,我自己也可以給我媽找最好的醫生治病。」

他抬起頭手,輕輕摸着我的臉,漆黑的眸中若有似無地帶着了一絲委屈的味道。

「你啊,明明對別的事情都可以拼了命地去爭取,爲什麼唯獨對我卻連一步都不敢邁呢?」

「我……」我有些慌亂地想要解釋。

陸時徹輕輕地在我脣上啄了一下,制止了我將要出口的話。

「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你比同齡人都成熟、堅強、有目標有追求,所以身上纔會有那種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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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突然懂了。」他輕輕地笑了一下,看着我的目光越發地溫柔,「那原來不是堅強,而是你脆弱的靈魂下掩藏的不服輸又不認命的倔強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感覺終於被撥開了迷霧。

「沒關係,雖然我也是個膽小鬼,但總歸比你勇敢一點。

「所以笑笑,我已經拼命爭取過了,你可不可以也爲我爭取一次?

「一次就好,剩下的我都會解決。

「你相信我。」

這一刻,我聽見心裏構築的鐵壁被強勢地擊破。

陸時徹攜着陽光,向黑暗裏的我堅定地伸出了手。

我不由自主地握了上去。

沒有反抗、沒有逃避。

好像我早就在等待這個時刻,等待有人將我從黑暗裏徹底地拉出去。

我跟陸時徹成爲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我第一時間就把消息告訴了閨蜜。

閨蜜笑着說:「哎喲,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啊,我還以爲你們倆不知道到底是誰先開口呢。」

她又說:「答應的求婚你可別忘了啊,我等着看!」

「你到底是不是親閨蜜?不應該讓陸時徹給我求婚嗎!」

我佯裝着氣鼓鼓地說道,內心卻像是喫了蜜。

「行行行,你們誰求婚都行,喜糖我要喫第一顆!」閨蜜笑着打趣我。

但我知道,她比誰都更希望我擁有幸福。

……

之後,陸時徹帶着我見了一次沈雪璐,鄭重地拒絕了她的繼續追求。

沈雪璐那天一直在看着我,我幾次以爲要跟她起爭執,最後她卻什麼都沒說。

沈雪璐到底是個豪門小姐,她追求陸時徹的時候雖然毫不遮掩大大方方,但知道陸時徹跟別人在一起後,也很體面。

那天陸時徹跟她解釋清楚之後她什麼都沒說,只是臨走前看了我一眼,然後突然道:

「我不理解陸時徹爲什麼會喜歡你那麼多年,但你們還是好好的吧。」

說完,她帶着她的驕傲,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她依然還是把醫生的聯繫方式給了陸時徹。

陸時徹這次沒有拒絕,只是在鄭重地道謝之後告訴她,如果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他一定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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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徹的媽媽手術做得很成功。

手術之後過了段時間,她媽媽已經恢復了很多,在我有一次陪牀的時候,她突然笑着說:

「其實時徹大學的時候想跟你告白來着,鮮花、蠟燭、鋼琴準備了好久,你知道他爲什麼最後沒做嗎?」

我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她。

陸時徹的媽媽強忍着笑意說道:「因爲他說你不喜歡有錢的,但我們家的經濟基礎還可以吧,所以他當時回來可受打擊了。」

我愣了一下,腦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已經被我遺忘的插曲。

當時大學有個富二代追我,我實在被追得煩了,就給他放狠話說我這輩子最討厭有錢人,他什麼時候淨身出戶了再來找我。

那種富二代可是一直都以「有錢」來標榜自己的優越感,聽了這話果然沒再來糾纏我。

我當時走了之後的確憤憤地罵了一陣富二代,還跟陸時徹不小心撞上了。

原來……他誤會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啊。

我莫名有點心虛,笑着低下了頭。

陸時徹的媽媽笑了一會兒,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她拉起我的手,慈愛的樣子是我從來沒從長輩身上感受過的。

「我們家時徹啊,性格跟他表現出來的其實真的很不一樣。」

「你看外面的他,天才、年少有爲、英俊帥氣,還有你們喜歡說的那個什麼……哦,高嶺之花!」

陸時徹的媽媽沒忍住笑了一下:

「但其實啊,他膽子可小了,小時候不敢一個人睡,下雨怕打雷、走夜路怕有鬼,整天自己嚇自己,凡是沒把握的事情連碰都不敢去碰。

「所以笑笑,你別怪他這麼多年沒告訴你,他最後能邁出這一步沒有出家爲僧,已經是他很有勇氣的決定了。」

我聽得有些驚訝,陸時徹媽媽嘴裏的陸時徹,是我根本想都沒敢想過的樣子。

膽小鬼嗎……

我低下頭輕輕笑了笑。

「你們在說我什麼壞話呢?媽,你別毀我形象啊。」

陸時徹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他垂在身側的手能看出他現在的緊張。

陸時徹的媽媽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越想越覺得好笑,沒忍住就直接笑出了聲。

「笑笑,我其實還是有很多正面的形象你,你別笑我。」

陸時徹緊張地拉起我的手,慌張的樣子倒是跟他媽媽的描述越發相似起來。

我笑得更加愉悅。

眉眼微微彎起,我仰頭看着他,笑意盈盈道:

「陸膽小鬼,以後要不要姐姐陪你一起睡啊?」

陸時徹愣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道:

「要!下雨打雷走夜路那你都陪着我!我自己害怕!」

「你還要不要點臉了啊。」陸時徹的媽媽白了他一眼。

陸時徹偏過頭去不予理會,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大笑出聲。

外面的陰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去。

而陽光終將平等地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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