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回忆

心跳是伟大的。心跳是维护生命的践行者。心跳着人就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心跳是整个生命的总指挥，是一个人精神风貌的晴雨表。

周一早上，赤城城市医院急诊室。

“乔医生，陈伯伯六十六岁，三个星期前开始出现呼吸困难、过度疲惫与下肢水肿。心电图显示心房颤动，心脏超音波确认心脏衰竭，“何美婷医生拿了病历，递给我。

我看了看眼前的病人，脸色苍白，看着不太好。这时病人家属问道：“医生，我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严重吗？”

“陈伯伯，你今天觉得怎么样？”我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

“好像感觉好一点，不过呼吸还是不顺畅。”

“开了什么药给陈伯伯？”我看了何美婷一眼。

“利尿剂和新型抗凝血剂达比加群，”何美婷回答。

“没啦？只是利尿剂和新型抗凝血剂达比加群？”我微挑眉。

利尿剂治疗主要用来减轻水肿的症状，心衰竭的治疗还需要其他药物。

至于心房颤动，它是临床上最常见的心律不整，患者每年有百分之五的风险诱发中风，心脏瓣膜房颤患者中风的风险甚至更高。抗凝药物，如香豆素、阿司匹林、华法林、达比加群酯用于中风预防。

何美婷有些迟疑的开口：“呃。。。。。。不清楚，对不起。”

何美婷年从医学院毕业才几个月，对于心脏内科的知识的确不如其他资历较深的实习医生。

“心衰竭治疗还需要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β受体阻滞剂和螺内酯，这样才能改善症状，降低死亡率。由于陈伯伯的心衰竭是心房颤动导致的，所以要心律控制。过几天等他的情况好转，帮他安排做电极心脏整流。我会跟马天郎医生谈谈关于射频烧灼术，这样可以防止心房颤动的再发。”

马天郎，赤城城市医院心脏内科专科医生，擅长于心律不整的问题。

我耐心地向何美婷解释，她站在旁边不停地点头，看上去也很认真。医学院毕业后一般不分专业，每个实习医生都必须从事临床工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做医生”。一个医生需要学习解剖、生理、生化等几十种学科，还要经历见习、实习、住院医生、主治医生大约十多年的历程，才有资格给病人做诊断。

跟何美婷交代了工作，我就向病人和家属讲解其病情和治疗。

医生的责任不只是治疗各种疾病，有效的跟病人和其家属沟通是建立治疗关系的核心临床功能，这也是医学的核心和艺术。许多患者的不满和抱怨是由于医生和病人没能好好沟通而导致医患关系破裂，所以沟通是医疗保健过程的重要部分。

“下一个病人是二十八岁的黄小姐，”何美婷看了看病历。“因为心悸和头晕才入院，心电图显示室上性心搏过速，试过持续闭气用力，但是没有效，所以急症室用腺苷治疗了。”

眼前的黄小姐肤色白皙，看起来精神奕奕。

“黄小姐，这个月是第三次入院了。”我看了看病历。“你一直都是马天郎医生的病人对吧？”

黄小姐点点头，叹了口气：“我有这个病两三年了，不过最近发病很频密。。。。。。医生，我的情况是不是严重了？”

室上性心搏过速是最常见的心律失常之一。一般患者不会出现症状，若有则可能是心悸、头重脚轻、盗汗、呼吸困难及胸痛，症状出现得快，也消失得快。在每千人中约有2.3人患有阵发性室上性心搏过速，通常发病于十二到四十五岁，女性患者较男性患者为多。

“你的心脏功能正常，不用担心，”我解释道。

黄小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不喜欢吃药，真的害怕要因为这病而长期吃药。”

“马医生没跟你提过心导管烧灼术吗？可以预防这病再次发生。”

黄小姐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答：“有提过。。。。。。但是我怕。。。。。。我怕做手术。。。。手术有一定的风险，不是吗？”

室上性心搏过速最常见的初步治疗是采用迷走神经刺激术，例如持续闭气用力，如果不见效且患者血压正常，可能会采用腺苷；如果腺苷没有帮助，可能会采用钙离子通道阻滞剂或β受体阻滞剂；或者会改采心率调整来治疗。预防之后发作的方法是心导管烧灼术。

“如果你不想长期吃药，我建议你考虑做心导管烧灼术。马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应该对他有信心。”

认识了马天郎这么多年，他是心律问题的专家，在医治心律失常这方面有经验，我绝对认可他的技术和专业知识。

“哦。那我今天可不可以出院？”黄小姐问道：“我现在觉得很正常。”

我对着她浅浅一笑：“你的心律已经回复正常，所有的检查也没有问题，当然可以出院。我会通知马医生你入院的事情，还有安排你去门诊看他，到时候你可以跟他好好聊聊要不要做心导管烧灼术。”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黄小姐伸出手，十分礼貌地说到。

我和她握了握手，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没想过今天会有这么多心律失常的病人，”何美婷在我身后说道。

“全世界有数百万人有心律失常的问题。”我笑了笑：“所以啊，马医生是绝对不会失业的。”

何美婷也笑了：“是呀！乔医生，内科学包含了不同的专科，您为何会选择心脏内科？”

我转头望了她一眼：“心脏内科不好吗？”

何美婷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心脏内科不是不好。。。。。。但是您不觉得心脏相关的疾病好像很复杂吗？”

“复杂？难道其他疾病就不复杂吗？”我反问她。

她顿了一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也对，其实很多疾病都是复杂的。”

“记得曾听说过，心脏代表爱，血液则代表喜悦。换句话说心脏用爱将喜悦输送到全身运行。”顿了顿，我又继续说：“你不觉得心脏是个很奇妙的器官吗？从生命开始便跳动，随生命结束才休息！”

如果按照每分钟心跳75次来计算的话，在多数人能够享有的大约70余年生命中，从第一次睁开双眼，到最后一次缓缓吐息，心脏将要跳动30亿次，所以心脏是人类极其重要的器官。

所以，生命是什么？毫无疑问地，生命就是30亿次或急或缓的心跳。有了心跳就等于有了生命，有了心跳就等于你能继续活下去。能活下去，人就在，有人在，一切也许都会发生改变，一切也许都会好起来。

能活着就能看见更高的云、更蓝的天。能活着就代表还有希望，就有挽回的余地，就还有重拾快乐的机会。能活下去，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就没有过不了的坎；能活下去，那就还会有希望和未来。只要心还一直跳着，那人就是活着，只要活下去，终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

***

巡查了住院的心脏病人，就朝着办公室走去，在门口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站在越泽的办公桌前。

那人是张岚，是心脏内科的实习专科医生。

张岚对待工作认真，虽然经验不足，但绝对是个有责任感的医生。在赤诚城市医院里，她算是个漂亮的女医生，扎着丸子头，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嫩，眼睛充满了灵气。

张岚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泽，嘴角噙着甜甜的笑。“越医生，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表姑婆的照顾。要不，我请你吃饭？”

越泽是心脏内科数一数二的双高医生，大家自然都懂，张岚大概又是一个想追越泽的女医生。

越泽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子仍是平静无波，不起一丝风浪。“不用。”

真的不愧是“冷漠王”！

听到越泽拒绝的话，张岚立即垂下眸子，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我摇头轻笑，张岚应该没想过自己正在挑战修罗场，不过她的勇气的确可嘉。

“越泽，就吃顿饭，不要拒绝人家的盛情邀约嘛，”李军伟笑意盈盈的看向越泽，眼神里透着八卦。

听见李军伟这样说，越泽也没搭理他，置若罔闻，兀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写病程记录。

张岚深呼一口气，支支吾吾的说道：“呃。。。。。。不吃饭的话。。。。。。呃。。。。。。可以去喝咖啡。“

“不喝。“

话还是很短，而且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张岚顿时被噎得没话说，一张小脸黑沉黑沉。

我也是无语了，径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然后坐下。

越泽这家伙怎么这么直接拒绝一个女生？

李军伟踱步到越泽的座位旁，一只手撑在他办公桌上，笑着说：“人家感激你，想好好跟你道谢。。。。。。“

越泽微抬眸，面无表情的说：“是马医生负责植入起搏器，要感激的人是马医生。”

正在喝水的我‘噗’的一下，差点把水吐在电脑上。我没听错吧？这是什么回答啊？这家伙的情商是不是有问题？

张岚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越泽，又看了看李军伟，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而李军伟就不可思议的盯着越泽，满满都是无法置信。

越泽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写病程记录。

此时办公室里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大家面面相觑的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先回过神的马天郎，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你表姑婆患有第三度房室传导阻滞，植入了起搏器就不会再出现晕厥，放心吧。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所以不用感谢。“

李军伟见张岚好像十分不自在的样子，嘿嘿干笑两声：“张岚，你今天不是应该到心导管实验室实习吗？不如你先去准备一下。”

“哦，”张岚蔫蔫的应道，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张岚走后，李军伟假咳了两声，看向越泽。

越泽闻声侧眸，看了他一眼：“咳嗽？生病了就不要上班，以免把病菌传染给别人。”

李军伟顿时被越泽堵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忍着笑，继续喝水。

越泽这家伙真的是超擅长把天聊死！他这个人，很聪明，在学习上，可以说是个天才，在医学上，更是出类拔萃。唯一的缺点就是独来独往不爱说话，所以他不会主动找话题跟其他人聊，除了医学上的东西，好像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李军伟摇了摇头：“越泽啊，你这个人特没劲儿。”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马天郎对着我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说道：“越医生的魅力可真够大的，女生都追上门来了。”

我听见他这样说，忍不住逗他：“你羡慕？不怕林雅雯揍你啊？

林雅雯是马天郎的未婚妻，是心脏内科加护病房其中的一个护士，两人交往了有一段日子，算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马天郎嘴角抽了抽，正欲反驳，手机震动了起来，还发出一道“叮咚”声。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然后对着我扮了个鬼脸：“我才不羡慕呢！我要去门诊了，再聊！”

室内又变得安静，几乎只能听见越泽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这时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是李军伟发过来的。

李军伟：“冷漠王”真的是稀有品种！

我：“冷漠王”呗。

李军伟：这么无趣的人，你们女孩子怎会喜欢？

看到那句“你们女孩子怎会喜欢”，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越泽，只见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滑动着鼠标，又敲了敲键盘。他那张脸确实是貌美得不像话，哪个女生看了会不心动？虽然他总是一副很冷漠的模样，但是他对待病人很有耐心。认真工作的他很帅，浑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魅力，令人移不开眼。

我：好看呗。

李军伟：乔医生你也喜欢好看的？

真八卦！

我：你猜！

“怎么了？”突然耳边传来了越泽一如既往低沉冷冽的声音。

“啊？”我愣了一下，越泽是在和我说话？什么情况？

我看了看周围，办公室根本没有别人，他真的是在和我说话！

越泽隐隐蹙眉：“你刚才说什么？“

我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呃。。。。。。没有。”

难道刚才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了？

越泽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口问道：“你们女孩子喜欢自言自语？”

声音还是是一贯的冷清。

什么女孩子喜欢自言自语？

这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如果有人哪天搞清楚这家伙脑袋的构造，我相信绝对可以拿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我朝着越泽瞪了他一眼。

“什么？“

越泽一如既往的无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的摇了摇头：“越医生啊，你的智商是极高，但是你的情商为负数啊！”

越泽闻言，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我就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顿时有了底气，不甘示弱地瞪过去，“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这样的情商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不喜欢，”越泽淡淡地说。

我一脸不解：“什么不喜欢？”

这莫名其妙的话，果然是越泽的风格。

越泽没有回答，脸上还是没有一丁点儿表情。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喜欢什么？不喜欢女孩子？等等，这家伙他不喜欢女孩子？

我的天！

怎么可能！？

我惊呆了。

所以他的性格这么孤冷是因为他不喜欢女孩子？难道他是。。。。。。？

“怎么？”见我一副惊吓的表情，越泽开口问道：“有问题？”

那一刻我的的心情很是复杂。

越泽真的不喜欢女孩子？所以当年他才会跟我说了那番话？

我没忍住，问了一句：“越泽，你该不会。。。。。。不喜欢女孩子吧？”

听见我这样问，越泽的眉头轻蹙了蹙：“我不喜欢张岚。”

我怔愣了好半晌。他不喜欢张岚？他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越泽至始至终表情淡淡的，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波动。“你们女孩子都这么直接？”

我这才猛地回神：“直接不好吗？难道要扭扭捏捏拖泥带水？”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喜欢就该去争取，喜欢一个人，就该这般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到了最后，若真的争取不到也不会怨天尤人。”

越泽静静地听我说完了这么一大番话，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淡淡的说到：“挺有意思的。”

我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越泽说什么？

他竟然会觉得我说的这番话有意思？

他静静看我半晌，末了，居然清浅地弯了弯唇角。

他笑起来，虽是淡淡的，却比夏天还好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我顿时傻眼了。

认识了越泽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笑。。。。。。不是冷笑，不是冷嗤，而是一个正常的笑容。

不！不是一个正常的笑容，而是一个迷人得要命的笑容！

这个男人。。。。。。简直可以用脸杀人了！

我的内心微微颤动，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心里是种什么感觉。该死的！不是早就放下了吗？心，为何再次凌乱无比？

我和越泽就这样相望着，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更不知道他心底想些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说，望着望着，越泽的唇角就上扬了起来。“怎么变成了哑巴啦？”

哑巴！？

这是什么鬼话，不会好好说话吗？

这家伙真的不会和别人聊天！

我的心底无语了一会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哑巴。”

这时越泽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缓缓站起身。“先走了，下次再聊。”

说完，越泽略点了下头算是告辞，随即便直接转身离开。

此刻的我却整个人僵住了。我没听错吧？下次再聊？越泽是说下次再跟我聊天？

我揉了揉眉心，太阳穴有点发疼，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会否认我确实是喜欢过越泽，但是当年被拒绝了，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不会再继续这份感情，因为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专科实习训练完毕后出国交流学习了几年，再回到赤诚城市医院工作，我就知道自己少不了要和越泽因为工作的事情，后续有接触。不过即便当年自己真的是喜欢越泽，那又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我一直都对自己说，没必要老是想着当年，当年有什么好想的。没听过一句话，好汉不提当年勇吗？

可是一想到方才男人脸上的笑容，我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乔语晨，你是不是有病啊？不会又彻底栽了吧？

我扶了扶额头，心底懊恼着，因为在心底深处极力隐藏的感情，好像突然无处藏匿了。

***

重症监护室。

这个星期轮到我查房，所以，重症监护室那边一打电话，我就过去看病人了。

刚刚到达就见到马天郎快步的走来。

马天郎神色严肃，看了眼床上的男病人，问道：“这病人情况怎么样？”

我看了看病历牌：“昨晚入院的。发烧和心悸。之前有阵发性心房颤动。一个月前做过导管心房颤动消融术。”

马天郎点了点头：“是我帮他做的。”

“入院一个小时后出现心室性心搏过速，语言障碍，右臂无力和意识水平下降，”我继续说道：“今早一来到办公室就接到重症监护室的电话，要求心脏内科过来看看。”

听见这话，马天郎眉头一蹙：“做了CT检查吗？”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啦？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是心房食道瘻，”马天郎担忧道。

“心房食道瘻？”我有些难以置信。

心房食道瘻是导管心房颤动消融术后的一种罕见但往往致命的并发症。患者会出现胸痛、发热、脓毒症、消化道出血和空气栓塞引起的神经系统症状。

“CT检查报告出来了。”这时一名身穿重症监护室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的确是心房食道瘻。”

是唐国仁医生，重症监护室的主任，经验丰富。

“CT头部检查也显示了广泛的急性梗死，”唐国仁继续说道：“血液培养证实菌血症。”

我皱了皱眉：“这么严重？”

唐国仁摇了摇头：“情况不乐观。已经给他开了抗生素，不过只是治本不治标。“

我看向身旁的马天郎，他的眉心皱的更厉害了。

“可以做手术吗？”我开口问道。“可不可以试试手术修复左心房和食管？”

“他的情况不稳定，手术修复风险太高了。”马天郎的脸色凝重。“尽管做了手术修复，心房食道瘻的死亡率还是很高。”

“那可不可以试试食管支架置入术？”我问道。

马天郎摇摇头：“由于关于食管支架置入术与手术治疗的数据相互矛盾，所以目前最有效的治疗策略尚未达成共识。其实只有少数病例报告显示食管支架置入术对患者是有效的，之前有报告显示就算做了食管支架置入术，死亡率依然和什么都没做一样。”

“那。。。。。。真的没办法了吗？”唐国仁蹙眉问道。

闻声，马天郎沉默片刻，旋即摇了摇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去和病人家属交代一下，还是你自己去啊？”

“我去吧。是我帮他做导管心房颤动消融术的，现在出了并发症，我应该跟家属好好交代清楚，”马天郎淡淡的说道。

“家属在会议室，我和你一起去吧，”唐国仁道。

马天郎也没再说什么，向我略点了下头算是告辞，便转身就跟着唐国仁离开。

曾经有个朋友问我：“作为医生，你怎么看待死亡？”

其实医生每天都在参与别人生老病死的故事。对于病患者和病人的家属而言，医生的职业要求就是必须尽力救助。很多人都说悬壶济世是医者毕生的追求，然而面对疾病的发展和演变，医学、医者、医院有诸多无奈，医务工作者常常是两种情感交织：治疗成功的喜悦和回天无力的无奈。

医学是一门复杂而深奥的学科，医学发展到如今，能揭示的仍然只是冰山一角。医学是研究人的生命和健康的科学，生命错综复杂，疾病的发展瞬息万变，人类现在所掌握的生命奥秘，疾病的发生、发展机制还远远不够。

医学不是万能的，医生也不是神仙，不能包治百病。我们无法避免死亡，即使是医术高超的医生。医生并不像人们吹捧得那么神话、万能，有时候我们也会束手无策，因为医生只不过是医学专业知识超过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