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看著飛回的火球,白袍童內心愕然間仍左手掐訣想要控制火球;然而卻只能讓火球一頓,火球便繼續朝他飛去。
「是神識之力嗎?」白袍童心裡暗道。
見火球控制無效,白袍童急忙發力一躍,然而此時他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壟罩在他身上,使他無法移動。
「不對,神識雖然能取代我對火球的操控權,卻無法定住我的身體,這是神念!?」白袍童再次思考著。
然而事情太突然,他無法快速對應,只能驅動能源晶石,再次修復在方才各種狀況下不斷被衝擊破碎的護身光罩硬抗。
「轟…」
火球擊中對方的同時,不俊操縱的機關箱已非常靠近地面;然而此時不俊忽感鼻子有些溼潤,他以手輕撫後發現是一道鼻血,他詫異的同時便感一陣脫力、暈眩,使得機關箱一陣搖晃。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爆炸處又飛出了數道光芒,直襲不俊等人。
「想救人?本座答應了嗎?祭品就該有祭品的樣子。」
擁有神念的人必是高階修士,面對他又何必藏頭露尾?冷靜推論下,白袍童大膽認為,想暗中救人者絕對不是高階修士,甚至很可能連修士都不是,只是依賴家門道具才能操縱機關人以及使出類神念和他纏鬥,否則為何始終不敢現身?
「這次本座不用法訣操作,直接射出銀針,看你怎麼暗中用神識道具逆返?」
白袍童仍然認為暗中有人使用道具在和他對抗,畢竟他看不出在場的任何人,有法力波動或者使用道具的行為。
(可惡,剛才的暈眩中斷了對他的定身…)
就在不俊回過神來,看清那些白色光芒乃是一根根銀針,抬起手準備再次使用念力時,那年紀稍長的男孩此時發現了機關箱的異樣,於是在金剛符已被紅霧銷蝕的狀況下,便將最初和他一起被救上來的男童抓住向前一拋,竟是要將其做為肉盾擋下那些銀針。
不俊大喝道:「你做什麼?」
在男童的驚呼聲中,不俊將原本要止住銀針的念力一分為二,分別將飛針群和男童定在空中。
就在那男童感覺到身體似乎被莫名力量釘在半空中的一瞬間,那年紀稍長的男孩也趁機發力一踏,朝著地面躍去,毫不在意那反作用力將使得機關箱更為搖晃的同時下沉數分。
箱上另外的一男一女二童見狀,有樣學樣的奮起餘力,如同那大男孩般往地面跳去,機關箱再次傾斜、下沉。
此時被綁在鎖鏈上的那三名男女童,見狀況不妙亦開始掙扎,這使得機關箱霎那間傾斜至幾近垂直,害得在機關箱不斷搖晃下漸漸醒轉、此時尚在迷糊中的不言,反應不及下滑落。
白袍童原本見到銀針被定住而狐疑、不解,準備再次掏出數張符籙試探,但見到機關箱的變故,便冷笑一聲停下了動作,想仔細看看暗中之人的手段,順便追本溯源的找到此人。
不俊急忙抓住不言的手,然而此時隨著機關箱失去平衡,不俊亦早已失去立足點,只能另一手抓著依然漂浮的機關箱後,動用內力將不言向上拋去,同時大喊一聲:「不一!」
不一聞聲終於從不斷的變故中反應過來,趕緊從自己的機關箱中也取出一條繩子捲向不言。
皺著眉頭等著暗中之人出手的白袍童,見這群小鬼一個一個的又要回到地面,按耐不住又出手了,於是隨著另一只戒指發著藍光,一發水砲朝著不言射去。
(佛刻!)
不俊緊緊皺著眉頭,用力盯著那發水砲施展念力,那水砲便再次掉頭。
「水屬性法術也可以逆返嗎?真是方便的道具。」白袍童喃喃自語下便要跳開,但他顯然忘記方才的經驗,一道禁錮之力再次籠罩其身,使他一時間無法動彈。
「混帳,這類似神念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白袍童只能如同方才般驅動發著白光的能源晶石,依賴護身光罩硬抗。
「長度不夠!」不一突然大喊。
此刻不一的繩索仍差了近一米才能勾到不言的手,眼看不言就要再次下落,不俊發了狠定住了不言片刻,隨即抽出機關傘向不言拋去。
妙的是機關傘到達不言身旁時突然自動撐開,於是不言會意的一拍機關傘,便又上升了幾分,抓住了繩索。
雖然發現機關傘在她拍下之後,居然沒有立即掉落,加上剛剛似乎有股奇異的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延緩自己的墜落,這讓不言感到相當不可思議;不過當他看到另一隻鼻孔亦滲出鮮血的不俊,隨同機關箱和眾人一起掉落時,便暫時將之置之腦後的再次大喊:「不俊!」
「嘿…這次看爾等怎麼爬上來!」
擋住水砲的白袍童本在冷言冷語,但突然他一聲悶哼,似乎受了什麼傷;在場眾人都不明所以,唯有不俊知道這是趁其大意、未立刻修補護罩下,將方才眾人早已遺忘、被定在空中的銀針偷襲射回的結果,對方也還真中招了,就不知道效果如何,畢竟對方的白袍看起來相當不俗。
連續不斷的念能操作,不俊暈眩之餘突然間頭痛欲裂,一時間無力抵抗方才送回不言的反作用力和重力,只能連同失去機關傘作為飛行開關鑰匙和能量調節器的機關箱,以及方才定住的男童、箱子鎖鏈上垂吊的三童一起再次摔落。
「竟然暗算本座!這次本座施展這方才滅了機關人的五行符陣,一旦啟動後便自行相生不滅,即便是出塵修士的神識也不足以更改,看你能怎麼逆!」
眼見五張符籙從白袍童處飛出,發著光盤旋在剛回到地面的男女童和不言不一等人上空,不俊強忍疼痛,抬起手對準五張符籙作為集中意識的輔助,就要再次強行發動念能時一道儒雅和煦的男者聲音傳入道:「道友如此以大欺小,是否過份了?」
緊接著一股如輕風吹拂全身的異樣感掃過不俊…
(這是…神識?終於有修士出現了嗎?)
發現數人正在下墜,隨著那名男子「咦」的一聲,霎那間便有數條各自不同顏色的布帶,如煙火天女散花般在不俊眼前數丈處繽紛撒落,分別向所有下墜的人捲去;然而比起自己,不俊更擔心此時正置身所謂「五行符陣」下的不言和不一。
彷彿聽見不俊的擔憂般,數張符籙瞬間飛至被激發的五行符陣下,同樣發著光芒後形成一道道連接在一起的光壁,護住了下方的孩子們。
「即便來一個修士又如何?不過出塵境界也想阻止本座?」
就在不俊和其他孩子陸續被布帶捲住,讓他覺得似乎可以當一下鹹魚的時候,下方的紅霧突然隨著白袍童的聲音暴起上湧,瞬間便蓋住方才差點被飛針穿身的男童,以及下方的一名女童,就連那布帶也來不及救起兩人,紅霧就如瘋狗浪般將兩人「咬入」紅霧深海裡。
「道友就連孩子們也下此毒手,就不怕未來心魔入體嗎?」
那修士說話的同時,依舊有數條布帶試圖探入紅霧,然而在黏稠緊實又有腐蝕性的紅霧阻擋下,布帶始終無法順利進入其中。
(真是夠了…)
雖然相當疲勞,不俊依然主動解開身上纏繞的布帶,在那修士因為不俊的舉動再次「咦」的一聲中,主動跳入紅霧中。
「好膽魄,小友放心,我很快便進入紅霧中找你們。」
「好個滿溢的自信,就不知實力如何?」
「道友亦是相當自負,看修為卻是貨真價實的武者,是因為這一身連我輩修士看得都心驚膽戰的靈具嗎?」
「哼!爾…」
「道友…」
後面的對話,隨著不俊深入紅霧便聽不清了。
(不知道那兩個孩子如何了?)
和此時周遭無人的狀況下,將念能滿滿的覆蓋在自身並憑之緩緩降落的不俊不同,那兩人可是被紅霧纏著後直直從數丈高掉落的,就算是成年的先天武者這樣毫無反抗的一摔,恐怕也是骨斷筋折。
不俊落地後雖然聽不清那修士和白袍童的對話,但仍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上方傳來爆炸轟鳴聲,足可見兩人戰況激烈。
(從那名修士方才的手段來看,不言和不一應該安全無虞吧?)
能夠輕而易舉的抵擋白袍童的五行符陣,同時救下那麼多人,不俊認為那修士是有實力的;雖然有兩名孩童來不及救,但不俊認為這變故實在太突然,非戰之罪。
(總之先找那兩個孩子吧…)
雖然持續在使用念能,但負擔已沒有方才救人、防禦、攻擊、漂浮等多線操作下那麼重,因此不俊的鼻血已經止住,暈眩感也減輕許多。
他兜兜轉轉下,先是找到了那名男童,只見而那名男童在紅霧的溶蝕下,已有些神智不清的哀號著;不過從他還能一邊扭動身軀、四肢來看,他並沒有因為墜地而重傷。
(看來因為紅霧詭異的沾粘特性,反成了如海綿般的緩衝。)
沒多久後他也找到了那名女童,此時女童已經完全昏迷,於是他只能背著男童、公主抱起了那名女孩,以念能包住三人對抗著紅霧,尋找剛才修士未曾顧及而掉落的機關箱。
沒辦法,那機關箱可是有著他許多家當,他本來就打算回來找的。
「不知道上面戰況如何了?」想著想著他看到了機關箱。
雖然本就因為盾牌考量而做得相當堅固,加上紅霧特性而摔得不重下大致上保持完好,但箱門卡榫仍然在連番變故下損壞,箱內之物散落遍地。
眼見背上似乎本能的感覺安全後,睡得跟死豬一樣的男童,以及依舊昏迷不醒的女童,他嘆了口氣後無奈的驅使念能,隔空將那些物品移動回箱內;接著他強制啟動漂浮功能後,再把箱門蓋上,以機關箱為床將兩人平放。
雖然那修士說會下來找人,但不俊實在不想在這紅霧中久待,尤其是還有兩個拖油瓶的情況下。
他站在箱上,以念力一邊讓「機翼」受損的機關箱保持平衡,一邊如方才般推開紅霧穩穩上升,沒多久他們便再次脫離了紅霧。
謹記方才教訓的莫不俊這次很小心,對於白袍童相當警戒;不過當他一眼看到白袍童此時已無法維持的光罩以及白袍破爛的狼狽模樣,他便安心了一半。
「咦?」
在那名修士再次的疑惑聲中,白袍童和修士同時停手,向著不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