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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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之二

小糖

幸好有死亡

/

我其實沒有去旅行。

我去參加了葬禮,DAN的葬禮。

那天我突然接到他母親打來的越洋電話,我有點奇怪她怎麼找的到我?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輾轉從PETER那問到的資料--只要不怕麻煩,大多的事情都可以弄清楚--潘裕文說在尋羊冒險記裡村上春樹說不知道誰說的。

「這孩子在遺書裡寫著無論如何也希望妳能送他最後一程。」

DAN的母親在電話裡如此說道。

自己的名字在別人的遺書裡被提起實在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特別當對方又是那種久違到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了聯絡的朋友。

起初我覺得有點為難,但後來還是決定去了紐約,畢竟能被人所需要到底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對方是一個已經死掉了的人。

我並不清楚DAN是死於什麼樣的原因,我沒問;在告別式上我凝望著靜靜躺在棺木裡熟悉卻又陌生的DAN,努力想把眼前已經靜止了的DAN和遙遠記憶中活生生的DAN比對一番--DAN瘦了好多呀--過去的DAN可以算是結實高壯的男孩,而最後的DAN,瘦。

遙望著削瘦了的DAN,我想起自己的日漸削瘦。

 

--我要活到二十五歲,然後死去。

什麼時候你成了說到做到的人了呢?

 

「可以請妳喝杯咖啡嗎?」

在告別式的最後,DAN的母親走到我的身邊,問。

我點頭,跟著上了她的車。

咖啡館--

我驚訝的發現他母親所帶我來到的這咖啡館正是慾望城市裡CARRIE外出寫作時習慣待著的咖啡館,但我想現在這種情況下或許並不合適對她聊起這點吧。

「我是個醫生。」

兩根香菸的沈默之後,DAN的母親終於開口說話。

「我知道這樣的說法很可笑,但真的,為什麼我救了那麼多的生命,卻救不了我自己的孩子!」

「I’M SORRY……」

「妳想DAN會不會怪我生下他?」

「不……」

本來我想說的是:不,我不知道,但不知怎麼的,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了:不。

「有個東西我想給妳看。」

「嗯?」

「這也是DAN寫在遺書裡的,他希望我能交給妳。」

我接過她遞給我的一大落紙張,看了沒幾頁便可明白那是DAN所親筆寫下的小說。

遺失了的記憶片段在此刻彷彿重新回到我的腦海,我想起當時我驟在DAN那間單身的時髦套房裡,他曾自信滿滿的說,以後他會變成一個作家。

了不起的那種,我名字和我的故事將會被熱烈的討論!

DAN說。

我比你先做到了DAN!我們打的那個睹,我贏了……

「妳也是個作家吧?」

「妳怎麼知道?」

「這孩子後來一直沒放棄打聽妳的消息。」

「……」

「我一直就很想看看,我的孩子這輩子最深愛的女孩,是什麼樣子,謝謝妳,真的,謝謝妳。」

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遲遲不讓對方明白他的感情?甚至是永遠?

這算什麼呢DAN?很瀟灑嗎這樣?

接著DAN的母親詢問了我的生活近況,就像個溫柔的長者那般,當她聽到我目前的生活是空白時,她提出了這麼的一個建議:

「妳願意替DAN把這部小說翻譯成為中文,試著出版成書嗎?」

「我的榮幸。」

「可能有點冒味……但可以請妳在翻譯的這段日子裡住在紐約嗎?」

「嗯?」

「我替DAN買了層公寓在這附近,但他卻始終沒能住過呀!總覺得好可惜呀!是一棟很不錯的公寓呢。」

她的提議讓我很難不心動,簽證方面的問題她說交給她的處理,並且她請了個女管家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而我所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翻譯以及生活;而她唯一額外的要求是,偶爾我能陪她喝杯咖啡,說說她已經不太流俐的中文。

我於是欣然答應。

 

在紐約生活的那一陣子,我經常感覺到疲勞,深沈的疲勞,並且明顯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是某天和DAN的母親在那咖啡館喝咖啡時,她才發現到我的不對勁,我簡直嚇壞了她,因為我在她的面前昏倒,而我當時指間的香菸甚至還燃著。

是血癌。

DAN的母親堅持要我留在她的醫院裡好好治療,她說如果控制得當的話,我的情況並不會如同我所以為的那樣;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想要聽她的話,我趁夜溜走,我只是想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處理自己。

我留下紙條要她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並且會把書完成,然後寄去給她,一了我們三個人共同的心願。

回到台灣之後我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找媽媽,我打她手機打了好久才終於被接通,電話接通之後傳來她一貫的不耐煩以及指責我的不告而別,接著插撥的電話打斷了的叨絮、打斷了我最後一次想聽到她聲音的慾望。

插撥的人是他。

在那通宿命似的電話裡,我約了他在高雄見面,他顯得很意外的樣子,但仍然時赴約,我知道這麼做未免太過冒險,但我真的只是想趁我看起來還不太糟糕的時候,拍張照片,留住回憶。

我想留住我最後的美麗。

我們約好在最初的那咖啡館見面。

「但它已經停止營業了呀。」

「我知道呀!所以我們買兩杯咖啡坐在它的門口算是替它舉行告別式呀!」

「聽起來還不賴的樣子嘛。」

於是我們見了面,像是久違的朋友那樣談好長好長的話,沒有激情,沒有愛情,沒有不告而別,只有溫暖,以及合照。

在最後道別時他回過頭喊我的名字--

「小糖。」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喊我名字耶。」

他靦腆的笑,我看過好多他的笑容,但靦腆、但是第一次。

於是我才知道,原來最親密的關係裡,是連名字也多餘,只消一個聲音,或者一個眼神,一個碰觸。

「TAKE CARE。」

總是惹我哭泣的人哪!終於看見了我的眼淚,並且給了我這輩子最溫暖的擁抱。

最後的擁抱。

 

只剩下最後的心願了:五個人的咖啡館。

最後我決定把母親給我的帳戶轉交給小雪管理以及使用,我相信小雪會實現我們五人咖啡館的夢想,她畢竟是我們當中最堅強的人,我一直就希望自己能夠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雖然我很以少實際行為來實現這個希望。

希望。

我自私的希望媽媽一直以為我還活著,我自私的希望她只是生氣我的不聯絡而不是生氣我的死亡。

我寧願她生氣,也不希望她傷心。

然後……然後我就能夠安心的過去了。

聽說人死後就可能見過已故的親人朋友,而我只是在想,不知道當我再張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誰呢?

 

潘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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