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進化為男人,男人還原成男孩。進化必要是年歲,還原關鍵是心性使然。
1.
沖完澡擦乾圍上白色浴巾,湯成紀步出浴室,往自己的更衣櫃走去。幾名跟他上晚班時段的同事相揪著去喝一杯,他託詞要直接回家。畢竟他是打工性質,不像他們是正職。打開衣櫃,他注意到了iPhone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顯示著何恆豪。他取出乾淨的白襠內褲,伸腳踏入,拉起調整。拿起手機滑開,本以為恆豪會傳個訊息什麼的,但沒有。湯成紀打算出了「思人本業」再打電話給何恆豪。出了電梯,在思本會館大廳卻遇見了今日來找他打屁股的楊傳學。
「教官——」他是刻意留下來等他口中的教官。湯成紀已經帶了楊傳學幾個月了,不過他對於別人稱呼他教官還是有些不習慣。楊傳學是在公司升任他為三級主管時,被高層帶來思人本業,由公司為他買下的「打屁股保單」,他開始接受為期一年的打屁股。思人本業隸屬於思本集團,將教育單位學校行之多年的監督与監生關係推廣於社會大眾。所有購買保單的消費者都為監生,由思人本業派給監督。如何稱呼監督,可依監生過往經歷決定。楊傳學是以教官稱呼湯成紀,雖然湯成紀很尷尬,他以「教育官」簡稱教官說服監督。不過湯成紀是打工性質,也就沒有這麼堅持。在思本大學心理系系主任余昭誠推薦下,湯成紀以受過六年思本教育的資格進入思人本業兼職。
本以為摘了墨鏡換了便服,戴上口罩,不會被監生認出,但事實並不是湯成紀所想。「教官,要去樓上酒吧喝一杯嘛?我請你⋯⋯」楊傳學明明已經年過五十,但跟湯成紀講起話來,彷彿還是高中生般膽怯。年紀是教官的兩倍多,都可以當教官爸爸了,可是相處舉止上並不是。會館裏的思本室內,被教官打得屁滾尿流,紅屁股後的幾日無法安穩坐在椅子上,年齡差距早已不存在。楊傳學對於打屁股效果感到意外,彷彿每回接受打屁股,事後自己就年輕充滿活力般。難怪自己公司高層每個都有在思人本業投保,在公費一年後,自費後續。脫掉褲子,裸露臀部陰部,被教官打屁股時,他根本忘記自己是個五十出頭的男性,沒有已婚沒有老婆沒有小孩,不需要賺錢養家般,只是一個在學學生,被教官要求被打屁股,即使那些被打屁股的理由都是自己寫在打屁股聯絡簿上的缺失項目。
湯成紀拍了楊傳學屁股,輕輕碰觸,他便唉出聲。「是打得不夠嘛,還不趕快回家——」湯成紀是有記得余昭誠的告誡,避免与監生過於熟悉,思人本業的監督与監生跟在學校時候那般朝夕相處不同,維持著距離与威嚴,對於打屁股效果比較好。老師說話要聽,湯成紀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照做。教官都這樣說了,楊傳學便只能趕緊立正鞠躬目送教官。湯成紀看了一眼,便掉頭離開,這個年紀的人似乎都有受到禮貌教育,不然下次的打屁股會要處理沒禮貌這件事。
湯成紀站在思本會館門口附近的角落,看著楊傳學出來往校園內走去搭捷運,他才準備離去。二〇二三跨年完,大二上學期馬上就要結束,因為疫情趨緩,生活開始恢復。同學朋友之間的聯繫逐漸熱絡,他撥打電話給何恆豪,只是電話沒接,響了許久,湯成紀才掛掉。
往回家方向漫步,因為監生在大廳堵他的緣故,讓湯成紀想起從余昭誠老師那換到他底下的楊傳學公司董事。似乎有段時間沒來找他要打屁股了,如果董事不主動來,便只好他安排董事打屁股時間了。跟楊傳學同樣是年紀比他大上許多,應該有三倍吧。不過還好是有這樣的經驗,湯成紀在接下楊傳學案子時,心裏壓力比較沒有像之前董事那麼大。年紀反差巨大,打人的壓力大,被打的何況不是。聽到監督要換人的董事有所抱怨介意,頻頻向原監督余昭誠抗議,尤其看到接任的如此年輕,自己都可以當湯成紀阿公了。在思本室內,余昭誠帶著他及湯成紀三人一塊。余昭誠手頭上的工作及研究外加系所事務已經讓他忙不過來,只能陸續將些外務移交。董事本來只是透過手機訊息跟電話在跟余昭誠抗議,當面更是。不過監督真的還是監督,光是氣勢就壓過董事。監生只能乖乖脫掉西裝外套,翹著西裝褲屁股,多少有些尷尬。避開視線交集,才有些些該打屁股的模樣。湯成紀第一下木板打下去,聽聲音就覺得不太對,董事褲子裏頭包著紙尿布。初生的監督湯成紀並沒有流露任何懷疑或猶豫,開口便要監生脫掉褲子。面露羞愧的董事顫抖著双手解開皮帶拉下拉鍊,沒想到自己包尿布的祕密又多了一人。解開尿布,這讓閱人無數在職場打滾多年的董事頓時尷尬不已,猜著約是監督告訴這小子,自己褲子裏包著尿布。拆了尿布,屁股直接面對空氣,板子打下來,如果不是他知道打他的是個二十幾歲的人,他真的會以為是跟監督同樣打屁股經驗豐富的年長者。手抵著尿布貼著董事的卵鳥,打屁股繼續著,董事忽然有種不該投保打屁股又加入這個「尿布計畫」的,這讓他的尷尬時時刻刻圍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