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執業後,余昭誠老師要湯成紀把頭髮稍微整理成大人年紀稍長模樣,自己弄巧成拙,搞了一個平頭,兇狠模樣,戴上墨鏡看不見眼睛就更嚴厲了,一襲西裝一百八身高根本就像謎片中的調教師。這成了湯成紀現在的造型,他便留著平頭,還好他的頭型好看,有時候他的左邊有著髮型師的刻線,更是好看。何恆豪常糗著湯成紀,幹嘛學他,他們像以前在儀隊般互嗆著要不要跟他一樣留平頭,何恆豪現在才不會留這種髮型呢。
還沒過體育館,湯成紀便接到了何恆豪的電話,「你下班囉?我在SP,來陪我喝一杯——」聽到同樣的一句話,湯成紀面露今晚是怎麼樣,大家特別需要酒精。本來想推辭的,可是何恆豪竟然打了這張牌,「我失恋了,來陪我啦⋯⋯」這樣講真的很難讓湯成紀拒絕,失恋的時候何恆豪都陪著他,今日角色互換,湯成紀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失恋像疶屎,沒有包尿布在褲子裏屎炸,大爆小噴,是急忙奔跑至親愛的馬桶,連褲子都還沒脫就開疶或是脫了一半,已經拉在內褲裏,白色開襠三角褲已染色,慘況無語形容。以為只是在褲子上,髒污已經是噴到大腿滑到小腿,甚至是脫褲瞬間地板到處都是。洗乾淨自己的身體,處理完滿地污穢,還得面對該不該丟的內褲或是要如何清洗的褲子。以為結束了可怕的疶屎,卻忘了氣味仍盤踞不散。失恋啊,湯成紀在上大學後,來來回回已經不知道幾次,每一次他都提醒著自己,這次傷心三個月,下次要二個月,再下一次一個月就好了,如果都會傷心,可不可以一次快速的過去,極度悲傷難過可以只有十分鐘嘛。
「今晚是白襠夜,來回味一下高中時代咩——」何恆豪電話中的那尾聲,真是讓湯成紀想揍他。難怪何恆豪跟男友(該稱前男友)的頻道已經快一個月沒更新,真是反常,他該注意到的。湯成紀已經記不得何恆豪跟前男友幾時交往的,他約略記得是大一還沒跨年,畢竟疫情把大家的時間感都搞混了。高三那年雖然有不少學弟或同學示好,不過他沒有跟任何人交往。上了大學,新生訓練後,他便跟一個學長來往密切,算是交往,應該有幾個月的時間,由炮開始,從炮結束。記得在跨年前他就已經跟學長分手,有了另一段關係。雖然疫情嚴峻,常常得在家視訊上課,但感情生活湯成紀倒是過得很精彩,豐富到他現在回想那幾個人,卻只記得面容,想不起名字。何恆豪是在那時候跟前男友交往的,他們幾對,幾個同學還一塊跨年。何恆豪的前男友是個Youtuber,他們還開了共同頻道,相處得還算融洽,算算時間應該也有一年,怎麼突然就分手了。湯成紀實在很難拒絕何恆豪,他答應前去,畢竟SP就在附近,離他跟何恆豪住的宿舍思我樓就一條馬路之隔。思本大學大一新生是統一有宿舍可住,不過沒有像高中那樣強制規定非住宿不可,湯成紀是把宿舍留給何恆豪跟他前男友,畢竟家就在思本大學旁邊,沒什麼理由要住外面。
「我先去『小社辦』換拖鞋再過去。」湯成紀這麼應著何恆豪。已經喝了酒的何恆豪該著「幹嘛不直接過來,衣服脫在置物櫃就好了——」唸歸唸,何恆豪還是讓步,大概是酒精還喝得不夠多,不夠覦。小社辦是他們暱稱宿舍房間,畢竟湯成紀跟何恆豪,他們一個是刀哥,一個是旗哥,思高儀隊的大家大一不時會出沒在他們那,根本就跟高中時代一樣。思本大學的宿舍大樓比起高中更加豪華氣派,他們上大一那年,新的思我樓及思友樓改建完成,思本大學以思、本配著校訓,共有八棟學生宿舍,正陸續改建成新式大樓。校區北邊的住宅區內,「思本建設」透過都更,讓宿舍大樓与商辦混合。他們在進入房間的同時都被大學給予的空間給嚇到,根本就是給小家庭住的公寓。有小客廳小廚房,一人一間可以放双人床的房間。
湯成紀刷了學生卡進入思我樓,搭著電梯來到13樓,刷了卡進入小社辦,才開燈,他便被凌亂的環境給嚇到,印象中沒這麼糟糕過。客廳衣服內衣褲亂丟亂脫,茶几上瓶瓶罐罐還有吃剩的泡麵就擺著,廚房洗碗槽內堆滿了油膩碗盤。他的房間讓何恆豪當成工作室,約是進來時的雜亂,湯成紀對於房間內的狀況已經有心理準備,就跟客廳一樣。如果湯成紀把家裡搞成這副德性,肯定是連疼他的爸地也會狠狠打屁股的。爸比調到南部後,爸地沒多久因為可以遠端工作開會,也跟著去南部。家裏第一次沒大人,自己生活也曾被湯成紀搞得這般凌亂,爸地回家見了這副模樣,當晚他就光屁股趴上久違的大腿,被狠狠打屁股了。湯成紀嘆了口氣,把衣褲脫掉,身上只剩條白襠,帶了該帶的手機學生卡及鈔票,踩著他在小社辦留下的木屐便離開。木屐是跟爸比爸地去台南玩的紀念品,湯成紀僅穿著一條內褲的從思我樓走去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