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七七【9】三百萬粉絲的網紅

  澳馬冰室內。

  「為甚麼要約在外面見！」棉花糖。

  「很明顯吧！就是不想妳搗亂我工作的地方！」松本零：「妳不會忘記上次把我的玩具展示櫃，弄得一團糟吧？」

  棉花糖伸伸脷，全無歉疚。

  此時，侍應放下兩份A餐，轉身就走。

  棉花糖奇怪，想叫回他，卻遭松本零阻止。

  「為甚麼阻我？明明我們還沒點餐！」棉花糖生氣。

  「就是這裡的特色！『澳馬冰室』就是Omakase茶餐廳的意思！」接着松本零哈哈大笑。

  「白痴！裝模作樣！」

  棉花糖矋向侍應極度不滿。

  「光顧茶餐廳，就是想吃甚麼，就點甚麼！你選這裡，是你喜歡自虐！我卻接受不了！」

  「人生中有多少時間可以自主？」

  松本零已開始吃。

  「不能自主多幾分鐘，沒大損失！」

  松本零的一番話，感性得唐突，有哲有理，令棉花糖對他感到很陌生。

  松本零說得不無道理。自主人生，其實是奢侈品，不是每個人可以擁有。儘管你很富有，也未必可以二十四小時都買下。甚至要用自主去換取富貴。

  眼前沙爹牛麵濃香撲鼻，令人禁不住垂涎。

  「吃吧！我保證味道一流！」松本零。

  棉花糖眼神疑惑，但嘴巴已動起來。

  「這裡沙爹醬是自家製，椰香味濃，而且加入了羅望子，味道很獨特！」松本零再補充。

  果然不假，色香味！

  「『雷門』新掌門！」

  棉花糖已被惹味濃稠的沙爹汁所迷住。

  「『雷蛇』承繼人！」

  棉花糖突然醒覺松本零在取笑自己。

  「你在挖苦我！」

  她再多吃兩口才願停下來。

  「我知你是想嘲笑我，無情情接收了雷蛇，懵盛盛做了掌門人，都是不由自主！笑我惺惺作態！扮清高！」

  「誤會了！誤會了！我只是想跟妳說！既不是壞事，不能自主，又何妨？」

  松本零指指她嘴角的沙爹汁。

  棉花糖抹抹嘴邊，取出電話，指頭按在電話末端。

  「再強大的能力，對於我來說，根本全無用武之地！」

  松本零反個白眼。

  「妳竟然用雷蛇為手機充電？妳如何面對雷門歷代掌門？」

  「對我來說！這些異能根本用不着！」棉花糖洩氣。

  棉花糖接收「雷蛇」之後，自而然之，就成為「雷門」新一代掌門人。雖然她並不情願，但已成定局，她無可奈何下，只好接受現實……

  松本零指着她眼前的凍檸檬茶。

  「這個是絕配！喝一口！妳一定愛上！」

  「不外乎是茶餐廳經常標榜的錫蘭紅茶吧！」

  「先喝！」

  茶味濃厚爽滑，更帶有濃郁果香，加上檸檬的清新，果然是一絕。

  「他們用的是大吉嶺紅茶，紅茶中的香檳！」

  「估不到你對食物都相當講究！」

  「都是子牙說的話，我只是有樣學樣，賣弄一翻。」

  「對了！入正題！」

  棉花糖終於醒起要找松本零目的。

  「無可奉告！」

  松本零啜着凍檸檬茶。

  「子牙失蹤，妳想找他！我沒猜錯吧？」

  「原來你早已猜到！既然不願講我知！何必赴約！浪費我時間！」棉花糖鼓腮。

  「不是不願！是不知道！我也跟他失去聯絡了！」松本零嘆氣。

  與張子牙合作無間的松本零也不知他下落，棉花糖很難相信。

  「你總有辦法把他找出來吧！不是無人可以逃過你的情報網嗎？」

  棉花糖想用激將法。

  「是我不想找！」

  松本零繼續啜他的凍檸檬茶。

  「他不聯絡我，必定有他的理由！給予對方空間，是待友之道！」

  「給予空間」四個字，令棉花糖稍稍冷靜下來。

  「可是已經一個月了，全無音訊，真叫人擔心……」

  望着棉花糖像個洩了氣的汽球，松本零只好給她提示：「今早鬧得沸沸揚揚的頭條新聞！妳沒看？」

  「甚麼新聞？有大事發生了？」

  「《360纜車全祼艷屍》！」

  松本零露出詭異笑容。

  「應該是子牙幹的！」

  「全祼？艷屍？」

  棉花糖臉頰泛紅。

  此時，她的手機冒煙。

  松本零哈哈大笑。

  「妳冷靜些！」

  可惜已經太遲，一時激動，指尖送出過量電流，棉花糖的手機報銷了……

  「一星期前。他找過我！」松本零。

  「丁娜？暗黑娜娜？那個網紅？你的目標人物？」松本零。

  「未肯定！先看看資料！」張子牙。

  不一會，暗黑娜娜出道至今的資料，包括住處，經常出沒地點和時間，緊密人際關係，松本零已列舉清楚，整理齊全。

  「她成為網紅後，過去的日常活動，你給我分析一下！」

  張子牙拋出問題，就獨自走向松本零的展示櫃一一觀賞。

  「你的收藏，真是百看不厭！」

  愛收集機械人玩具的松本零，可稱世一；合金、膠品、搪膠、模型、首版，說得出和說不出都有，數量之多，種類之廣，令張子牙沉醉。

  「這個是新的？」

  「舊的！三年前買！」

  松本零瞥了一眼，再繼續他的工作。

  「原來已放了三年！」

  張子牙不再打擾，靜靜觀賞，一時跕高，一時蹲下，樂在其中。

  張子牙足足繞着全屋走了三遍。

  「餓嗎？」

  「咕！」

  松本零的空肚子已率先回應了。

  「我還擔心你不問。」

  廚房內的雪櫃依舊令張子牙失望，還是往街市跑了趟。三十鐘分後，香噴噴熱辣辣的玉子吉列豬扒丼從廚房端出來。

  「你不用每次都遷就我煮日式料理！」

  口是這樣說，但已急不及待大口大口嚼。

  「只是受這裡氣氛影響！在你工作室吃日式丼，看日式懷舊玩具，絕配！」

  張子牙邊吃邊看，這裡就像永遠都發掘不完的寶山。

  「暗黑娜娜果然不是普通的網紅！」松本零。

  「……？」張子牙。

  「上年失蹤人口有三千人，成功尋回結案約八成，即是仍有六百多人不知所蹤，是生是死再無下落。而我想說的是，六百人當中的三成，年齡在十八歲之下。換句話說，近二百人是未成年的小孩，其中四成是男性……」

  松本零皺起眉頭。

  「說重點！」

  張子牙捧着丼飯坐近。

  「這八十個小男孩，其中四十八個人都有一個共通點！」

  松本零望向張子牙：「都是暗黑娜娜的『忠粉』。」

  「……！」張子牙：「因為她有三百萬粉絲，基數大，自然會有此巧合。」

  「起初我也閃過這個想法，但看過她出道初期跟粉絲的聚會直播，令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松本零眉頭皺得更緊。

  「聚會之中，尤其是單獨傾談部份，娜娜在他們耳邊細語，小粉絲如痴如醉的神情，像是靈魂給奪走，身體給淘空一樣。」

  「你想說她懂催眠術？」

  「與其說是催眠，說是妖術更切合！」

  松本零又深深吸一口氣。

  「不要小看她，姣美身材，妖魅眼神，迷人聲綫，背後都有攝魂魔力。」

  「果然是我不擅長處理的類型。」

張子牙感到為難。

  「她無疑是個美艷拐子婆……甚至是另類殺人魔……你對付她，一定要避開她聲綫和眼神接觸……」松本零頓了一頓：「究竟誰要殺她？……」

  澳馬冰室內。

  「哪！究竟誰要殺她？」

  沒有耐性的性棉花糖已經忍不住插口。

  松本零：「當時子牙沒有正面答我，他只是說：『很多人……大量！』」

  棉花糖再想了想：「看你沉重的樣子，究竟有甚麼值得擔憂？再厲害的殺手，子牙也對付過，根本不成問題。」

  「避開正面下手，又能完成任務，就是子牙最困惑的事！」

  松本零知道棉花糖不明故中原因。

  「子牙只要以念動，使出五雷震天掌，不用一秒就完事了！閉上眼也辦得到啦！甚麼懾魂魔力？難得到他嗎？」棉花糖說得輕鬆。

  松本零垂下頭。

  「看來妳還不知道！」

  棉花糖：「知道些甚麼？」

  松本零嘆口氣。

  「自從對戰金羅一役受重傷之後，子牙再使不出念動跟五雷！」

  「……！」

  這的確是棉花糖不知道的事。

  註：おまかせ Omakase，即廚師發辦，又稱無菜單料理，由主廚決定用餐的菜單，在日本十分流行；菜式包含刺身、壽司、日式料理等。一般以較為珍貴的食材為主……甚少於茶餐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