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七七【26】四十九日後的後記

  「估不到，我可以再坐在這裡吃飯。」沈初二一臉輕鬆。

  轉眼間，又再過了四十九日。

  張子牙家又聚集了他們……棉花糖、松本零、沈初二……還有一個新人加入，是小崔。

  「你有口福了！」沈初二拍拍小崔肩膀：「張子牙煮的餸菜，頂級好吃！就算在高級餐館，也吃不到。」

  小崔無法形容現在感覺，笑咪咪的沈初二，他從來沒見過，連想也沒有想過。雖然他笑容親切，但卻有點恐怖！……陌生帶來的恐怖。

  「沈督察看來已經不能自拔！」棉花糖取笑他。

  松本零也來攪笑一番。

  「逃得過子牙的追殺！也逃不過他的美食！」

  笑聲即停！全場靜止！

  松本零尷尬得無地自容。

  「你的笑話不及格！」棉花糖大力拍打松本零：「重作！」

  哈哈哈哈！

  大家終於笑起來！

  小崔看着沈初二捧腹大笑，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沈初二。

  張子牙陸陸續續端上菜式，他那條橙黃色圍裙，來來回回飛舞，小崔看得目定口呆，心裡想：「他真的是『邪門殺手』張子牙嗎？」

  「靚嗎？」棉花糖。

  「甚麼？」小崔。

  「我是指圍裙，是我送給子牙的。」棉花糖洋洋得意：「出色廚師！應該配上醒目戰衣！」

  小崔仍未能習慣眼前的一切，只能勉強靦腆地笑。

  那份不安，那份難以置信，直到滿滿一桌菜餚放到面前，他才稍稍感到實在。因為，色香味！從不騙人。視覺受到刺激，嗅覺感到滿足，味覺得到安慰。

  樟茶鴨、左宗棠雞、上湯龍蝦、青椒肉絲、松鼠桂魚、八寶豆腐、胡適一品鍋、爆炒腰花。

  「我從未試過在一桌之中，集齊八大菜系菜肴，所以今日想挑戰一下自己！」張子牙脫下圍裙：「大家隨便起筷！」

  「那麼，算是挑戰成功了？」沈初二。

  「你們吃過後，不投訴！才算成功！」張子牙笑容可掬。

  叮叮咚咚的筷子匙羹聲，夾雜着歡笑聲，開始了穿越大江南北的美食之旅。

  張子牙精心烹調，都是為了祝賀小崔康復出院。

  「智叔！他……」小崔一開口，打破了一眾的歡愉：「他現在怎樣？」

  狼吞虎嚥的松本零即時剎車，停在半空中的雙筷，顯得分外不自然。

  棉花糖低着頭，幾乎想把整張面塞進飯碗中。

  張子牙正嚼着雞骨頭，想吐，但又不是時候。

  還是沈初二拯救了大家。

  「他神智已較早前清醒，亦進入了錄取口供程序。因為他涉嫌受賄，可能還要接受漫長的偵訊。」

  「原來如此……」

  對小崔來說，他入職當警察以來，令他最投入，最花盡心血的案件，竟然在他昏迷期間完結；驅使他想知道更多，了解更多。

  「陸畝地呢？遊艇打撈上來沒有？」

  「陸畝地已經死了！」沈初二。

  「怎會？……」

  「陸氏兄弟在深山迷路，機動部隊在幽谷中找到陸畝田，而弟弟陸畝地已經中槍身亡；亦是他們失蹤後的第七日。估計是陸畝田長時間吸入山中瘴毒後，產生幻覺，誤殺了弟弟……」

  小崔深呼吸：「主謀呢？找到了？捉到了？」

  「他叫澳馬……原名伍馬，是北區五大家族之一，伍福的三兒子……」沈初二說到這裡，停頓了很久：「他堅稱作案並非為了金錢利益，更否定了案件跟父親有任何關連。」

  「被『強迫加租』而犯案？」松本零終於忍不住插嘴：「哈！這個牽強藉口，有人會相信？」

  「明知無法脫罪，仍然死性不改！」棉花糖也插口。

  「『脫離父子關係』是事實，當年伍福有公開登報。……而且，伍馬之後亦確實改了姓氏，成為澳馬；至於他是否已接受了現實，自己已脫離伍氏家族呢？旁人無從得知。」

  沈初二輕嘆。

  「他的犯案動機……永遠是一個謎！」

  沈初二瞄向張子牙。

  張子牙無言輕嘆。

  「就此放過他？」小崔非常詫異：「這不是你的作風！」

  「案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極速審結，澳馬判監終身；在法律層面上，已告終結……雖然他傲慢揚言不介意牢獄生涯……」沈初二回復他的本性，再次露出那詭異奸笑：「但再口硬，行為還是無法掩飾的……」

  張子牙莞爾：「你好像發現了有趣的事！」

  「每天新聞時段，他都大為緊張，戰戰兢兢菢在電視前，直到播放天氣報告，才鬆口氣……是獄警說我知……」

  張子牙哈哈大笑：「大話湊巧了。……雖然算不上是恰當的懲罰，但對澳馬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沈初二也忍不住笑：「托A那小子的確有辦法！」

  棉花糖嘮叨：「太過份！原來連你也看出，托A高呼大開殺戒是謊言！怎不早說！害我和松本零驚了一整晚！」

  沈初二開懷大笑：「妳當時也在場，妳沒留意張子牙的反應？他最了解托A！他的反應已經告知大家一切！我一直以為，只有澳馬一個不知道！只有他受騙！」

  松本零、棉花糖脹紅了面。

  小崔不明內裡玄機：「不明！不明！你們究竟在說甚麼？」

  一輪笑聲之後，大家已把集中力放回桌面，不再張聲，全力吃吃吃。

  飯後，茶香重啟話題。

  松本零呷茶，一臉驚喜。

  「是大吉嶺紅茶？」

  張子牙手打交叉：「叫紅玉，是台灣茶！帶花果香氣，口感溫潤；較適合中餐之後品嘗。」

  「好懷念澳馬冰室的凍檸檬茶！」

  松本零失望表情。

  棉花糖點頭和議：「還有他的沙爹牛麵」。

  「澳馬冰室是甚麼？」小崔。

  「是終身犯的茶餐廳！不復存在的茶餐廳！」松本零。

  「真的那麼好吃？」小崔。

  「上網搜搜就知！」松本零笑：「看看食評就知，到時不要流口水！」

  「其實，張子牙煮得一手好菜。怎不去開餐廳？必定客似雲來。」沈初二。

  「我只會為朋友下廚！」張子牙。

  沈初二受寵若驚。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怎會當上殺手？背後有甚麼故事？」

  「這個……以我們的熟絡程度，又未致可以告訴你……」

  「我也不知道！」松本零。

  連合作十截的松本零未聽過，何況棉花糖。

  「我很想知！」

  「下次！下次說妳知！」

  「幾時是下次？……」

死後七七【全篇完】

  註：因地理、氣候、習俗、特產不同，發展出各具地方特色的菜餚，加上烹調方法各異，形成了不同地方風味菜系。川、湘、粵、閩、蘇、浙、徽、魯，合稱八大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