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思想概說—業報因果與地獄見聞/慧淨師、佛可師/編輯—象山慶略註(24.6.19)
「我已成佛,成為一切的智者。」釋尊在三十五歲時宣言自己已成就佛道。那麼釋尊悟到了什麼呢?這在釋尊的教法中可知其內容,這一切教法共集成七千餘卷,如此龐大的經典至今仍在世間流傳,而貫通一切經典的教法,即是「因果道理」。所以,離開因果的理法就沒有佛教,不明因果的道理,就不能論說佛教,因為因果的道理是佛教的根本。
「因」是原因,「果」是結果。就是原因與結果的法則。在釋尊的教法中,一切的現象必各有其原因,沒有原因的結果,是萬中無一的。
飛機墜落於茫茫不見邊際的大海原野,當再三搜索卻連碎片都沒有找到時,會報告「事故原因,不明」。但是,「不明」與「無」完全不同。亂流、操作失誤等引起悲劇的原因,總歸會有一個才對。
電腦故障也是如此,是機械的故障、設計的瑕疵,或是數據的異常等等,肯定是有原因的。若不搞明白,不清除原因,就難免日後還會反覆出現同樣的錯誤,造成混亂。
科學的進步也是通過努力追究因果關係而有的。若如原始社會一般,將超越人類認知的現象都歸於神的造作,就不會有今日的文明了。是故,「一切的現象都遵循因果的道理而有,沒偶然。」這是顛撲不破的法則,相當重要,然而,因與果有怎麼樣的法則呢?
「為什麼我這麼倒霉?」「為什麼只有我遭遇不幸?」我們難道就沒有突然這麼想過嗎?在因果關係中,特別令人在意的是幸與不幸的原因吧。
釋尊對此有明確的開示:「善因善果,惡因惡果,自因自果。」這就是因果的道理。善的行為有善的結果,惡的行為衍生惡的結果。就是說自己播下的種子,必須自己來收割。播下西瓜的種子就收穫西瓜,播下蘿蔔的種子就收穫蘿蔔。播下西瓜種子卻收穫蘿蔔是不可能的。努力學習成績就會提升,辛勤勞作的人就收穫豐富。相反的,若一天到晚睡覺,雖醒來也在打瞌睡,就成了個遊手好閒的人了。自己喝酒自己會醉,隔壁的大叔是不會醉的。若隔壁的大叔喝了酒,自己也醉了,如此糊里糊塗地連車也開不成。
雖我們平日並不太在意因果道理,但在現實生活裡,我們仍會在無意識當中相信並遵循這個法則,所以上班族雖辛苦,也會每天早起去上班,再怎麼想要鑽石戒的太太也不會去做小偷。因為現在的禍福都是由過去自己的行為帶來的,目前的行為也終將於未來自我承擔後果,簡要的說,善惡皆是自業自得,自作自受。
善因→善果--惡因→惡果--自因→自果
作為佛教根本的因果道理,具體就是因、緣、果的道理。因是直接的原因,緣是間接的原因。因與緣與合就有果。比如大米,因雖是稻種,但若將其撒在床鋪上,撒在北極或南極的冰上,不管等到何時都不會收穫大米。只有在稻種這個因與日光、水等緣順利與合時,才會起初生成大米這個果。所謂因果,就是因含具緣的說法,緣也是不可遺忘的要素。
舉個例子,比如鑽石。碳素在攝氏兩千度的高溫、五萬五千氣壓的壓力下就成為了鑽石。但是在常溫常壓下則只是炭而已。雖因相同,若緣不同,結果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人生亦是如此。家庭環境、教育、交友關係等,有連人生也會發生轉換。「寧成善人之敵,勿為惡人之友。」尋求良緣,遠離惡緣,是開啟良好人生的訣竅。古今賢聖都是這般勸導世人的。
有這麼一句諺語「怨恨繩子的小偷」,這是嘲笑不明瞭因果道理的愚癡者。小偷被繩子綁住是因為他偷東西,但他卻忘記了這個因,反而認為「令我痛苦的是這條繩子」,的想法不管是誰知了都會覺得很滑稽吧。然而雖心裡想「這個小偷真笨」,但是在這個世上的人卻有很多。
善因善果——善的行為帶來好的命運(幸福);
惡因惡果——惡的行為招來壞的命運(不幸);
自因自果——自己的行為會返還給自己。
這就是因果的道理。但是人們能信善因善果,卻不信惡因惡果。若考試得了滿分,就會驕傲自滿地說這就是「我的實力」(貪);但若分數在平均分以下時,就將不學習的原因拋諸腦後,反將責任推給他人,認為「都怪那個常叫我去玩的傢伙」(瞋)。[1]比如有些男性,比起一天三餐更喜歡抽煙,雖家人提醒他說「那樣抽對身體不好」,他也不聽,一天要抽好幾盒,終於患上肺癌時,他卻嘆氣說:「為什麼不強行阻止我抽煙啊?我有一群不好的家人啊!」發生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時,人們往往都會毫無道理地怨恨、憎惡、生氣吧。佛教的根本——因果道理真實不虛,不承認「自因自果」,就是我們怨恨繩子的姿態。
善因善果、惡因惡果、自因自果是因果道理。但也可能會有人問:「有例外嗎?」隔壁街的A氏在十字交叉路口與B車相撞了,車嚴重被毀,自己也受了傷,經兩週的治療才痊癒。「我走在優先道路上。而錯的是在狹窄的道路上沒有臨時停車反而橫衝直撞的B車,這難道不是他因自果嗎?」從交通法規,有過失的確實是B車,但是雖是橫衝直撞的車,若早一秒通過,或慢幾秒通過,都是可避免衝突的。數千台車你來我往地穿行,前一輛車、後一輛車都沒有出事,為什麼就偏偏A氏遇到了交通事故呢?因為剛好在此時走在這個地方的原因就在A氏身上。且雖是通過同一條路,但在其他的司機身上並沒有播下的種子。
鄰居的婦人總是哀嘆自己很不幸,「沒有固定職業的丈夫把我的工資都用來賭博了。若我反抗,他就會喝酒、打我,總是新傷不斷啊!」這位太太以為丈夫是她痛苦的原因,所以也認為是他因自果。但若往前追溯,有這麼多男人,為什麼偏偏迷上這個男人,並且結婚了呢?事實上,這位太太認為丈夫「有些像流氓的樣子,很好」,她將家人的擔心置之不理,後來甚至與其私奔在一起了。若與更優秀的男人結婚,應該就沒有現在的苦惱了。迷上放蕩不羈的男人,這不就是其自身的原因,是自因自果嗎?
橫衝直撞的車及醉酒的丈夫,就相當於惡緣。雖如何,都必須為避免惡緣而努力,但說這都是那人過去播下的種成了業力而起的種種命運!
為了更加深刻地理解這個業力,再度講解。
因果的道理是宇宙的真理,沒有分毫虛誑。
善因善果——種善種得善果;
惡因惡果——種惡種得惡果;
自因自果——自己種下的種子,必須自己收割。
所謂因就是行為,所謂果是命運。行為稱為「業」,因為業持有力量且不滅亡。成為命運之因的就是業力,在其與緣與合直到有果的這一期間是不會消失的。業是在「阿賴耶識」的心識中蘊藏著的。因為心如藏一般,所以別名「藏識」,是人的本心。
阿賴耶識被稱為「如瀑流」,瀑流就是瀑布。從遠處眺望瀑布看就如匹布。但實際上,是微細的水粒子在流淌,且時刻變化,阿賴耶識也如瀑布的激流一樣,時刻變化著。蘊藏的業含有身業(身行)、口業(口行)、意業(心行)等三種,其各自又有善業與惡業。比如撓頭,哪怕一瞬間也是身業,閒談聊天是口業,喜怒哀樂等一切由心所想的都是意業,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初直至今日為止已積蓄了相當多的業了。不僅如此,從無始來就蓄積,不可測量。阿賴耶識中蘊藏什麼樣的業,業因與外部的緣結合,就有什麼樣的果。雖一時沒顯現,也必然有結果。《華嚴經》說:「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我們每一個人的阿賴耶識中蘊藏的業都會因緣與合,從而發生種種的悲喜劇。
我們一切的行為都成為業,在阿賴耶識的心識中蘊藏。那麼,「阿賴耶識」在哪裡呢?有一首告訴我們的佛教古歌:「每年必盛開,吉野的山櫻啊;把樹砍了看,花在哪裡呢?」
奈良縣的吉野山是賞櫻花的名所,一到春天,「山是櫻,或櫻是山」,整座山都被染成淡桃紅色了。一到了冬天,又怎麼樣了呢?變成如同枯木的樹,只是蕭瑟地挺立著。美麗的花藏到哪裡去了呢?把櫻花樹一分一分地切斷,一片花瓣也沒有看到。雖如此,到了春天,花又盛開了。雖眼看不見,但令花盛開的「勢力」就充滿在樹之中。勢力是因,一遇到春天陽氣這個緣,就會開出美麗的花。
因為業力是沒有顏色沒有形狀的力量,所以阿賴耶識也是眼不可見的,但是確實蓄積著每一人的行為的種子,是儼然存在的,且力量是很強大的,所以有所謂「業力勝過百頭大象之力」的說法。過去的行為成為業力之後,與外部的緣結合時,既會有美好的命運也會招致惡運。應該知,蓄積在阿賴耶識的業是不滅的,只要遇其緣,則何時都能顯現。
有人抱怨說:「雖說是自作自受,但我並沒有做出像要受到遭遇的事。」這是不瞭解因與果的種種法則。果有的方式有兩種,首先明。
一、等流因-等流果——原因與結果是同等性質的;
二、異熟因-異熟果——顯現與原因性質不同的果時。
「若打人,則被人打」、「若親切待人,則被人親切對待」是等流因等流果。「若打人而被人辱罵」、「若親切待人而被人喜歡」,則是異熟因異熟果。像的例子,很容易明白。但是,因果關係是很複雜的,不能馬上理解的有很多。
例如,某一公司的員工被上司斥責後回到家裡,妻子迎接「你回來了」,他卻對妻子大吼,「回來有啥用」。妻子不能反駁丈夫,於是叫孩子。孩子問:「媽媽,有什麼事嗎?」媽媽心情不好,大聲說:「當然是有事才叫你的啊!」孩子受了委屈,為了出氣,於是向在庭院中幫忙打掃的人潑水。這時,賣魚人來問:「來條比目魚怎麼樣?」那位幫工也為了洩憤,說:「要什麼比目魚啊!」賣魚人當然是不能與客人吵架的,於是就用棍子打了睡在旁邊的狗。狗的頭被打,飛跳了,但卻不是賣魚人的對手,於是向圍牆上的貓「汪汪」地吠叫。貓嚇得從牆上猛地跌,然而,卻敵不過狗。所以一晚上都在屋頂與老鼠開運動會。因為太吵了,導致丈夫一夜難眠,由於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就去上班的丈夫又犯了錯誤,再度被上司責難。
雖是最初的發脾氣導致了惡劣的後果,但本人根本不知。這種,就會出現開頭的那種不滿。釋尊教導說:「重重無盡的因果。」原因難以明瞭的異熟因異熟果更是壓倒性的多。
怨憤不平時就想一下「異熟因異熟果」吧,是不是有很多可想到的東西呢?
「為什麼不生為女孩」、「為什麼出生在日本」、「要是生得更美些就好了」等等,難道沒有想過這些嗎?若出生在美國,或是非洲的原住民,那麼命運又會是怎樣的呢?戰前、戰後、昭與、平成等,在哪一個時代出生無疑都對人生有極大的影響。賢愚美醜、強弱貧富等出生時的命運因何而決定的呢?
簡之,沒有原因的結果是絕對沒有的,善因善果、惡因惡果、自因自果的因果道理是不虛誑的,所有的結果都由自身有。生在哪裡?何時出生?如何出生?這些都是一種結果。當然,其原因是出生前就已具備了的。
出生前的「過去世」是存在的。有些人被稱為世上的天才。英國的斯圖爾特‧密爾三歲時就能讀懂希臘語,莫扎特四歲就能作曲,巴濱噸.麥考萊六歲時就能寫世界史概要,這些都令世人驚歎。但是,這些都不單純是偶然的,而是過去世的行為之所得結果。不僅天才,一切的「我」的人都是由各自的過去世的種子所造就的。在空嘆命運不濟前,必須明白一切的原因都出在過去的自己身上。
「一個人也是殺,兩個人也是殺,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那就都殺了。」被困城中的殺人犯如此叫著且亂射一通。如此駭人聽聞的新聞時常播報,而犯人說值得我們注意。真的是「殺一個、殺兩個都是一樣的」嗎?雖心態是「反正都是死刑,那殺多少人不都一樣嗎?」但這是大錯特錯的。明明播下的種子不同,那收穫的結果就沒有理由相同。誘拐了一個人並且將其殺掉,就會受到死刑的宣判,雖殺了兩個人,也只能接受一次死刑,殺了十個人也是一次死刑。就像希特勒一樣,雖虐殺了六百萬的猶太人,也不可能多次接受死刑,而是只有一次。單從這個世間,乍一看似乎都是同樣的結果。但是,因果道理不虛。殺了兩個人接受死刑的人,還有一次應承受的死刑,殺了十個人,另餘的九次必會在未來世受報。對此道理不同意的人,在這種下會怎樣呢?他或逃不出因果法則的,因果法則是不會因你有不同意見而改變的。
有些工作是幹一天就能得到一萬日元的,但是幹了兩天或一萬日元,就算做了一百日,也或只能拿到一萬日元,那還能平靜得嗎?若工作了一百日,不能拿到一百萬日元,是不能接受的,是應該向公司提出異議的。不同的原因中有不同的結果,這是很自然之理。釋尊說肉體滅亡後也繼續存在,未來世是實際存在的。雖此世不顯,死後此人自身也必會有顯現果報。若知後世的存在,就不會有「反正都是死,那就放開手腳做吧」的想法了。不管事態會變成怎樣,莽撞都是要吃虧的。不要自暴自棄。
孔子哀嘆:「天道是對是錯?」儒教的開祖——孔子雖擁有數千弟子,但其中學業、品格最優秀的是顏回。然而顏回命運多舛,過早地就因為病弱與貧窮死去了。而另一,同時代的大盜——盜跖壞事做盡,窮奢極欲,卻能得享天年。在中國,古來就有天能主宰人類命運的思想,將顏回與盜跖比較,就會憤懣地想為什麼天不給顏回幸福,不給盜跖以懲罰呢?
善因善果——行善得善果;
惡因惡果——行惡得惡果;
自因自果——自己的行為會返還給自己。
可能有人會想若因果道理不虛,那麼顏回與盜跖的命運應該是相反的才對啊!佛教在這裡說的是貫通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的三世因果。出生前是過去世,此世受生起初直至死亡是現在世,死後是未來世。因果的道理是貫通三世的,因此,對於僅從現在世不可理解的命運的疑問,現在應該可解決了。夭折的顏回雖承受了由過去世的惡因所造成的惡果,但是未來世一定會顯現行善的結果;盜跖的惡業在生前沒有顯現就去世了,但是其惡報一定會有顯現的。從悠久的歷史,七十年、八十年的一生就如川面上浮起的水泡一樣,脆弱不堪。孔子的悲嘆只在如水泡一般的現在世,而不知永遠的生命之流。
現在世的我們的行為,從結果顯現的時期來分類,可分成三種。
順現業——在現在世(從出生至死亡)有結果的業;
順次業——在下一生(此世結束後的一生)有結果的業;
順後業——在後生才有結果的業。
將一生比作一年,那麼順現業就如同春天播種,秋天收割的大米一般。順次業就如不過冬就不能收穫的麥子。而順後業就比如「桃栗三年、柿八年」,雖播下種子也得花好幾年才能收穫的作物一樣。雖忘記了曾經的行為,但撒下的種子終會發芽。
有一位太太在丈夫去海外渡航中,與一位外國男性私通並且懷孕了。丈夫看著妻子漸漸變大的肚子,很高興,認為那是自己的孩子。而這位太太卻戰戰兢兢,心想:「萬一看到是藍眼睛的孩子,那可怎麼辦啊?」太太將出軌的祕密藏在心中,終於迎來了生產的這一天,生出的是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女孩子。她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當然也就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大概過了二十年,長大了的美麗女兒結婚了,在很值得慶賀,女兒生了一個藍眼睛、金色頭髮,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外國人的外孫。都一把年紀了,二十多年前的出軌祕密或最終暴露了。這就是現在世的例子。如此,縱使時間流逝,播下的種子也不會腐爛,下一生,或再下一生,一定會在某一生顯現的。或早或晚,善因得善果、惡因得惡果,終會顯現。所以沒有必要抱怨「明明這麼用心行善,卻一點幸運也沒有」,也不可暗自竊喜說「好極了,做了壞事也沒有被發現就完事了」,這都沒有意義。畏惡向善的行為才能創造光輝的未來。[2]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釋尊對貫通三世的因果關係已說得很明白了。前世種下了什麼樣的種子呢?看看今世受的果報就知了。未來世將要遭受什麼樣的命運呢?看看今世做的事也就明白了。今世的禍福是前世的善行與惡行的結果,今世是向善或向惡都影響著未來果報的變化。可能會認為這是很遙遠的將來的事情,但是將三世的範圍縮小,前世就是去年,今世就是今年,來世就是明年。更加縮短,前世就是上個月,今世就是這個月,來世就是下一個月。更加地縮短,就是昨日、今日、明日;前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下一個小時;甚至前世就是上一秒的呼吸,今世就是這一秒的呼吸,來世就是下一秒的呼吸。現在承受的結果就是前世的自己所造成的;現在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與未來的命運絲縷相關。現在的呼吸中含藏悠久的過去與永遠的未來。[3]
打開過去與未來的鑰匙就是現在的自己。唯有現在徹見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因果的理法是佛教的根本,佛教是不可能離開因果道理的。但是,因果的解說並不僅限於佛教,世間一般也會說「不種不長」、「現世報」等。不論從道德、倫理甚至更廣義上來講,或是站在科學的立場上來解釋萬物生長,也必須是依據因果規律的。
只是佛教所說的因果不是僅僅停留在現在這一世,它肯定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的存在,並在這個基礎上論說因果的必然理法,在這一點上有其獨自的特色。因此可說三世因果的教法,正是佛教區別於其他宗教的鮮明旗幟。
關於生命存在三世的說法,有人持否定意見,也有人持肯定意見。主張沒有來世的各種教法,佛陀在世時對此學說斥為「斷見」外道。而主張來世,宣說靈魂不滅的是基督教、伊斯蘭教等大部分宗教,這些則被稱為「常見」外道,對此,佛陀開示無靈魂說,徹底否定有一個固定不變、實際存在的靈魂(神識)。即如《阿含經》所說「因果應報故,非無來世;無我故,非常有」,否定斷見與常見,故說業道輪迴轉生。
那麼,業是怎樣的呢?「業」是漢語翻譯,它的梵語是karma。本來是「造作」,是於身、口、意上造作善惡等事,並成為受苦樂等果報的原因。然將其說成廣義上的「行為」會比較好。行為作為一種勢力而殘留,此留下的業力成為原因而催生結果。善因有善果,惡因則有惡果,至此嚴肅的因果業感的理法便成立了。佛就是覺悟了這個理法,因隨順這個理法而開悟正覺的。
我們因日日造作的三業而累積了無量的業力,這無數的業力與身心恆久共存的。再者,業既不是物質也不是精神,今生的身心雖離散了,業也會殘存,由這個業而出生下一期生命的身心。今生的身心與次生的身心雖不同,但業卻讓兩者存在著連鎖關係,這就如同當檯球(撞球)撞擊時,紅球的速度與方向必然決定著白球滾動的方向與速度,因此紅球與白球雖不是同一物體,但是兩者卻存在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於是不滅的業力因不斷流轉,導致因果相續無窮,今生的果報殆盡又會引生來世的新的果報,而有無數次的生死輪迴,無有休止。萬物都在輪迴,如車輪般滾動,周而復始,無休止地運轉。
高山、懸崖經受風吹雨打,變得鬆動滑脫,成為泥土、砂礫而滑向山谷,最終流入湖、河、海等。它們沉入底部,填平了低地,使高低差距消失。而下一次,變高了的海底下沉,本是舊山地的地方高突,又形成了高低的差距,然後再次反覆地有削減與沉積的過程。這就是侵蝕輪迴。據說被稱為世界屋脊的喜馬拉雅山脈過去也是埋在海底的,而如今卻有海拔九千米的高度。像的輪迴,在五十年、一百年的短暫人生中是無法弄清楚的,但其實每年都在周而復始,無有休止地著。
的輪迴變化也在動物、植物中發生著。雖有人認為人類是由猿進化[6]的,但今日的猿卻不是人類的祖先。今日的猿也是與人類從同一先祖分化、進化的,也就是說人類與今日的猿是兄弟的關係。人類的祖先雖是哺乳類,但人類祖先的祖先卻可能是趴在地上行走的蜥蜴、蛇等的爬蟲類。而此爬蟲類則是由很類似於八目鰻的魚類的兩棲類進化的。人類是動物的證據在於人類有本應成為鰓的器官,鰓又稱為鰓裂。人類的心臟在空中取出時是不會跳動的,但是在海水中,特別是在地球形成之初的那樣的海水中,即鹽分稀薄的水中取出時是會跳動的。雖尾巴、鰓等這些在出生之前就已退化消失了,但是事實表明,人類的祖先確實有過帶著尾巴,在海中用鰓呼吸的時代。
佛教中說,人類由生轉死,由死轉生,其中會變成狗或貓或馬等,但是常會有人提出質疑:「這是真的嗎?」雖接不知會發生什麼,但我過去世已歷過各種各樣的轉生了。
因為我很喜歡狗、貓,所以數年前曾養過狼狗、貓。從牠們的日常生活中,我能判斷出牠們的心情。雖語言不通,但是我卻很清楚牠們的心情。我能了解牠們的心情這件事,難道不就證明了我曾經不知在哪一世也做過狗、貓嗎?推論,牛的心情也能理解,馬的心情也能明白。我甚至覺得蜻蜓、蝴蝶等的心情也能知,連蝸牛、蜥蜴、蛇等的心情應該也是可了解的。我覺得我過去世什麼樣的生命形態都做過了。
雖今天的生物科學已能詳細地說明人類受胎的現象了,然而我為什麼須在特定的父母中出生,為什麼有男女、貴賤、賢愚、美醜等的差別呢?關於這本質的問題,科學並沒有任何回答。何況父母未生之前的世界是怎樣的呢,等等問題也沒能研究。
於是宇宙神祕說、人類命運論就此有了。有人自以為是地說這是偶然的結果,也有人傲慢地說這是神的命令。偶然是無知的代名詞。搬出神來顯然是尚存未開化的餘習。因為這是大家都不明瞭的問題,所以可自由地隨意亂說吧。[7]但是佛教立足於嚴肅的因果道理,以此明有永遠不滅的業,而此不滅之業為內因,父母精血為外緣造就了我們的存在。
因此受生於特定的父母,有貴賤美醜的差別既不是偶然也不是神的命令,而是自作自受。也就是說,自己的出身是由過去自己的意志所造作的業決定的。雖是同一父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也是不會相同的,因為他們過去各自的業因不同。而兄弟相像是因為有父母一個共同的外緣所致。
有生必死,死在佛經上稱作「報盡命終」。命終只是肉體的死亡,而他精神的主體阿賴耶識(即業識、業力),這時脫離了身體,被稱為中有界(中陰身)。中有界是人死之後,再次受生之前這一段期間的識身。《俱舍論》有以下的說明,人現在的身心稱為現有,死亡的剎那間稱為死有,再次受生的剎那間稱為生有,從人死亡到下一期受生之前的這個階段就是中有界。因為中有界的形狀是「如當本有形」,所以若死前是人,就保持人形,若是貓,就保持貓形。因為此界(中有界)是由「意」的化生身,不是由精血外緣所成(即沒有肉體),所以又稱「意生身」,是與地獄、諸天同樣是化生(夢一般的出生)的,所以不經胎生的順序,而是突然生出又突然消失。中有界的壽命不被限定,此時身體是由極微細的物質構成的(以現在科學知識,就是一種極稀薄的、無質礙性的能量),一般肉眼無法看見。
像是五、六歲小孩的模樣,是裸體的,沒有衣服。視覺極度發達,能穿越任何的山岳、大海,遠距離也能透視。不論是在海中溺水,或在山間死亡的,都能如同身處鄰室那般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故鄉。因為他們擁有最快的業通力,所以可自由自在地在虛空中上回。在中有界是以香為食物的。小福者食劣香,多福者食妙香。因為不喜歡在中有界長住,希望快點到下一生的世界去託生,所以短則七天,長則七七四十九天就會去投生。但若是投生的因緣還未成熟,則會一直滯留在中有界。他們如同失業者求職一般到處走動,希望早點找到自己的投生之所。不管怎樣,因為他們眼力超群,哪兒都能看見,且行動自由。
因為首先需要找到男女性交的機會,所以多半會在夜深人靜,新婚夫婦準備休息時出現吧。想要生出聰明的孩子,並參照性愛雜誌等來研究受胎生理的人,應該知貓、狗、乞食的亡靈在那房中期待已久了吧。經論說:「男中有,愛母憎父(背外向內);女中有,愛父憎母(背內向外),自謂己身與所愛境合(或父或母),所洩不淨(父母精卵),流至胎藏(子宮),認為己有(為己所洩),生歡喜心,中有便滅。」中陰身滅,第八識離,吸攬精卵二滴而住,如磁石吸鐵,謂「三與合」,即起初坐胎,形成下一期五陰身。
所以勝利亡靈會歡呼雀躍。而失敗者則驚慌失措,他們放棄了人類的門戶,有的跑到閣樓間的老鼠窩處,有的找到床底下貓的做愛處投生。譯者註:萬法都是因緣與合而生起,投胎轉世也要因緣與合。中陰身只能與業力相感的父母結合而投胎,否則不能。因為中陰身都有貪愛瞋憎的無明之心,當其投胎之時,心即迷昧顛倒,而愛母憎父或愛父憎母,這是由於過去生所造諸業,而起妄想邪見。此顛倒妄見只在投生之時,若出生之後,於慈父悲母則會生起愛敬的孝心。
這就是中陰身入胎的情形,當女性卵子受精的一剎那,業識已依止其間。所以生命的起初,是在精子卵子結合之時,而不是嬰兒出生之際。
佛陀在《阿含經》中解釋緣起,說:「識緣名色,名色緣識,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就是人是「五蘊」與合而有的。五蘊,就是肉體與業識的與合體。
七、死而復甦--數年前,在北陸晚刊上有關於死而復甦的報導。年輕,有一個女人死後去到了冥間的入口,但兩個小時後又返回人世,現在還住在富山縣新湊市。年紀大約六十八、九歲,醫生也說沒脈搏了,家裡人都在傷心悲嘆,素來交往頗深的尼寺的矢先庵主聽到病危的消息,便從富山市趕來,她坐在遺體的床邊,喊著:「你死了嗎?」此時,出乎意外地,死去的人突然「啪」地睜開了眼,她不解地四處張望,用富山方言問:「大家都在這裡做什麼?」這是死後兩小時的事。根據這位不可思議的死而復甦的病婦人所說,她不知從何時起初就在一條黑漆漆的一望無際的路上踉蹌地走著,只能看見遠處像是伏木(地名)的燈台發出的光,她朝著亮光向前行進,來到了一座似乎很寬的橋。當她想靠在欄杆上休息一會,一位氣度不凡的僧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清楚地告訴她說:「這裡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太早了,請原路返回吧!」然後她聽到了好像是矢先庵主的聲音,就睜開了眼。又,飛驒高山也有一位商家的老闆娘在死後前往冥間時,弘法大師給她引,還給她看了陰間的種種景象,看完之後突然就甦醒了。她被地獄刑罰的景象所震驚,於是下定決心與丈夫、孩子分開,成為了一名僧尼,起初踏上了日本全國行腳之旅,一邊向別人講述地獄的現象,一邊勸人聽聞佛法。她取名「如來月子」,據說還來過富山一帶,這並不是很久遠的事情。以上都是晚刊的記事,但是我在京都就學中也遇到過一位死而復甦的婦人,並且直接聽她講了她當時的情景。從冥間的入口到三途之川、地獄等,她趁自己還沒有忘記這些經歷時,請了畫家畫,現在還留著那幅畫。體驗者是那麼地逼真而激烈,我至今仍然難忘。對於那些只看到人生浮表的知識分子,的世界是個謎,是不可理解的,是迷信的吧?雖說是不可理解的,但也不能斷定它就不存在。佛教的三世因果就主張幽冥世界的存在。
雖是根本佛教的四阿含經,作為純粹地傳達佛說,且被今日學術界所承認的《雜阿含經》中也處處可見三世因果的教法。例如《應報相應圓珠經》(雜阿含經卷第三十七)中說: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
若殺生人: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必得短壽。不與取: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錢財多難。
邪淫: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所有妻室,為人所圖。妄語: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多被譏論。兩舌: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親友乖離。惡口: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常聞醜聲。綺語: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言無信用。貪欲: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貪欲。瞋恚: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瞋恚。邪見:多習、多行,生地獄中,若生人中,增其愚癡。若離殺生:修習、多修習,得生天上;若生人中,必得長壽。不盜:修習、多修習,得生天上;若生人中,錢財不喪。
……
此篇經文清楚地顯示了十惡業與十善業的三世因果。
又《拘薩羅相應命終經》說:佛告波斯匿王:「彼摩訶男過去世時,遇多迦羅尸棄辟支佛,施一飯食,非淨信心,不恭敬與,不自手與,施後變悔[8],言:『此飯食自可供給我諸僕使,無辜持用,施於沙門!』由是施福,七反往生三十三天,七反生此舍衛國中最勝族姓,最富錢財。……復次,大王!時,彼摩訶男長者,殺其異母兄,取其財物,緣斯罪故,經百千歲,墮地獄中……」等。(雜阿含經卷第四十六)
三世因果之教法始於《阿含經》,終於《涅槃經》,通於大乘小乘,貫穿一代佛教經典,這是很清楚的事實。因此毋庸置疑,前世及來世的存在也是佛說的。
那麼,的三世是由什麼樣的因果關係構成的呢?對此,因果經中早有明確的開示。即「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所謂,現世的苦樂福禍等是前世的善惡業報,現世的善惡業又會有來世的苦樂禍福。個人的福禍既不是偶然也不是天命,全是自作自受。因此,三世因果的理法告訴我們,前世因造就現世果,來世果成於現世因,所以在現在自己的身上就可看見無限的過去與永久的未來。它教我們去看含藏無窮過去與永久未來的現實的一念。
雖沒有特別驚歎於老喇嘛的靈異,也沒有求訪死而復甦者來了解冥界的存在,日常生活的生命之流中,也能直接感受迷界輪迴的世界。若凝視「現實、當體」的一念,就發現的腳下有波濤洶湧的(生死)大海,深不見底的不滅業海。
如此,顯示在呼吸出入的一念,要有對錯的自我評判,這就是佛說三世因果的本意。
日本江戶前期的儒者貝原益軒說:「沒什麼比人心更難懂的了,所以應善察其心。」很多學者雖都想研究了解難懂的人心,但是相當困難。然而若連自己的心都不明白,那麼想去了解其他事物是不可能的。
源信曾一語道破說:「若不學佛法,終不知我心。」若學習佛法,則我心必能被了知。那麼,什麼是我心呢?佛教是如何告訴我們的呢?首先,必須知佛法中所說的後生一大事。
首先是後生,後生的是有死後轉生的世界,這絕不是很遙遠的事情。七月十六日,在福井縣的越前海岸道路上發生了懸崖坍塌事件,一輛正在通行中的小型巴士被兩千噸的崩坍物埋在下面,十五名乘員全部死亡。這件事告訴我們,後生於何時、何地會侵襲,我們不知,但它隨時都會來。
那麼,死後引起的一大事是什麼呢?那就是如釋尊所說的「必墮地獄」,必墮落到地獄去。所謂地獄就是極為痛苦的世界,而若是「無間地獄」,其苦尤甚。無間就是絕無間斷,不間斷地遭受更為劇烈的大苦惱。
釋尊在以下的經典說,若不脫離六道輪迴,必墮地獄。
天人受天福盡,有五衰相現,或有墮於惡道之者。(《地藏經》)
雖復得受梵天之身,乃至非想非非想天,命終還墮三惡道中。(《涅槃經》)
墮三惡道者,如大地土;受生人界者,如爪上土。(《涅槃經》)
無始生死中,業網覆世界。從天生地獄,從地獄生天。(《正法念處經》)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法華經》)
雖是在這個世間,也有各種各樣的苦惱:與深愛的家人、朋友的死別等「愛別離」之苦,就是最大的苦惱吧。然而,若說將的苦比作一滴水,那麼地獄的苦就如同大海,所以以我們目前所有的經驗來推測,我們是無法理解、難以想像地獄之苦有多苦的。後生一大事是所有的人「若不脫離六道輪迴,則將來必墮地獄,承受極大苦惱」這件大事。唐朝善導大師說:「一入泥犁受長苦,始憶人中善知識。」受了地獄之苦,才後悔在人世間時,未從善知識之處聽聞佛法,但為時已晚。然而地獄之長苦,是哪種程度之苦呢?曾有弟子請示此事,釋尊反問著:「早上、中午、晚上,各受一百支槍所刺,骨肉碎裂,那樣的苦,汝等以為如何?」弟子回答:「僅僅受一支槍所刺,其苦已難想像。」此時釋尊拾起一粒小石頭置於掌上而譬喻說:「每日受三百支槍所刺之苦,若譬喻為如此之小石,則真正受地獄之苦,便猶如喜馬拉雅雪山之大了。」
這是我們再怎樣也無法想像的大痛苦,尤其是「八萬劫中大苦惱」的無間地獄。一劫是一千六百八十萬年,而八萬劫就是一劫的八萬倍。如此漫長的時間中一直無間斷的在地獄中煎熬受苦,其苦痛之劇烈、之久,是超絕於我們所能想像的一件大事情。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會墮入地獄呢?
有情眾生的生命,都是由於五蘊(色、受、想、行、識)的和合而生,而生存與運作;「身」、「心」的結合,而「心識」是主體,肉體或「色身」是載體。「心識」無形無相,必須藉由物質結構、具備形相的「色身」,才能充分運作。身心二者,一為硬體,一為軟體,彼此緊密結合,相依相成。
「心識」雖簡言為心,但可分為八種。亦即佛教唯識學將人類的精神作用,分為「八識」,即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賴耶識,也就是一顆心分有八種功能。
八識是一體的,彼此相互配合,合作無間。當眼、耳、鼻、舌、身五種器官(根),接觸到色、聲、香、味、觸五種境界時,會生起見、聞、嗅、嚐、覺觸五種了別認識,稱為「前五識」。
前五識只是單純的知,但對境界有思考、判斷、記憶、決定,及喜怒哀樂愛惡欲的情緒,是要在第六識才會有的。好比眼睛看見時鐘時,眼識知的僅是物質體,至於現在是幾點?要做什麼事?就必須靠第六意識的分別。
前五識與第六意識是淺顯而易見的,但第七、第八兩個潛意識就難以明察了,尤其第七末那識如同傀儡戲背後的操弄人,是決定第六意識喜惡分別的主謀者。末那識執著第八識以為是「我」,讓第六意識做出決定時,都以「我」為主,因而有「我癡、我見、我慢、我愛」的四種煩惱。
第八阿賴耶識像個倉庫,存入前七識的所有作用,也裝入人從出生到死亡,甚至生生世世所有的記憶,當人命終後,六根都衰敗了,只剩第八識的業力在六道之中投胎轉世。但如佛於《涅槃經》所說:「墮三惡道者,如大地土;受生人界者,如爪上土。」
(一)眼識:能分辨顏色、形狀[9],若沒有眼識,就很可能不能安全地通過安裝有紅綠燈的人行道。
(二)耳識:能通過聽聲音來分辨「那是某某人的歌」、「這是什麼物體發出的聲音」的心。聲音通過振動鼓膜,將信號傳達給耳識。雖眼睛看不見,現在也能根據紅燈變綠燈時播放的音樂來判斷,從而安全地過馬路。
(三)鼻識:能分辨氣味的心,即能判斷「那是秋刀魚,這是咖哩飯」等。若這個心不發揮作用,就有可能不經任何思索地把發臭的食物吃了,引起食物中毒。
(四)舌識:即能判斷「甜的」、「辣的」等味道的心。這可用來形容敏感的人,即所謂的「對味道很挑剔的人」。若與的男性結婚,那麼女性就得在做飯受累了。
(五)身識:通過手接觸物體,可判斷出「硬的」、「軟的」、「熱的」、「冷的」的心。眼睛不方便的人,身識特別發達。當你看見他們只用一根拐杖就能輕快地走路的樣子,你甚至會不可思議地想:「眼睛看不見,為什麼可?」眼識不發達的人,身識卻是很敏銳的。
以上五種稱為五識。但是,這五識的缺點是都沒有記憶力,而能記憶事物的是第六識——意識。我們或許認為,在前五識中有許多動物比人類發達。
在某處發生案件時,警犬可根據現場的氣味來找到犯人的大概位置,但人能做到嗎?僅僅依據前五識,是不足以說明人類是「萬物之靈」的,是因為人類的意識(第六識)比其他動物更加地優勝,所以這才是「萬物之靈」[10]的原因。
(六)意識:意識即是從前五識接受信息,並記憶、思考它,從而綜合判斷的心。前五識不能記憶,雖看見、聽聞到事物,它們也會在將信息傳達給意識之後就忘記了,唯有意識才能記憶我們所體驗到的事物[11],換言之,我們必根據前五識與意識的聯繫互動,才能生活。
比如廚房的煤氣漏了,鼻識判斷出「這是煤氣的氣味」,然後傳達給意識。意識判斷「這是危險的」,從而開窗,關閉煤氣栓等。如此,才能從生命的危險中脫離。人類在此領域的思考與判斷力,是其他動物所難以模仿的。
誰都能了解前五識與意識,然而這並不是心的全部。佛說在意識的最深處還有心。「意識之外還有心嗎?」不得不說的提問很膚淺。否定意識以外另有深一層的心,這在學問上也是解釋不通的。
人們普遍傾向於認為,自己的心自己是最明白的,所以可自由地支配。但是,十九世紀後半期起初,弗洛伊德(奧地利)、榮格(瑞士)等心理學者就主張,我們自認為的自己的心的意識只不過是心的一部分,而潛藏在其深處的心(他們稱為無意識)的支配力量則更加強大。這就是近代最有說服力的心理學,然而在此之前,佛教早就已給出答案了。
(七)末那識:即潛藏在意識裡面的心。它執著於許多事物,是惡的根源的心。
(八)阿賴耶識:這就是我們的本心。肉體雖滅亡,此心也會遺留。但是,因為它比末那識潛藏得更深,所以很難被發現。關於這個心,在此想一些說明。
所謂阿賴耶,是古代印度語ālaya的音標文字,是「藏」。因此,別名亦稱「藏識」。所謂藏,就是儲藏保存物品的地方。也就是說,阿賴耶識——藏識,是蓄藏某物之心。那它蓄藏什麼呢?蓄藏的就是我們的「業」。業,印度語是karma,是行為。我們由生到死,身、口、心三業做下了各種各樣的行為。僅僅是心中所思的,就已是了不得的「行為」了,除此之外,身、口也有許多善惡行為,這些身口意行為都必會在未來有某種結果。遵循因果的道理,善行出善果,惡行出惡果,而自己的行為則一定會造就自己。
然而,這些行為並不是全都會馬上有結果。從結果顯現的時期,可分成以下三種:
順現業:今生的行為,今生得結果;
順次業:今生的行為,次生得結果;
順後業:今生、次生都沒有結果,一直到後一生才顯現結果。
佛教將行為稱之為「業」。這些業持有力量,在有結果之前它們被保存在阿賴耶識中。業無形無色,因此蓄藏它們的阿賴耶識也是無形無色的。阿賴耶識是死後也不會滅亡的心,正是我的本心。此本心若盡是蓄藏惡業,死後往往會直入地獄。
再舉一首偈語明八識。
八個兄弟一個呆,五個門前做買賣,一個在家出主意,一個司帳管錢財。
「兄弟八個一個呆」:「兄弟八個」是八識,因為八識是一體的,是一個心分為八種功能與作用。「一個呆」是第八阿賴耶識,也叫做「藏識」,這個倉庫是不選擇的,人家搬好的進來,或是搬不好的進來,倉庫通通接受,不會分別好壞,所以說「一個呆」。
「五個門前做買賣」:這五個就是眼、耳、鼻、舌、身。我們沒有眼睛,就不能看外面的色(也就是境界);沒有耳朵,就不能聽聲音;沒有鼻子,就不能嗅氣味;沒有舌頭,就不能嚐味道。透過這五識,第六識才能有它的作用,所以說「五個門前做買賣」。
「一個在家出主意」:就是第六「意識」。可說,這八識當中,第六識是總經理,它在家出主意呀!所以,第六識能有什麼?有記憶、有分別、有思維、有判斷(要與不要)等等這些功能,所以,它是總經理。
「一個司帳管錢財」:這就是第七「末那識」。末那識就是執取,把倉庫當的身心性命。為這個身命設想,愈多愈好。所以,凡是前面五識——這五個兄弟所做的買賣,經第六識這個總經理的收納之後,末那識把它們——點滴好壞,接收在阿賴耶識。
然而,可說阿賴耶識是董事長,它要負最後的責任,當人死時,前七識已離開,這呆如死屍的阿賴耶識就被所儲藏的業力,自然牽引輪轉於六道輪迴之中,然而如佛於《涅槃經》所說:「墮三惡道者,如大地土;受生人界者,如爪上土。」
所以,玄奘大師《八識規矩頌》就有兩句話說:受熏.持種.根身.器,去後來先作主公。這就是在說第八識。
「受熏持種」:接受,且把眼、耳、鼻、舌、身及第六意識所看、所聽、所想,形成一個影子、一粒種子,落在第八阿賴耶識的田地、倉庫,而成未來的果報。
去最後,來最先。「去後」,也就是人死,第八識最後才離,也就是說,身體先冷,逐漸冷,他的阿賴耶識——第八識還在身體當中。必須要全部冷透了,第八識最後才離開,這個人才稱為死亡。「來先」,也就是投胎,它最先到,還沒有眼、耳、鼻、舌、身、意,它已到了。它是主人公。去是最後,眼、耳、鼻、舌、身已沒有作用了,但是它還沒有離開,要等到意識完全離開之後它才離開。
釋尊在《無量壽經》臨終的心境:大命將終,悔懼交至。
將要臨終時,悔恨與懼怕的心理交織,很地痛苦。
平生若不信佛念佛解決生死大事,臨終必流後悔之淚,過去之悔+後生之懼,二種痛苦心境交纏併生。悔是後悔的心,當要捨去一生所執著、依靠的健康、妻兒、事業、財富等,方知所有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都成為水泡,絲毫不能依靠,所謂為誰辛苦為誰忙?想及從來未曾為自己修行,累積功德,沒有先為自己的臨終做準備,而只是一味地追求金錢與名譽。現在臨終,金錢與名譽無復相隨,這時才想修行已然時不我與,切身後悔的念頭一時湧上心頭。還沒有解決後生一大事的人此時一定會生出悔心的。
所謂懼就是「害怕、戰慄」。在自己毫無依恃、毫無防備之際,突然要獨自面對過去的殺生、偷盜、邪淫、妄語等百千罪業總決算的因果報應之後生,此時,身處眾苦縈纏,逼迫之境,心緒紛亂,六神無主,孤獨無伴,前程茫茫,因而徬徨無依,恐懼、顫慄於不知將往何處?
尤其馬上就要墮入地獄,更是恐懼、害怕、顫抖不已。人在臨終必有「悔」與「懼」,若就投入後生,是必墮地獄的。這悔懼之心,曠劫相續,未曾脫離。
從前以為死是他人的事,突然驚知也是自己的事,實在難以接受。這是一位有名的醫生,臨終的心境。醫生看過很多患者的臨終,老病的死,青壯的死,夭折的死,悲慘事故的死……每天都會處理種種的死。可是,雖處理過很多他人的死,卻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死,終有一天他就是自己;直到面臨自己的死,才起初驚覺孤獨黑暗的後生,而六神無主,茫然恐懼,不知所措。應知:他人的死與自己的死,感受是天差地別[12]的。
「現在會死」的思維,沒有勝過的寶物,應銘記不忘。所謂「一切正念中,念死最尊貴」。當參加告別式之時,是誰,都是表情嚴肅。這是給這個科技發達瞬息萬變的社會,迷失自心的現代人,短暫思考人生的殊勝因緣。某人,當突然被宣告癌症末期時,才起初喃喃自語:「直到今天,自己耗費了很多時間,做了無益的事情!」善導大師說:「無常念念至,恆與死王居。」誰都必會死,雖不知死王何時來襲,但應以今晚會死的覺悟,去生活做事。唯凝視死亡,才能過人的生活。
我們必須知臨終也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明了心位的臨終。眼、耳、口、鼻、身識等前五識首先迎來臨終,此時會失去其作用。家人及親族圍繞在臨終的阿婆身邊,雖呼喊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反應了。這個,於阿婆,她只是聽到似乎有人在遠處叫她;而雖讓阿婆看著自己的臉,說:「阿婆,是我呀,我啊!」阿婆也只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而已,這就是明了心位的臨終。
第二階段:身體愛位的臨終。這是意識的臨終,異常地痛苦。因為心中執著於各種事物,所以得承受三種大苦,也就是佛教說的三愛。
(一)境界愛:即必須與爭奪的金銀財寶及珍愛的妻子分開的痛苦。《無量壽經》說:
愛欲榮華,不可常保,皆當別離,無可樂者。人在世間,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當行至趣,苦樂之地,身自當之,無有代者。
人死時,金錢、財產、地位、名譽等一切都帶不走,原先倚賴的妻子與財寶,一樣也不會與我相隨。也有人說:「反正是要死的,所以只能捨棄了。」然而真的能做到嗎?若真的能做到放棄死亡,那麼雖家被燒光,應該也可輕易地割捨掉對不對?不僅是家,還必須與窮盡一生所追求的一切告別,這是多麼嚴峻而殘酷的事實啊!就一般人,怎麼可能平時執著追求,臨終能剎時頓捨?
生來之時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死去之時也是孤伶伶的一個人。這並非生與死的那一瞬間,人生就是苦惱連續的孤獨旅人。肉體有伴侶,心靈無伴侶,雖是最親密的夫妻,也很難互相體解彼此的真正內心。有人或許以為只要建設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地位、名望、財產,人生就滿足了。然而的幸福,若臨命終時,便剎時煙消雲散了。死亡之旅,孤魂獨逝;骨肉至親,無一相伴;萬億家財,一毛不隨;萬般帶不去,唯有業隨身。獄卒帶走之路,流淚獨行;閻王呵責之庭,屈膝孤悲。
(二)自體愛:與自己的肉體告別也是一種痛苦,平時熱令其涼快,冷令其溫暖。所以若要與自己悉心呵護的肉體永遠分離,並不是一般的痛苦所能理解的。
(三)當生愛:不僅要斷絕對此生之執著,又不知死後會怎樣,所以此時會對黑暗無知的世界有一種異常的不安與痛苦。臨終時會大聲叫喊:「火車燃燒來了,快來救我!」這是因為前五識還在發揮著作用,而意識卻先死亡了的緣故。也就是說,第一臨終與第二臨終的順序相反了。在身體愛位的臨終階段,雖感受翻江倒海的痛苦,但大致處於前五識死後的階段,外表看是「安詳死去」的樣子。
第三階段:不明了心位的臨終。即阿賴耶識向下一生世界轉生的階段,會很快地直入三惡道。佛教將此刻稱為真正死亡的瞬間。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能了解的是前五識,乃至意識。但是,這些都會在肉體崩壞的同時消亡。若不了解潛藏在深處而無法認知的本心——阿賴耶識,那麼就不能明白後生之一大事,也不能解決它而得到真正的解脫與安樂。今日的心理學雖已知意識之下有潛意識,也知在潛意識之下還有更深一層心理,但是還沒有研究透徹。然而在兩千六百年前,釋尊早就已闡明了如此複雜難解的人心了,這真是令人驚歎的智慧。
我們的心可分成八種,就是八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其中,到意識為止的前六識是在可認知的範疇的,但它們都會隨著肉體的死亡而消散。死後遺留的是我們的本心——阿賴耶識。那麼,這個阿賴耶識是什麼樣的心呢?
八識可大分為意識與阿賴耶識,也就是說,人的心可大別為兩種。我們通常認為的「自己的心」的就是意識。因為是在上面可感覺到的,所以稱之為上之心(第六識‧浮表的心),另一種是阿賴耶識,因為是在下面才能感覺到的,所以是下之心(第八識‧深潛的心),這是人類真正的心。雖說心有兩種,但其實也沒有弄得很清楚,所以或想做一些思考。首先,你應該會認為「人總會有死的一天」吧?大概百分之百的人都肯定會回答說:「我想是的。」所謂:「上從大聖釋尊起初,下至惡逆提婆為止,都難逃無常。」即何人都必有一死。世界上的偉人釋尊會死,而想要殺死釋尊的提婆的極惡之人也會死,總之何人都不能逃脫死亡。
然而,若被人這麼問會怎樣呢?「你認為明天你會死嗎?」很多人可能會回答說:「再怎麼說,也不會想到明天會死。」做回答的是哪個心呢?直到今日為止人們也一直認為:「明天應該不會死的。」且,明天、明後天也還會繼續覺得:「明天是不會死的。」總之,就是覺得:「何時都能活著。」這就是一種理所當然地認為「永遠都能活著」的心態。那麼這就出現了兩種矛盾的心理:「總有一天會死的」與「永遠都能活著」。
本應保護國民生命與財產的警察們不斷地發生著悲劇。因酒駕而被捕的日本山梨縣巡警;因強姦婦女而被捕的茨城縣巡警;連警視廳的主任都竟然是個內衣竊賊,這是多麼不像話的事啊!另外,還有賭博、盜竊等,僅在今年就發生了許多案件。若是別人做,他們會毫不容情地逮捕,但如今連他們自己也犯下了的罪行。
還有大學教授肇事逃逸的事件。在撞死人,他心中肯定有一瞬間在想:「可能會被剝奪教授的地位!」「若保持沉默,應該沒人知吧!」雖理性告訴自己:「不可做的事情!」但另一種心識也起了作用,所以就猛然地逃跑了。這稱之為「二心」。
雖上之心能被了解,但是下之心卻很難被發現,就好像是蓋了好幾層的被褥、毛毯似的,很難發現它。但是,正是這種不能自覺的心才是我們的本心。將人比作一間店,那麼上之心就是店前櫃台掌櫃,下之心就是真正的老闆。當有人說「打擾了」進店時,那精神抖擻出門迎客,說「歡迎光臨」的往往是前台掌櫃。就如同認為上之心是自己的本心一樣,前台掌櫃看也像是老闆一般。但是,畢竟待在裡面,打著算盤計算得失的末那識才是老闆。同樣地,隱藏在被子裡面的阿賴耶識才是我們的本心。
譯者註:八識大分為兩個心,是意識(上心)跟阿賴耶識(下心)。
末那識跟阿賴耶識,其實是一家,而以阿賴耶識為主。
阿賴耶識堅固難動,呆若木雞,儘管意識理性的思維判斷,但是倉庫曠劫的習氣(阿賴耶識),堅固深重。
作者談到裡面計算帳本的末那識才是老闆,因為末那跟賴耶可說是一體的兩面,到了身壞命終時,意識消失,末那歸入賴耶,所以賴耶才是根本識,真正的老闆,一切概括承受,負最後的成敗責任。
總之,是一個妄心分為八種功能,歸納為意識跟阿賴耶識二心,而以阿賴耶識為根本。
那麼,假如拿掉被褥、毛毯看到的我們的本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是一臉的呆滯、茫然及不知所措。雖聽到了佛法也一點都不接受。我們的上之心確實是聽到了。當聽到自己認同時,會點頭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若不明白時,就會搖頭,而感動時,就會流淚,這些全部都是上之心表現的。
然而,當上之心在努力聽,下之心卻完全沒有聽到。所以雖聽到「死後會墮入地獄」,它的反應也不及碗被摔破時來得驚訝,而聽到「只要念佛就會被佛所救,不但脫離地獄,且離開輪迴,往生極樂世界」,反應也沒有比得到一千塊錢更高興。可說完全是不痛不癢的,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果真是一顆毫不動搖的心啊!面對佛法,心中卻如同死人一般,絲毫不為所動,因此,此心稱為「死屍一般的心」。
[1]「自我防衛」機轉(合理化-耍廢、減壓):無意識的心理機制,在於減少(不可接受或潛在有害的事物)的焦慮。以自以為尊或自我美化(價值提高)而自我保護及免受傷害。
[2] 凡夫畏果(死),菩薩畏因(生)—吉藏大師於唐武德六年(623)在真際寺圓寂,75歲,著《死不怖論》云:「夫含齒戴髮,無不愛生而畏死者,不體之故也。夫死由生來,宜畏於生,吾若不生,何由有死?見其初生,即知終死。宜應泣生,不應怖死。」落筆而卒。
[3] 陳子昂〈登幽州臺歌〉的蒼茫與悲壯:雖由於娑婆時、空的隔絕,而當下所在的景點,「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但心中確知:之前必有數不盡的古人曾來一覽,之後也將有算不完的來者到此一遊,今天我站在這裡,就串連了古往今來無窮的時空(天地之悠悠)與人物,這是何等的熱鬧、無盡的風采!「與十方三際一切人同在、同觀」的感動,讓我不禁又喜又悲的流下淚來。
[4] 《瑜伽師地論》卷64:【若於依他起自性或圓成實自性中所有遍計所執,自性妄執,當知名增益邊。……損減邊者,謂於依他起自性及圓成實自性諸有法中,謗其自相,言無所有。】《無性釋》卷一:於無,無因強立為有;故名增益。於有,無因強撥為無;故名損減。如是增益及與損減,俱說為邊,是墜墮義。此二轉時,失壞中道。由善數習真實觀故;於此二邊,遠離善巧。於遍計所執,唯有增益,無有損減,都無有故。以要於有,方起損減。於依他起,無有增益,以有體故,要於非有,方有增益,亦無損減。唯妄有故,於圓成實,無有增益,是實有故,唯有損減,即由此故。《雜集論》卷一:四、是增益見,於所知境,增益自性及差別故。於諸見中,增益第一,及清淨故。謂於五取蘊所知無我境,增益我/我所自性;是薩迦耶見,增益我常/無常差別;是邊執見。於諸惡見,增益第一;是見取。即於此見,增益清淨;是戒禁取。一、多分是損減見。一多分者:由邪分別,不必損減故。
[5] 生住異滅,始卒若環—未濟終焉,萬事缺陷
[6] 天演論
[7] 龍樹《中論》:「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
[8] 《優婆塞戒經》卷4:【有智之人,施有五種:一者至心施、二者自手施、三者信心施、四者時節施、五者如法求物施。】
[9] 《瑜伽師地論》卷一,色有三種:(一)顯色,如青黃赤白、光影明闇、雲煙塵霧,及空一顯色等皆為顯色。(二)形色,如長短方圓、粗細大小、直曲高下等諸種色法之相狀。(三)表色,如行、住、坐、臥、取、捨、屈、伸等各種動作形態。此表色,生滅相續,由變異之因,於先前生起之處不再重生,遂轉於異處。其前後之動作形態,或無間,或有間,或近,或遠,皆以差別而生,或即於此處變異而生。無表色
[10] 人道三勝:憶念,梵行,勇猛
[11]《孟子.告子上》: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此天之所與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
[12] 《雜阿含經》卷33四種馬,喻四種悟道之層次。(一)第一良馬僅須顧視鞭影即善能觀察御者形勢、遲速左右而隨御者之心;比喻聽聞其他聚落男女之疾病乃至死亡之無常苦,能生恐怖而依正思惟者。(二)第二良馬不能顧鞭影而自覺察,若以鞭杖觸其毛尾則能觀察御者之心;比喻眼見其他聚落男女之老病死苦,能生怖畏而依正思惟者。(三)第三良馬不能顧影及觸皮毛而隨人心,須以鞭杖稍侵皮肉,始能警覺而隨御者之心;比喻眼見聚落中善知識及親近之人受老病死苦,心生厭怖而依正思惟者。(四)第四良馬不能顧視鞭影及觸皮毛、稍侵膚肉,乃以鐵錐刺身傷及膚骨然後方驚,牽車著路始隨御者之心;比喻於自身親受之老病死苦,心生厭怖而依正思惟者。《北本大般涅槃經》卷18稍異。以御馬者對馬匹之觸毛、觸皮、觸肉、觸骨等四種方法,比喻如來以四種法調伏不同根性之眾生。(一)說「生」即受佛語,如觸其毛而隨御者之意。(二)說生、老便信受佛語,如觸毛皮而隨御者之意。(三)說生及老、病始信受佛說,如觸毛皮肉而隨御者之意。(四)說生及老、病、死始信受佛語,如觸毛皮肉骨而隨御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