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球場的女孩（四）

包檯的時間結束之後，阿凡就先離開了，經過櫃檯的時候，小白邀請他晚點跟她老闆那群人一起去唱歌，但阿凡明天還得早起到法會現場佈置，只能婉拒了一臉期待小白，而已經喝了一些酒的小白的老闆，則在一旁嚷嚷著，要阿凡別逃避，哭笑不得的阿凡只能傻笑的轉頭離開。

走到了樓下，天空下著毛毛細雨，阿凡走往停機車的地方，迎面而來的是建成的女兒妤蓁，和她的同學蘊芳，兩女手捧一杯手搖飲料，而蘊芳看見阿凡的時候，是露出了害羞的笑容，阿凡是知道有機會的，但他並沒有行動，雖然攻略的難度的確是不高，但阿凡嫌日後麻煩，就想將可能扼殺在搖籃裡。

阿凡拒絕了送蘊芳回家的要求，然後就回家了，吞了一顆安眠藥等藥效發作後，阿凡就沉沉睡去，難得的一夜無夢，當他醒來，對自己簡單的打理好之後，就抓著手機錢包出門，趕往做最後的會場佈置。

他無感的看著別人的告別式，靈堂的花海上，掛著一張面帶微笑的中年人照片，年齡看來大了他十來歲，

來參與公祭的一票社會團體，有好幾個是他耳熟能詳的老牌社團，看著擔任司儀的同事，嘴巴幾乎麻木的引導參與公祭的隊伍，他也愛莫能助，

總算熬到了結束，阿凡開車送同事回公司，開始策劃下一場，要在後天舉行的告別式。

忙到晚上九點多，確定了出席的工作人員、流程、勤務內容之後，阿凡的老闆就提議要去熱炒店，慰勞一下今天辛苦的工作人員，阿凡等著計程車的時候，卻接到了小白想找他吃宵夜的電話。

這通電話，卻被最難纏最愛聊是非的同事嘉穎聽見，她在一旁插話，吵著阿凡要帶嫂子一起來，即便是阿凡露出兇惡的目光瞪著她，嘉穎仍是無謂無懼，電話那頭的小白倒是同意前往。

「小穎，別再那邊亂說話，她就普通朋友，妳要是在這樣，我可就要...」

在計程車上，阿凡不顧副駕駛座上的同事，竟側身死死摟住嘉穎，作勢要親吻，嚇得她是連連求饒之後，阿凡才放開了她，而嘉穎紅著臉的樣子，也被夜色掩蓋，沒被阿凡發覺。

在上了第一道菜的時候，小白就到了，嘉穎熱心的調整位置，讓小白坐在阿凡旁邊， 而她也換了位置，坐在小白旁邊，喋喋不休的跟小白說話。

「妳覺得我們凡哥怎麼樣？」

原本還在聊育兒經的嘉穎，話鋒一轉，將話題移轉到阿凡身上。

「就長得可愛可愛的，我覺得很像許冠英，尤其是笑的時候。」

怕嘉穎不知道是誰，小白貼心的拿手機出來，上網搜尋到了，活躍在上世紀七、八零年代的知名港星，許冠英先生的照片。

「去你的，老子最好長得很像他，妳才長得像許冠英，妳全家都長的像許冠英！老子明明長得很像是梁朝偉...」

本來一直默默吃菜的阿凡，聽到小白奇葩的發言，便坐不住了，但他語帶憤怒的指正，並沒有一絲的效果，甚至讓老闆也加入戰局。

「文才，彈墨斗線的時候，下面別忘了彈，不然會屍變喔。」

阿凡的老闆說著，許冠英主演的電影「殭屍先生」裡的一段情節，這馬上讓阿凡目露凶光。

「啦啦啦~啦啦啦！」

擔任司儀的同事文仲哥，更是學著在電影裡，許冠英飾演的文才，中了屍毒之後，在床鋪上踩著糯米跳舞的樣子。

「寇桑（台語意指黃先生），你太過份了喔。」

阿凡用著台語，向文仲哥抱怨。

阿凡就這麼被眾人聯合攻擊著，直到飯局結束仍未見停止，喝了點酒的他本想搭車回家，但小白堅持要騎車送他一程。

「我明天晚班喔，你...」

路上，小白透露她明天的班別，但今天的風太大了，吹散了她的聲音，讓因酒精而反應遲緩的阿凡，沒聽清楚小白到底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