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懂責任為何,只知道為自己而活。
「老婆,今天要買三牲拜拜。」阿進提著工具箱出門之前,慎重的叮囑著他的妻子,豈料,換來的是一把剪刀往他身上飛來。
「自己公媽自己拜。」阿進的妻子阿娥,她憤怒的吼著,而被吵醒的大兒子,只是睡眼惺忪的站在房間門口,靜靜地看著。
「不拜祖先不行,那我今天請假吧。」阿進似乎也有了藉口請假,然後一臉開心的放下工具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拜什麼?你給我出門賺錢...」阿娥話還沒說完,她那不中用的丈夫就一溜煙地跑了。
阿娥沒有辦法,乾脆帶著她三個孩子回到娘家,想求她媽媽的收留,而離婚的念頭,更是在她心裡爆發,而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身無分文的阿進,去找了住在附近的老母親,想要索討點生活費未果,只好將目標轉向他的大嫂,而大嫂也不願意,因為阿進總是有借無還,阿進只好搬出要拜拜的藉口,情緒勒索著他的母親,最後從大嫂手上要到了兩千元,但是,他並沒有專款專用。
手上有錢的他先回到了家裡,本來想將錢丟在妻子臉上,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但家裡卻是一個人都沒有,而家裡電話此時也是響個不停,阿進知道,那一定是大哥打來的,要他去上班的電話。
「拜託,我今天要拜拜,哪有時間工作?我神經病啊!工作哪有那麼重要。」
阿進碎念著,但電話鈴聲真的很吵,他乾脆拔掉電話線求清淨,然後躲進被窩裡呼呼大睡。
一直睡到下午,醒來的他梳洗一番,就去小女友的店裡玩樂,只是一句老公,阿進就是一千元小費,只有兩千元的他,最後只能簽帳,只是一個下午,他就多出萬餘元的債務,但之前都是他哥哥出面善後,所以阿進也不甚在意。
醉醺醺的他回到家,本想侮辱一下妻子,他為了這個家的未來喝成這樣,但家裡居然沒人,這下他慌了,難道,那個逆來順受的醜女人開竅了?他翻著妻子的抽屜,妻子身分證也已經不在了,阿進馬上打電話到了老母親家裡,向她哭訴老婆跑了的事情。
老母親也知道這遲早的事,但這是她用棺材本操辦的婚事,心疼錢的她,還是得想辦法挽回兒子的婚姻。
「喂,我找阿滿。」
「好,請等一下喔。」
電話那頭傳來小男孩的聲音,阿進的老母親知道那是她最疼愛的孫子。
「阿嬤,電話。」聽著朝氣蓬勃的呼喊著他的外婆聽電話,阿進的老母親真的覺得好可愛。
兩個年齡相仿,成長經歷都極為相似的老婦人,這回沒有相談甚歡,
阿進的懶惰、自私、不負責任,看上去是沒有改變的機會,阿滿也不只一次聽女兒的哭訴,但那個年代,離婚是很可恥的事情,所以阿滿一直是勸和不勸離,但看女兒這八年的婚姻只有痛苦,阿滿也覺得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不太愉快的結束對話,阿滿將決定權交給女兒阿娥,而阿娥態度仍是堅決的,反正她一個人也可以養活三個孩子,不需要那個男人。
幾天之後,阿進帶著母親、哥哥,來到妻子阿娥娘家,求著阿娥回家,一再表示自己會痛改前非,此後會勤奮工作,讓家裡衣食無虞。
但這些話,都是由阿進的老母親開口,阿進全程像個旁觀者,叼著菸看著幫他善後的母親,而他的大兒子,也跟他一樣,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
不斷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阿娥態度開始有了轉變,打鐵趁熱下,阿進終於開口了,但不是親口承諾,而是情緒勒索,他要大兒子表態,讓他做出選擇,看是要離婚還是複合。
「離婚關我屁事?自己不能做決定?」才八歲的大兒子,脫口而出的話,讓眾人傻眼。
阿進見兒子脫離他常識的發言,便用了另一種方式,說是離婚就沒爸爸,要去孤兒院當孤兒,而那八歲的孩子卻不以為意。
「好啊,那就當孤兒。」臉上沒有情緒波動的小男孩,冷淡的說完之後,就迎來了不諒解的謾罵,多半都是情緒勒索般的恐嚇。
「我怎麼養出這種沒血沒淚的東西?」
「你這小孩,家都要散了,怎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的沒用啦,我看,你還是去孤兒院。」
「可是孤兒院至少有飯吃。」
小男孩的這一句話,讓阿進沉默了,但這八年來,他也是都有拿錢回家,自認有負起責任。
阿娥看著言語中盡是情感淡薄的大兒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雖然他一直都很特立獨行,難以控制的。
最後,阿娥還是帶著三個孩子回去了。
「妳白忙一場。」公車上,抓著欄杆的大兒子,冷冷地說完,就不再說話了,而阿娥也跟著沉默。
回家後,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阿進的工作依然愛做不做,總是做個幾天讓身上有錢之後,就去花天酒地,等到自己沒錢吃飯的時候,才肯去上班,但這種態度,只會讓他工作機會越來越少,而他的大哥也不願意再借錢給他,他自己也有八個孩子,哪有辦法在負擔另一個家庭的開銷。
最後,閒在家裡的阿進,也光明正大的當起家庭主夫,負責家裡大大小小的祭祀事宜,還有一天兩次的倒垃圾,將這兩件事當成志業,也用著這兩件事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因為這兩件事讓他分身乏術,根本無法去工作。
而他的妻子阿娥,也跑了好幾次,而他的大兒子也是一貫的冷漠,而他的冷漠,也影響了他的弟弟妹妹,每當離婚的鬧劇上演,三兄妹都是冷冷地看著,但是都學聰明的不再表示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