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芸清──討厭的想法

「嗚……嗚嗚……」那個女生一進來就哭個不停。

看著這樣的她，讓我沒來由地感到煩躁。

「稍微冷靜一點吧，這樣我們也無法好好聽你說話。」小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看到這個情況，我就對這個假惺惺的女生沒有半點好感。

之前看到高叔他們查到的資料來看，這個人應該就是害小安受傷的罪魁禍首，結果真的遇到事情了，就跑來小安的面前哭，這種行為真的很讓人感到不齒。

「娃娃姐……」小安溫暖的手握了過來，看著小安擔心的表情，原本再度升騰起的怒火也稍緩了不少。

壓抑著怒意，我強顏歡笑道：「我沒事。」

我現在有在笑嗎？我的表情會不會怪怪的？

我的心裡滿是不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我就是忍不住，明明……明明我只想讓小安看到我好的一面，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雖然裝成不在意的態度，但心裡還是十分忐忑，擔心小安會不會討厭我這個樣子？

說到底都是這個女生的錯，只要她不要把小安牽扯進去，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了。

高叔的資料上說，她家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有些小錢而已，這麼看來應該有足夠的操作空間吧……

找個時間處理掉好了，像這種會危害小安心裡健康的人，最好全部都給我離小安離得遠遠的。

我悄悄掏出手機，然後在記事本上留下備註，把這個點子當作代辦事項之後，才重新收回目光，審視起這個愛哭的綠茶女。

「對、對不起……」那個女生朝著我們深深鞠了一躬，看起來很是誠懇的樣子。

但我知道，這樣的行為單純就是在自我滿足，她的動作裡面沒有半點的誠意，單純就是因為『覺得給別人添麻煩了，所以理所應當該道歉』這樣的心態而行動的。

所以我很討厭她，這種沒有半點真心實意的行為，真佩服她能忝不知恥的做出來。

「如果你只是來道歉的，那你沒必要跑回來再說一次。」我皺著眉，忍不住的又朝著那個女生發出牢騷。

「是……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那個女生口中喃喃著。

我深吸了口氣，把心中的不滿化為一聲輕嘆。

這個人完全不知所謂呀，她有意識到她說的內容過於空虛嗎？我們想聽到的不是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道歉，真想表達歉意的話，不是應該說些有實質意義的事情嗎？

不知道在哪裡聽到的，但我覺得那句話說得很好，那就是＂道歉有用的話，還需要警察做什麼＂。雖然我不喜歡這種表達方式，但拿來用在目前這個情形倒是滿適當的。

我想，這個女生就連哪裡有錯需要道歉都沒有搞清楚，只是單純的為了事情的結果道歉。

雖然我心裡認為是這個女生有錯，可重點還是在小安的身上，就目前看來，小安是不在乎的，所以這個女生的道歉根本就用錯了地方。

既然想把責任攬在身上，那不是應該先對身為當事人的小安說明清楚才是嗎？這個人卻自顧自地感到自責，然後自顧自的內疚，最後陷入自責的象牙塔裡。

真是可笑，甚至讓人難以直視，自我感動也要有個限度吧。

如果她就這麼當作沒事，那還好說，最討厭的就是像這樣還跑過來打擾的情形。

可是，就算我在這裡罵她一整天，她大概也沒辦法理解自己到底做錯在哪裡吧……真是麻煩。

看著她，我忍不住的開口詢問：「你是為了什麼而道歉的？」

「咦！？」女生愣在當場，甚至連流個不停的眼淚都止住了。

看吧！就像這樣，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在哪裡，所以才討人厭的。

我挺起背脊，讓自己看起來鄭重一些，朝著她喝道：「怎麼了？你不是來道歉的嗎？那就說清楚啊，你是為了什麼事情所以過來道歉的。」

我皺著眉，不悅的表達著自己的情緒，雖然是在小安的面前，但我還是這麼做了。

既然小安不願意做壞人的話，那我來當也沒關係，反正之後也不會在遇到這個人了，根本沒必要顧慮那些無謂的事情。

「我、我是因為……我是因為這次害阿龍同學受傷，所以才……才過來道歉的。」

「喔？你怎麼害他受傷的？可以請你說清楚一點嗎？」我瞇起眼睛，繼續逼問。

想到這裡，我就感到一陣煩燥。

根據小安的說法，我讓高叔他們幫我查了一下，莊瑞好像跟這件事情有所牽扯，雖然目前查到的事情不多，但是好像的確真有其事。

如果讓小安受傷的事情也跟莊瑞有關係的話……

怎麼都跟我身邊的人有關係，而且亦辰哥哥也跟這件事有關係，我身邊的人們到底都在幹什麼啊？甚至還扯到了小安這邊。

這些人如果想要做些危害小安的事情的話，我看我這邊可能也要做些什麼了。

僅僅的咬著臼齒，越是思考我就陷入越深的煩惱。

光是莊瑞那邊就很麻煩了，更何況阿奇還跟小安灌輸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害小安誤會了莊瑞。

結果亦辰哥哥也往這件事裡參了一腳，這讓我該怎麼辦？光是亦辰哥哥那邊就不是可以用溝通就能蒙混過去的問題呀。

多半又是把小安當成玩具看待了吧，真是麻煩，不知道跟媽媽說會不會有用……

逼不得以的話，難道要請爸爸那邊出面嗎？

「都是因為我的事情……阿龍同學是因為答應幫忙解決我家遇到的困難，所以才會受傷的。」那個女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不過我沒有因此搭理她，而是轉頭看向小安問道：「是這樣嗎？小安？」

盯著我的眼睛，片刻之後小安才聳了聳肩：「要說是的話只有某部分吧，但我不全是因為她家的事情才參加的就是了。」

嗯……以小安來說，這個回答倒算是稀有，通常小安都會斬釘截鐵地回答問題的說。

這算不算是小安的進步呢？如果可以就這樣慢慢地回歸正常人會有的思考方式的話，倒也是個不錯的發展呢。

「那就當作不是吧。」我收回視線直接下結論。

「咦？」不知道為什麼，小安竟然露出了有些傻眼的表情，張著嘴巴看著我。

嗯～這樣的小安也很可愛呢！

對小安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後，我才又重新面對那個女生：「既然小安不認同，那你說的就等於不存在了，請你之後遇到事情的時候多考慮考慮，以免造成別人的困擾，可以嗎？」

「這……可是……」她看上去有點慌張的樣子，而且好像對我說的提議有意見，不過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情，我是在通知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所以不重要了。

「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呀。」一直坐在旁邊旁觀的臭章魚突然插嘴。

我忍著怒火反駁：「跟你有什麼關係？」

「要這麼說的話，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吧？」章魚毫不退讓的頂了回來。

每次都這樣，就像是故意找碴一樣，她對我好像有某種說不出來的敵意，不過這次關係到小安，所以我是不會有所退讓的。

「章昭妤！」我拉高音量朝她大喊。

「幹嘛？」

我直勾勾的瞪著她：「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難道你不知道直接連名帶姓叫人很沒禮貌嗎？林、芸、清！」她也瞪了回來，加重了語氣嗆出我的名字。

「娃娃姐、章魚姐你們都冷靜點，好嗎？」

小安的聲音讓我們都冷靜了不少，可是看到對方那副討人厭的樣子，還是不免火氣升騰。

「「哼！」」

我們同時轉過頭去，不再去看對方的臉。

不過章魚顯然沒有那麼安分，我這邊行不通之後就轉頭跑去麻煩小安了。

「小安覺得呢？」她一邊蹭著小安的身體一邊詢問，看起來就很沒教養。

可惡！不知羞恥，她到底有沒有注意到病房內還有別人在呀，竟然這麼放浪，我也想要離小安近一些呀。

我恨恨地看著這一幕，同時也有些期待小安會支持我跟她，哪一邊的想法。

「對不起喔，章魚解，其實就某部分來說，我是支持娃娃姐的。」小安露出了他那招牌的苦笑，然後朝著章魚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可是……」

「嗯！我知道。」

當章魚還想解釋什麼的時候，小安就打斷了她的話。

就像我們或多或少可以理解小安的想法那樣，我們的想法小安也或多或少可以從我們的行為裡做出相應的猜測。

「芷韻！」他喊了一聲，確認那個叫做芷韻的女生抬頭看向他的時候，才繼續開口。

「我知道你很內疚，可是娃娃姐說的沒錯，我不全是因為你才參與進來的，所以你其實沒必要為了我的事情而自責。」

「可是，你的確是因此受傷的呀。」

「不、我是因為跟我一起上車的那個男生，齊邵奇的關係而受傷的，跟你無關。」

「你們也是因為我家的事情，是為了我……『不是』」

小安很難得的直接打斷了她繼續找藉口的行為。

「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而一直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但對我來說這麼做很沒意義，請你認真的思考，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想這麼做，不然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搔擾。」

「我……」那個女生的臉色慘白，就像是被人掀開遮羞布那樣難堪。

非得要把沒必要承擔的東西往身上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呢？反正我是無法理解像她那種人的想法，也沒有想理解的意思。

如果小安這番說法沒辦法打消她的癡心妄想，那麼頂多就從我這裡來物理隔離而以。

「對不起……」她低著頭，口中若有似無的喃喃著。

這個時候，章魚竟然跑到那個女生身邊。

「小韻，其實、其實你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還是可以跟我們說的，沒必要這樣。」章魚一邊輕拍著那女生的背一邊鼓勵她。

那個女生臉色清白的哭訴：「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關係，不用勉強自己，只把能說的地方說出來也可以，慢慢說就好，好嗎？」

「我……嗚嗚嗚……」那個女生又開始哭了。

之前在談話性綜藝節目上看到的，男生最討厭女生的行為裡，說到有些女生有事沒事就哭的行為讓人很討厭，大概就是在說現在這種情況吧？我好像或多或少也能共情了，至少我目前看起來，這樣的行為是真的讓人感覺心情煩躁。

經過了好一番的折騰，章魚好不容易才重新把那個女生安撫好，然後把她送回病房。

等章魚安頓好對方重新回來之後，我才忍不住開口質問。

「你是什麼意思？」

「嗯？你在說什麼？」她故意歪著頭，裝傻充愣道。

「別裝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不覺得你對她有些好過頭了嗎？」

章魚這時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才改了改態度，嚴肅地回應我。

「我覺得這是有必要的。」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我輕哼了一聲，從態度上表達了我的不認同。

「我也不希望你理解，也不覺得你會理解。」她難得諷刺地回了我一句。

「你……」平常雖然我們偶爾會吵架，可是很少會像今天這樣，她露出這麼激烈的態度來反駁我，這樣的行為讓我感受到了些許的違和感。

「反正對於小韻這件事情上，我用我的方法、你用你的，接下來互相不干擾對方，這樣可以嗎？反正只要不要影響到你就可以了吧？」

「這……」因為沒有想到她會先退一步，所以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看了一眼一臉無奈的小安，最後我還是點了點頭道：「可以。」

見我答應，她馬上指著我叮囑：「說好了喔，那接下來你不能在像這次那樣對小韻用那種態度了。」

我一聽，警覺不對，馬上反應過來：「難不成你還要繼續把那個女生叫過來嗎？」

她一臉理所當然地抬起一邊的眉頭：「不行嗎？」

「不行！當然不行！你剛剛的說法不是讓她不要再過來打擾的意思嗎？」我馬上搖頭否決。

「怎麼可能，她不過來難不成你想讓小安過去嗎？小安身上還有傷耶，你竟然說得出這麼無情的提議，你怎麼那麼狠心！」章魚發揮了她以往的誇張演技，從道德方面下手，想讓我退讓。

「我、我才沒有，你不要曲解我的話，我只答應我不干預你而已，可是至少不要讓她過來影響小安。」

聽了我這麼說，章魚反而嘟著嘴強詞奪理：「小安又沒說不行。」

看到我們又起爭執，小安抓準時機插了進來：「不然這樣吧，章魚姐先給芷韻做好心理建設，等她情緒穩定一些之後，我們在說後面的事情，這樣如何？」

「這樣沒問題！」我一口答應道。

小安都出面了，再加上章魚開始提出一些賴皮提議了，乾脆見好就收，反正那個女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想通，這樣剛剛好。

「欸～」章魚發出了充滿抗議的噪音。

「章魚姐，可以嗎？」

小安露出了那如同被遺棄的小狗一般，可愛至極的表情，不用幾秒鐘就把章魚給擊沉了。

嗯～真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小安！

我一邊滿足的看著這一幕，讚嘆著小安，但另一方面也有些擔憂，在這麼跟這些人接觸下去，小安如果又被傷害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