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吳品瑜是在隱瞞什麼,但這樣的態度讓我感到十分煩躁,耐心也因此下降了不少。
「到底怎麼樣?」我加重了語氣,表現出了不耐煩的態度。
掙扎了好一會後,吳品瑜才怯生生的開口:「我、我只是覺得學生還是應該乖乖上學比較好。」「就這樣?」我有些無言的詢問道。
「嗯。」她委屈的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看著她那一副為了我好卻受到不公待遇的可憐樣,不知怎麼的就有些不自在。
雖然沒必要,但我還是認真的向她解釋道:「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這次的事情躲不掉,對方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對象。」
聽到我開口解釋,她突然眼睛就亮了起來,急忙提議:「我們可以報警呀。」
是啊!說的好像我不知道可以報警似的,果然這傢伙的腦袋不是很靈光。
我搖了搖頭,有些無言的揉著眉間,嗯~就很……正常人的想法?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話,你猜我為什麼不這麼做?」我有些傻眼的看了看一臉呆樣的吳品瑜。
「你忘了?」她不解地幫我想了個藉口。
「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實在是無力吐槽了。
「那你為什麼……」像是終於想通了般,她進一步追問道。
「我解釋過了,躲不掉。」我像是打發她似的擺了擺手。
「那學校那邊你要怎麼辦?」她一臉緊張的提出讓我回心轉意的因素。
「還能怎麼辦。」我聳了聳肩,對此只能說聲抱歉囉。
更何況,我還是有精過正規途徑請假的,也不是無故曠課呀,雖說最近一段時間下來事情很多,請假的天數長了點,可我也沒擺爛的意思,怎麼樣都沒必要過度煩惱吧。
「你的出勤天數明顯過低,已經影響到了班級出缺席的評分了,再這麼下去,還能不能留在班上都是個問題,你就一點都不緊張嗎?」她擔憂的追問道。
「嗯?」我好奇的看向她,好奇的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問題勾起了我的注意,因為我注意到了其中的疑點,第一、如果真的到了影響就學的程度,為什麼我這邊沒有接到通知?第二、如果她說的屬實,那為什麼會是告訴她而不是我?
跟學校請過假後,我還特意的去找了相關規定認真了解過,吳品瑜剛才所說的情況的確是有的,可那是建立在無故缺席或是曠課天數過多的時候才會執行的處罰,例如出席不滿學期佔比三分之一天數的時候,或是校方查明學生惡意逃校、引發重大犯罪事實等劣跡事實明確的時候才會實施的,那麼,吳品瑜說的情況又是指哪一項?
「是、是班導跟我說的……」她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班導?」我皺起眉頭,更加不解了,索性繼續引導吳品瑜:「他跟你說這個幹嘛?」
要說也是跟我說吧?再不濟,也應該是跟臨時監護人的亞姐說才對呀,怎麼會跟吳品瑜這傢伙講,這一點也不合規矩。
「他、他……」
令人感到訝異的是,對於我的疑問,吳品瑜竟然像是便了個人一樣,整張臉突然紅了起來,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怎麼了?」看著她奇怪的反應,我忍不住的朝她關心道。
誰知道紅著一張臉的吳品瑜只是一個勁的擺手跟搖頭,卻什麼也都不願意說。
「你不會是……又隱瞞了什麼吧?」我瞇了瞇眼睛,有些不善的看向她。
這傢伙就是這點不好,如果不施加點壓力,她幾乎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肚子裡。
「沒、沒有啊……」她小聲的解釋道,不過說出來的可信度可想而知。
「你不是說要幫我嗎……」抱怨了一句後,我就這麼看著她,然後繼續攻心:「要幫我還不跟我說?」
最終,在我的連番追問下,缺心眼的吳品瑜還是投降了。
「其實是,是同學們說的啦……」
同學?剛才不是還說是老師的嗎?現在這又是在說什麼鬼?
我有些不悅的質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是老師說的?」
「不、不是……」她緊張的揮著手解釋:「是同學們謠傳說我們在交往……」
才剛聽到開頭,我就感覺腦袋要炸了,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為什麼又變成這樣了?
我在這邊凌亂著呢,吳品瑜那邊卻沒有停下來。
只聽到她繼續說明道:「然後,這件事情被老師聽到了,所以、所以……」
我摀著臉,有些生無可戀的問道:「所以什麼?」
「所以,他就把我叫到導師辦公室去,跟我說了你的情況,然後……」
後面的話,也清楚吳品瑜到底是因為沒臉說下去,還是因為害羞,就不了了之,算了……反正都不重要了,光是前面這些消息其實已經夠我頭疼的了。
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然後無力的看了眼吳品瑜:「他有跟你說過我什麼時候沒到校就會被處分嗎?」
這時候,吳品瑜怎麼樣都不重要了,先把學校的事情搞定要緊。
「他沒有說的很清楚,只讓我跟你說,讓你心裡有個準備,順便請我把你勸回去。」
吳品瑜的頭壓的低低的,完全不敢抬頭面對我。
「勸回去?」我有些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都請好假了,又不是在外面亂搞,班導那邊是怎麼回事?我真的……
總感覺知道了這件事情後,莫名的有把火在心裡燒著,可又對現況無能為力。
為了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我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冷靜。
仔細想想,或許這也是個信號,畢竟,如果事情真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那應該就會演變成我猜測的那樣,學校或老師那邊會直接找上我,也就是說,請吳品瑜傳達消息這件事情就是個提醒或是警告?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就可以說的通了。
往好的方面想的話,應該就是如此,這麼一來,距離我會接受處分的界線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只是因為老師那邊會不放心,所以才會請人來代為提醒?
「謝謝。」想通了其中的關卡之後,我發自內心的表達了我的感謝。
「欸?」彷彿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反應般,吳品瑜露出了那一如既往的傻樣。
不過,對我來說,有這麼一個可以傳遞消息的人,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思及至此,對待吳品瑜的時候,很自然的就多了幾分容忍。
「這個消息對我很有用,謝謝你了。」我很大方的又重複了一次,並且為了她那不靈光的腦袋,還刻意解釋了一句。
「不、不客氣,我只是因為老師的吩咐,所以順便跟你提醒一下的。」她謙虛的晃著腦袋道。
假的吧……我只是搖著頭,心裡卻完全不信。
以吳品瑜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的情況或許還是因為她的雞婆,所以搞到了什麼消息,這才急急忙忙的跑來跟我說。
冷靜下來後,有許多的地方是沒辦法自圓其說的,就譬如我一開始的疑問,雖然吳品瑜的解釋是說同學們誤會我們之間在交往,可是一般的老師會相信這種謠言嗎?畢竟我出現在學校的時間太短了,要了解我這個人有些難度,單就以吳品瑜的行事作風來看,很少會有人相信才對。
但如果是因為吳品瑜聽到了什麼流言蜚語,然後跑去跟老師打探情況呢?這麼一來,老師那邊藉機透過吳品瑜來給我透漏可能被處分的消息,這麼想好像就合理多了。
不過,吳品瑜大概不會接受這種想法吧,也不知道這傢伙的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總是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邏輯。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得謝謝你。」
對於我的感謝,也不知道吳品瑜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幾次來回之後,她很果斷的放棄了繼續跟我客套的想法,反而一臉憂心忡忡的偷瞄我好幾次。
如果我不知情也就算了,可她就在旁邊時不時的偷看,這就很讓人在意了,就在她不知道是第幾次偷瞄我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朝她抱怨了一句。
「又幹嘛了?有事情就直說吧。」
「沒、沒有,我……我沒事。」她說著顯而易見的謊言,然後默默的把教科書立了起來,好像這樣就可以擋住我的質疑似的。
我看了眼這明顯就是在逃避問題的行為,伸手一把就壓下了她才剛立起來的教科書。
「說吧,一直被人偷窺的感覺超奇怪的,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我保證隨便你問。」
「真的?」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真的。」我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同時有些好奇,自己之前是不是對她太嚴苛了?
「不生氣?」她再一次向我確認,話語中的擔心都快滿出來了,可能是我真的給她的印象太差?
我只好耐心的跟她保證道:「我保證不生氣,這樣總能說了吧?」
「那、那我說了喔。」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嗯。」我已經懶得回答了,只能怪自己之前對她的態度真的不是太好。
「你、你真的沒打算回學校了嗎?」她有些猶豫的開口。
「啊?」我歪了歪頭,有些不理解她的問題。
什麼叫沒打算回學校?我又沒說要休學。
只見吳品瑜一臉擔心的觀察著我的反應,然後小聲解釋:「因為、因為我看你好像一直對外面的事情很在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有種你不會回學校的感覺。」
「呃……」我默默的把下意識差點出口反駁的話語給吞了回去。
好吧,這或許也是我的錯。
雖說是逼不得已,還有些巧合在裡面的緣故,可從開學開始到現在,我的表現會給她有這種錯覺,好像也滿正常的。
聞言,我只好認真的向吳品瑜說明:「或許在你看來,好像是那麼回事,但……我其實真沒有輟學或是休學的想法。」
「可是……」她打量了我好一陣,顯然對我的說詞是不信的。
「愛信不信,說了又要懷疑,難道要我說假話?」我有些自暴自棄的回了一嘴。
這一句,反而引來她小聲的嘟囔:「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算了,我也沒打算讓你相信,反正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就是了。」我聳了聳肩,果斷的放棄了說服的想法,反正本來我就是解釋一下而已,而不是真想說服她。
尤其像是吳品瑜這種人,如果真要說到她理解,我可能要花費數倍的心力,對我來說,得不償失,反而就這樣讓她誤會,時間總會證明我說的是真是假。
又偷窺了好一陣之後,她這才有些竊喜的湊了過來:「那個……阿龍同學。」
「幹嘛?」我有些興致缺缺的睨了她一眼。
她一臉期待道:「你真的還會回學校?」
「嗯。」我面無表情地開始收拾著書桌。
「真的?那說好囉,我會再學校等你的。」她一臉興奮的鬧騰著。
「結果你跑來吵我,兜了這麼大一圈,就是為了這個?」我不解地看著她蹦蹦跳跳的猴樣。
「嗯。」她大方的點頭承認了我的疑問,然後自顧自的說明道:「好不容易開始跟你打好了關係,我才不要你因為奇怪的問題而離開呢。」
「我們這算是……打好關係了嗎?」我有些不解的撓著頭。
「不算嗎?」她歪了歪腦袋,開始細數道:「可以一起吃飯、有聊得來的話題、有共同往來的對象,如果連之前出去吃飯後的逛街都算進去的話,我們之間應該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說實話,在她說了這麼多之後,我好像也有些贊同她的觀點了,可最重要的問題在於,我們究竟是不是朋友才對吧。
雖然平常見面時可以像現在這樣說著話,可究竟朋友的範圍界定在哪邊,又是要達成什麼樣的目標才能算朋友,這個世上好像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規範。
最起碼,在我的心目中,她只能算是個認識的人。
這句話是鐵定不能說的,說了之後會演變成什麼樣的慘況,我不用腦袋都猜的七七八八,所以,我換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嗯~希望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能像現在這樣。」
說白了就是不好不壞……我默默的在心裡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