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之尋人起事 三十八、繁華落幕之後

　　順豹侯意思的他們來到一顆大石頭前；伊蓮娜看得出這並非石頭，而是人類建築的殘骸…不過碎片殘骸在自然界長久的洗鍊下…原本的菱角早遭洗鍊呈不規則的圓滑頂端，看上去倒也像顆大石頭就是；不過－那也僅限於頂部，她順勢摸下去，新舊大小不一的斑斑鑿孔讓這殘骸看起來活脫脫像是珊瑚礁或者是受海浪侵蝕的石頭。可…他們現在坐落的位置乃是整塊陸地的草原區，與沿海可是差了數千公里遠…倘若這是沿海建築的殘骸，除非有生物願意跋涉數千公里遠將這東西搬來當裝飾，不然怎樣也不可能短短數十年間遭海水腐蝕成這副德性再沖刷到此處。

　　她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著鑿痕，結果竟讓她發現這些鑿痕經由高速旋轉所留下的痕跡。

　　得到結果的她沒有感覺到輕鬆，反倒感覺有些涼意，甚至還打了個哆嗦。

　　豹侯對此則是相當不以為然，抑或該說他早有些端倪，所以才不在意的繼續吵著要吃飯。

　　眼見豹侯如此態勢，伊蓮娜稍稍放下了心，繼續跟著豹侯起鬨。

　　他們真的就在殘骸前恣意席地而坐，不想看著前方草叢的他們，微微抬侯看相點綴了夜晚繽紛的整片星空。

   這看來猶如野餐的行為，對伊蓮娜而言也算是一份另類的愜意；至於索頻頻撇頭偷瞄自己的舉動，更讓伊蓮娜覺得自己這晚餐吃得也算得上別有一番滋味。

　　為了能讓自己可以順利吃完晚餐，伊蓮娜主動解答索一直想問卻問不出口的問題。

　　「當玲奈言明她是人類政府高官的後代…坦白說…我真心覺得他們死有餘辜。可當她在眼前陷入危機時，我又不忍心她再受欺凌。所以，我才出手…不讓屁爾羞辱她！人道的拯救已經是我能給予的最大寬容與幫忙…況且，我們沒必要為了救一個害得人類落到這步田地的人的後代將自己的命和任務給賠上。」

    早在豹侯拉離他時，索就已經放棄救玲奈的念頭；他之所以想問問伊蓮娜的意見，不過是想尋求支持。他天真的以為伊蓮娜會和自己一樣本著同是人族進而憐憫一下玲奈．只不過礙於現實而選擇放棄玲奈。但他萬萬沒想到伊蓮娜竟然選擇了站在人的對立面，完全沒有救人族的念頭。

　　看著索吃驚，愁苦，擔憂全都擠上臉上的模樣，伊蓮娜沒有取笑也沒有打算給任何的意見。

　　她就只是微微抬起頭，看著星空，一口一口吃著其實早已乏味的饅頭。

　　伊蓮娜：「豹侯…我們究竟要到哪？」

    「鬼屋……」豹侯說完，臉色陡然一歛；牠以眼神暗示伊蓮娜兩人禁聲，並要她倆藏匿於路旁的草叢內。

　　眼見又是草叢，伊蓮娜不禁皺眉；可豹侯會突來如此藏匿蹤跡之舉，想來又是有危險正在逼近！

　　兩人俐落跳下石頭，蹲著身子行走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見兩者安全遁入草叢內，豹侯在路上踏出許多腳印，使腳印看來紛亂無章；再緊接著跳至那顆大石頭後隱匿氣息。

　　躲藏片刻後，豹侯他們終於見到了危險的來源；那張臉上原本的眼窩早已沒了雙眼，嘴巴硬生生被切成四瓣，鼻子穿了兩根長釘，頭髮早已剃個精光，光滑的腦袋瓜上鑲崁著不知幾顆眼睛，雙手也被改造成盤鋸和鑽頭，雙腳則是刀刃。

　　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改造模樣，可說大開眼界；索看得尤其激動。因為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小囿當初說的余叔……

　　頭上的無數眼珠靈活轉動，查探周遭一陣子後又再度折返。

　　本準備鑽出草叢的兩人在看到豹侯的暗號後，強壓衝動繼續蟄伏；果不其然，怪物方才是故意折返，想藉此查探是否有獵物可捕獲。

　　不過這一次，他們發現了怪物肩膀上有半截屍身；從屍身殘餘的衣物看來，索相信玲奈已經遇害！

　　二度踩點仍是一無所獲的怪物，氣憤地用鑽子刺向那顆豹侯用來藏匿的大石頭。

　　擔心豹侯安危的索本想衝出去制服余叔，不過鑑於自己已經捅了好幾次簍子，成了累贅。只好壓下乾著急的心繼續藏於草叢中。

　　所幸鑽頭鑽進了些許後，就開始減慢轉速，甚至到了最後竟然卡死在這塊大石頭中。連洩憤都無法盡情的余叔抽出了鑽頭，發出聲暴吼，顯然是相當不甘。原地踱步數步後，他抬頭看向星空。

　　一抹弦月高掛當空；隨即他像是發瘋似的吼叫，且不顧手臂上的警告標語強行將鑽頭轉速開到最大，再一鼓作氣的刺向大石頭。

　　迅捷無倫的快攻果然奏效，鑽頭突破方才的箝制，繼續鑽向深處。

　　這下子，即便是伊蓮娜也緊張起來了。她手上緊握的仍是辣椒水，因為－這已經是她腰包內最厲害的道具了。她也開始懊悔自己沒多帶上些好東西才踏上旅程。

　　余叔越鑽越起勁，越鑽越賣力；殊料竟爾有火花竄出，突來的火花讓余叔慌了，一個不慎鑽頭滑出鑿孔，擦出更多火花，甚至還有不少飛濺到頭頂的眼睛上，痛得余叔嗚嗚嗚的叫了數聲，掩面逃離。

　　深怕余叔三度回探的她們仍然藏匿於草叢中；慘的是伊蓮娜和索並沒有豹侯天然的毛皮以及尾巴可以驅蚊，想拍死蚊子或者噴驅蚊液又怕巴掌聲或者香味引來更多像余叔那樣的怪物圍困他們。

　　忍耐，忍耐…就在兩人在被蚊子叮到快瀕臨崩潰邊緣時，豹侯終於從大石頭後面繞了出來。

　　危機解除，兩人也急忙跳出草叢；豹侯啥都還沒得得及問，便見兩人各自朝自己身上一陣猛拍。一陣狂打猛拍後，兩人手上沾滿了敗亡者的血跡，臉上洋溢起勝利者的笑容。

　　伊蓮娜：「吸阿，再吸阿！我看你們有多少血可以噴還我。」

　　索：「嘖嘖嘖，看來你們吸得真飽。」

　　待他們發洩完，豹侯便又催促兩人繼續趕路；只是這大半夜的，不得一夜好眠已是難用一慘字來書寫；殊料還在得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瞎趕路…知道豹侯擔憂的兩人對於趕路，並未有任何的不滿；他們自知倘若自己是決策者，在此危機時分，必也會做出與豹侯同樣的決定。無奈的是－這生理時鐘到了，睏意滿滿的兩人就是想睡。

　　看著他們邊走邊打呵欠的糗樣，豹侯是好氣又好笑；最後，豹侯找到一處足以藏匿他們蹤跡的人類遺跡。

　　「鑽得進去吧？」

　　看著倒塌遭壓成不規則弧狀的梁柱，索和伊蓮娜頻頻點頭。

　　先將大背包塞入通道後，索便鑽了進去，伊蓮娜尾隨於索的後方，最後才是豹侯。

　　匍匐前進了一陣子後，前方終見寬廣。

　　三者亦從匍匐前進變成屈身而行，最終猶如常人行走；越走越深入的牠們終於來到相當高闊的建築中心。

　　頹傾的建築內四散的抽屜發黃的紙張，損壞的桌椅和電腦螢幕影印機等等，在在皆是人類曾經光榮的見證。

　　豹侯仍是走在最後端詳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牠本以為他們倆會有所感傷，哪知道他們忽地扭了扭身子，舒展一下筋骨便開始尋找可當作床墊的替代品。

　　豹侯：「目睹曾經繁華，如今沒落的證據，你們沒有一絲絲感傷嗎？」

　　伊蓮娜：「感傷能當飯吃嗎？能讓歷史回溯，校正嗎？」

　　豹侯搖搖頭。

　　「這就對啦！我們的眼睛是長在前面，又不是長在腦袋後面；自然是要向前看了。」

　　「你呢？你有什麼想法？」伊蓮娜反問了索。

　　「這是棟危樓，等會睡覺時要找安全一點的地方比較穩當！」

　　兩人的思想與行為讓豹侯笑了。可伊蓮娜接下來的舉動便讓豹侯笑不出來了。

　　她自腰包內掏出驅蟲液朝四周猛噴。

　　不甚通風的環境中出現刺鼻的味道，讓敏感的豹侯備感艱辛！牠連忙跳至上風處躲避這刺鼻的味道。另外兩個確定蚊蟲不會近身後，便各自找了個好地方睡了下去。

    大半夜好眠時，索朦朧間聽到了啪，啪，啪的清脆巴掌聲。規律的巴掌聲讓他逐漸清醒。正當他將要張開眼找尋巴掌聲來源時，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夜半冷風拂身而過。突來冷風讓他打起了哆嗦，打消了念頭，全身瑟縮，不斷在腦海中告訴自己＂繼續睡，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