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浮白》EP15

《五月浮白》E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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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女子


「祝你連莊到十八。」

三樓陳阿伯笑的像童書繪本裡的動物,這是一種模稜兩可的形容,但卻是沈霜降腦袋裡最直觀想到的。


可能,由於是伴隨了一些她童年的記憶片段,沈浮白摁開了大門,半個身體才一出現,就讓沈霜降姿態瞬間顯得過分擁有安全感。可能是突然的垮肩,也可能是鬆腰,但總之這種變化往往是馬上而細微的。也不知道是誰的心思,跟他將整串鑰匙放在玄關島上置辦的褐色缽盤裡一樣,在容器裡頭,聲音清脆咔啦地作響,抬眸的瞬間,看見他右手正拎著一整袋綠色的飲料。


又續一杯,來自沈霜降的暗示和要求。


爺爺的無糖花茶,名字玄玄乎乎,Lucy的椰果蜜奶茶,被三樓阿伯婉拒過的菜單,最後是她全糖去了半糖的多多綠,沈浮白自作主張地,落在沈霜降綠色麻將桌旁的犄角旮旯圓凳上,無花果和花生擺在秀盤裡。


他服務周到,身邊的刻薄氣溫驟減,眾人開始敢於把話題搭在他肩上,問得他煩了隨便招呼一下無花果的來歷,想轉移注意。沈霜降這裡則是打到北風,開始時來運轉,氣氛熱鬧的不禁讓沈浮白也搬來另一張小凳子在她旁邊觀戰,Lucy連連喊碰,她轉過去看了他一眼。


轉回去時她毫無期待摸了一塊磚,不巧,自摸中洞胡了。其實她對牌沒有很熟,甚至都做好乖乖當個相公的心理準備了。Lucy則喊了一聲我剛聽牌哎,快收回去收回去。看了一眼Lucy門前的中發白大三元,三樓阿伯才斯斯文文地笑道回應:「你牌確實是很好,但沒辦法,人家牌比你更好咯。」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生境遇有時候也就像是三樓阿伯說的那樣而已。不過沈霜降胡得都不好意思,總感覺是大家承讓了,然後又轉頭問沈浮白,要不要換你上場摸一圈?其實是飲料喝得讓她有點想跑廁所。


他觀察好一陣子了,向她說,你剛剛連贏了不少,現在退下來不好吧。臉頰裝糊塗,脖頸也未後退,自然承受她突然拉近的距離,倒是沈霜降一瞬羞紅了眼睛靠回牌桌。她理理牌就答,你用我的籌碼呀。換來他邊拆開一塊黑糖沙琪瑪的塑膠包裝,一邊口齒不清的回應:「你先把這個莊坐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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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年紀一大很早就睡了,聽說他以前牌打得很厲害,莊連得讓人聞風喪膽,守也守不住。一直以來是沈家最高紀錄的保持者,但隨年紀增長,眼睛退化便不摸上牌桌了。三樓阿伯也有些懷念和遺憾,但又馬上轉口說你們打得也好也好,後生可畏。


對沈霜降來說,小時候爺爺就一直是個聰明而識趣的人,能教會她很多大道理,也走得很親。不知道為何長大之後距離越離越遠了,霜降有些心虛,臨走前還是去了樓上佛堂,雙手合十閉眼祈禱,一睜眼一放空就看到沈浮白倚著牆。


列祖列宗都看著他們,沈默籠罩著整個窗外的夜色跟空間裡頭肆無忌憚的暖黃色,終於是他先開口問「你是個有信仰的人嗎?」,虔誠和信仰不同,霜降和他四目相對,突然也終於知道他們的問題在哪裡了,在這樣的家庭聚會場合裡面,定會被提醒,他們簡直成何體統,有著這樣的親緣,然而相處之間,兩人卻極富默契地同等沒有這樣的體悟。見到了沈浮白,她永遠有種陌生的悸然、觸動和審美欲,很恰巧的,沈浮白亦如是。


她永遠不是姐姐,她是「陌生的女子」。


「有。」就這樣彼此又無聲了下來。

原來親密感是可以忽遠又忽近的。因為他沒有,沒有什麼,沒有信仰。突然對她覺得好陌生,可是心裡又很寧靜,大概是她的那一份堅定從她的身體裡,傳染給了他。這一刻,徒然覺得格外有趣,想要就這麼安靜下去,握了握她的手又放開。


她的數學不好,所以台數、門要從哪裡開都由旁邊的他算,懶惰的很。反應不快但稱得上是深謀遠慮,她有些小策略,總是謹慎地思索下一步。關鍵時刻她也不怎麼躁進,同時兼備那種柔柔的韌性和魄力,雷聲小雨點大。


不只是牌技見樹又見林,而是這個人的特質。打從他的眼底心裡升起,閃閃發光的,為什麼她總可以贏得那麼好看,要是問她,大概也只會與世無爭的回答「因為輸了也沒關係呀。」,是不是對的人才會這樣,她只是打個麻將參與消遣,也能讓沈浮白找到機會,好好地研究一番,然後再狠狠地心動一把。


他突然很想摸著她的頭,認真地稱讚一句你好聰明可愛,可是不知道從哪裡開口。在這種氣氛底下,貿然來一句這樣的話也很奇怪,所以他就變成了「走吧,Lucy姐在等你。」,家裡的人笑著看他們上車,還溫情囑咐一句有空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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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柏油路剛鋪好,穿著螢光黃色背心的中年男子正捉著水管降暑,水漬淋了一路,酷熱難耐勝在材質嶄新。 沈霜降邀請吳魏到光點電影館作客,沈浮白隨後就到,一進自動門,剛買的風鈴就清脆清脆地響,沈霜降說上次賣裙子的老闆娘改行賣紀念品,沒有差別的是,老闆娘品味一樣很好。 沈浮白有點擔心她會被奇怪的攤
白球進袋,沈霜降皺了一下眉頭,趴在檯面上的身體比眼睛先一步意識到危機,渾身不對勁,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立竿在旁邊,等待吳魏取回白球,俱樂部冷氣開的有點太強,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有些許失神,周遭可能還有點悶。 都說第六感是準的,在吳魏毫無顧忌的笑臉迎面走來,沈霜降回敬了一個凜然的撲克臉時
整個暑假期間沈浮白迷上了做水電工,一天到晚跑五金行,房門之外震耳欲聾,打擾了沈霜降也有氣急攻心朝他大吼:「給我安靜!」,失去甜美可人形象的一天。 對此沈浮白很是開心,他會說,我是那種瞭解的更深就會越來越愛的人,沈霜降看不下去這蒼白的評價,就他最會一邊拿著電鑽一邊鬼話連篇。 麻雀雖小的交誼
就像是現在,她不由自主地落淚。讓他馬上就驚慌失措,他問她你怎麼了,她說沒有,我感到太幸福了。沈浮白在對面正色嚴肅道,不行,你講清楚你怎麼了,否則茶跟餅都不用吃也不用喝了,然後看見她邊流著眼淚邊笑出聲。 「你就只是想帶我來喝個茶嗎?」沈霜降準備轉移話題這樣問道,結果沈浮白皺了一下眉頭,嚴肅地反問
巴士輪胎沾滿了塵土,是海線特有的純樸車款,老舊電影的味道,她伸起手來,沈浮白注意到她腋下乃至包裹整個胸前的衣物布料,旁邊有輕微的脫線,很想用些什麼工具替她剪去。 巴士停靠,兩人上車。 一旦靠在窗旁邊,路徑的規律顛簸就使人閉眼沈睡,這是沈霜降的習慣,但倒也不是睡的很沉,只是假寐,二十分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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