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暑假期間沈浮白迷上了做水電工,一天到晚跑五金行,房門之外震耳欲聾,打擾了沈霜降也有氣急攻心朝他大吼:「給我安靜!」,失去甜美可人形象的一天。
對此沈浮白很是開心,他會說,我是那種瞭解的更深就會越來越愛的人,沈霜降看不下去這蒼白的評價,就他最會一邊拿著電鑽一邊鬼話連篇。
麻雀雖小的交誼廳,CDplayer、點心雜誌、淺綠色的小型沙發一併五臟俱全,她單曲循環播放一整天恰似你的溫柔,都被他那宛如重機引擎的噪音打散,走出房門雙手插腰表態,被他攔腰抱起,不輕不重地摔在剛換過的床單上。
靠在鎖骨上的那個人依舊沒大沒小地摩挲,被日光曬成淺棕色的髮梢,柔軟地掃過她下巴、脖子、後頸,不知道他要探索到哪裡去,只聽到悶悶的一句話:「早上九點半都過了,這是合法的擾民範圍。」
他手來腳來,也是情侶肢體接觸裡頭的合法擾民範圍,「你到底在幹嘛啊?」,沈霜降沒脾氣了,哀怨的盯著他。「我就是把燈的開關都調成自動化的而已。」,「⋯⋯。」抱歉她體會不來現代科技的便利美,還要費力耗掉整個上午忙進忙出。
倏忽,她稍微地拔高音量:「門沒有關!」,從他身底下魚一般的脫逃,然後再從床上彈跳起來,薄情的推推他開始送客,沈浮白不惱,只吩咐一句,晚上房間不要鎖,記得給我留門。
她敷衍點點頭,從衣櫃撈出幾件成套著裝,難得鮮明的藍色襯衫,沈霜降扎進新買的駱色百摺裡,一雙高高的靴子快要握到她的大腿,白皙的肌膚被恰如其分地收攏進去。
她思考了一下,背起沈浮白給她買的某個品牌方塊斜肩包,黑白的撞色,很新潮但又同時很低調,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可確實是他的品味,也重疊到她的,在購物清單觀望已久,只好皆大歡喜的收下禮物。
於是決定出門,見一個久違的好友,順便記得等一下要走進百貨商場逛逛他喜歡的球鞋品牌,依稀記得他滑過某一個系列的型錄,配色也匆匆瞥過一眼心下了然。
吳魏盯了一眼手錶,捲起袖子,遲到乃霜降之常事,表定時間一到,他便毫不留情的在電子平板上點了好幾貫壽司,蘸醬,擠上綠色哇沙米,優雅的送入口中。
如果說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純友誼,那吳魏和沈霜降,便是相關特殊單位可以抓起來好好研究一番的目標,畢竟男的帥女的美,怎麼會是手背一碰到兩個人就立刻同時彈開,速度堪比膝跳反射,不僅是這樣,一個臉上掛滿嫌棄,另一個則是作嘔的神色,簡直匪夷所思。
沈霜降姍姍來遲兀自落座。
「這次回來待幾天?」她開口,手裡也是忙不迭地操縱著電子平板,那陣仗看起來也是被餓到了。
「應該會待完整個假期吧。」炙燒鮭魚陪著他這句話入口,沈霜降點的燒酒就送到,她表示驚訝,那個逢人見到都要拱手作揖,說一句苟富貴勿相忘的吳魏,怎麼會甘願拋下工作,時尚產業日薄西山了啊?吳魏很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說情傷,要培養好一陣子的。
沈霜降又是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怎麼會臨小姐那一關還沒過去啊?吳魏西子捧心,還很洋派地說了幾句做作的英文台詞,畫面應景,臨路姐魅力無法無天,套牢吳魏心魂打從大學時期伊始。
用手指數數,自慚形愧,這場單相思甚至維持的比她那段死去的愛情久,沈霜降勉為其難伸出幾隻手指拍拍好友肩膀寬慰,示意早日脫離苦海,自古多情空餘恨吶。
酒足飯飽,吳魏提議懷舊行程,大學時期一個美術系的一個服裝設計系的,一放課他們就總往撞球館裡泡著,其實還有當時沈霜降的男朋友,不過聽吳魏說他還在義大利忙著,似乎打定主意定居了,而她這邊說放下就是真的放下,吳魏也就沒有繼續深掘什麼。
而且沈霜降從外表也看不出來,她撞球其實打得還挺不賴,給吳魏練練手其實不為過。她聽聞提議就擱下筷子喝完味噌湯擦擦嘴,點了個頭說:「好吧捨命陪君子。」,也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到底在古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