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學科能够培養出有想像力、善解人意、情商又高的領導者——他們將會對錯綜複雜、紛爭不斷的形勢作出反應並負起責任。~Peter Salov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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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省思]耶魯大學校長:我們已經到了最需要人文學科的時刻
作者:Peter Salovey(耶魯大學校長) 翻譯:李雪 責編:劉博睿
在我們身處的複雜的、互相連通的世界中,我們需要有想像力、善解人意、情商又高的領導者——這些領導者能夠超越讓人們分化的爭論,著手處理我們面對的挑戰。要培養這樣的領導者,我們必須加大對人文學科的重視和投入。
我是一名心理學家,研究人類感情。藝術、文學、歷史和其他人文學科對於培養我們的情商至關重要——對我們瞭解自己、理解他人也必不可少。人文學科能夠幫助我們和不確定性作鬥爭,理解錯綜複雜的形勢並與他人產生共鳴。
想像你在讀一本小說。你沉浸於故事之中,受邀從其中某個角色的角度想像這個世界。你會思考她的欲望和行動是怎樣相互作用的。在你聽音樂、看戲劇、逛博物館的時候,你會產生情感上的回應——這種回應會把你和他人、和新的視角聯繫起來。
我們培養自己的情商——學習體會他人的情感、提高想像力、懂得理解他人——這些都要通過學習人文學科。如果這些技能培養起來了,就能夠讓領導者有效地應對各個領域的挑戰與機遇。文學有助於科學家的研究,學習多門語言能讓外交官與軍事領袖更加高效地工作,接觸藝術和音樂可以使資料分析師看到演算法以外的世界。
全球化在世界各地都顯現出了優勢。然而,如何才能實現更加包容、更加公平的經濟增長,增強民族和文化的多樣性,同時更加尊重環境,仍然是人們討論的焦點。
人文學科必然是討論中的一環。領導者需要深刻理解這些複雜的問題,而不僅僅是略知一二,也需要明白人如何才能活得更加有意義、更加完整。張磊是一名耶魯校友,也是一名成功的企業領導者,他說:“人文學科是邏輯推理的基礎。脫離了人文學科,空有孤立的資料和科技,就像是試圖在沒有水的環境裡游泳。即使你有麥克·菲爾普斯的游泳技術,也是動也動不了的。”人文學科提供了一個環境——能夠真正實現互相理解的可能性——無論未來將會如何。
和而不同
為了更好地發揮人文學科的力量,我們必須確保大多數人都有機會接受人文學科的教育。為了保衛世界最珍貴的文化寶藏,像耶魯這樣的教育機構必須行動起來,與公眾分享人文學科的美好與神奇。否則,未來的領導者便會失去學習人文學科的機會。
去年,我的同事,同時也是我的朋友,哈佛校長德魯·吉爾平·福斯特寫了一篇文章,充分指出了獎學金和教育機會在消除貧困方面的重要性。通過人文學科中蘊藏的變革的力量,文化和教育機構能夠將世界變得更加平等、包容。
最近,我有幸到華盛頓參觀了新的非裔美國人歷史與文化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African American History and Culture)。走進這個不可思議的地方,我能夠看到、聽到、想像到非裔美國人的故事。其中,一個關於美國黑人對音樂的影響的展覽尤其吸引了我。藍草音樂(譯注:鄉村音樂的另一個分支,以Bill Monroe的樂隊Bluegrass Boys命名)是我的興趣所在,所以我對非裔美國人布魯斯音樂家與演奏阿巴拉契亞音樂(譯注:美國東部阿巴拉契亞地區的音樂)的蘇格蘭-愛爾蘭移民之間的交流感到十分著迷。瞭解到這些相互影響,讓我對習以為常的音樂有了新的感悟——聽出了我從未聽到過的節奏與韻律。
博物館激發了那些喚醒我們的情感與智慧的時刻。如今,科技讓我們能夠把這些時刻分享給更多的人。比如說耶魯的學者就和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合作建立了Photogrammar網站,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可以審閱、搜索、察看羅斯福新政實施過程中的17萬張照片。這些標誌性的圖片捕捉了20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時期人們最真實的情感。另一個名為Transcribe@Yale的專案則是將存放在耶魯古籍善本圖書館(Beinecke Rare Book and Manuscript Library)的基爾派翠克收藏版切諾基(譯注:北美印第安人的一個民族)手稿的轉寫本“眾包”出去,這樣一來,我們才能理解並保護奧克拉荷馬州的切諾基文化的一些側面,使之不致流失。
儘管科技承諾把人與人聯通起來,人們仍常常囿於自己的小圈子。然而當全新的數字工具與人文學科結合起來的時候,卻能夠幫助我們超越彼此的不同——穿越時間與空間的距離——讓更多人探索到豐富的文化資源。
“人類歷史留下的遺產將會枯竭”
我們正面臨著許多巨大的難題。貧困、疾病、全球變暖、各國和全球受到的安全威脅正考驗著世界上最為傑出的領導者。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把藝術、音樂、文學和語言拋在腦後可能看起來像是個明智的選擇。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陷入這般境地。1939年,當歐洲和亞洲仍然戰火肆虐之時,時任耶魯校長查理斯·西摩(譯注:1885年1月1日 — 1963年8月11日)擔心人文科學將會遭到忽視。儘管大多數人認為人文學科“沒什麼用”,西摩卻認為它們是不可或缺的。“沒有人文學科,”西摩深情的寫道,“人類歷史留下的遺產將會枯竭。”
如今,就像那個時代一樣,即便身處爭端不斷、分裂嚴重的世道之中,我們也必須重視人文學科。只有人文學科能夠培養出有想像力、善解人意、情商又高的領導者——他們將會對錯綜複雜、紛爭不斷的形勢作出反應並負起責任。耶魯和其他教育機構也必須承擔起領導者的責任,讓大多數人都有機會分享人文學科中蘊藏的寶藏。我們有責任幫助未來的領導者做好準備,振興並保護我們共同享有的“人類歷史留下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