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信集團的支系,台信證券林家的孫輩全是台日混血,林湘嵐的哥哥林淵嵐和弟弟林清嵐,與一對日裔姊妹結婚,由於他們除了是堂親也是表親的關係,因此林家人非常團結,家庭氣氛融洽。
今日,高齡九十五的林家祖母很開心,自從孫子們長大後,難得有機會齊聚一堂,大家一起吃午飯。
沒有分家的林家人是三代同堂,他們居住的房子是一棟豪華的獨棟電梯別墅,由於是自地自建,整棟樓的外觀在設計上與眾不同,雖線調簡單卻講究古典風格的細部點綴,樸實中自有番別緻韻味。
因此,在台北市郊區一處環境優雅的高級別墅區裏,林府外觀予人的印象是低調高雅卻又獨樹一格。
佔地三百坪的林府,由圍牆外進入的地下室是停車場。圍牆內則是環繞主建物四周的歐式庭園,栽種著各式花草樹木。
一樓是整個樓層挑高的宴客場所兼私人音樂廳,室內中央懸掛式的昂貴水晶燈下,置有一架豪華的貝森朵芙名琴,林家舉行家族音樂會時,都由林暄羽彈奏此琴。
一樓以上每層皆為樓中樓,二樓是祖母的家,也是大家時常相聚聊天、承歡膝下的所在。三樓住著林暄羽一家,但自從家長林淵嵐過世後,加上孩子們已長大成人,母親每年約有一半時間留在日本陪伴孩子們年邁的外婆。
叔父林清嵐與妻子及四個小孩則住在四樓。
由於林暄羽的父親對經商不感興趣,因此台信證券支系是由叔父林清嵐當家作主。
林清嵐的四個孩子中,長子林沛羽與次子林光羽都在公司擔任要職協助管理公司,女兒與最小的兒子,也和林暄羽三兄妹同為音樂家。
林氏家族歷史悠久,事業規模龐大,台信集團的總裁,也就是林氏本家的家族大家長,是林清嵐的堂兄。
雖兩位日籍媳婦均已回國探親,順便與娘家過新曆年,而由於已近農曆年期間,林清嵐的應酬繁多無法出席午餐,但看著圍繞餐桌而坐,年齡相仿的孫子們,就使得林家祖母開心不已。
「暄暄啊,你也老大不小快三十五了,該結婚了。」此時,祖母又慢吞吞的唸著長孫。
「唉!又來了。」林暄羽無奈的心想。
「阿嬤,不急。」
「你不急,阿嬤急,阿嬤來日無多了,很想先看你們大家都結婚再走,你又是長孫,你看看,你沒結婚,大家也都沒結婚,你要樹立一個榜樣給你這些弟弟與妹妹。」
祖母一臉慈祥的看著林暄羽催婚,「上次你帶回來的女孩很漂亮,又有禮貌,阿嬷很中意,你就趕快把人家娶回來吧。」
「阿嬤,阿兄早就和那個女孩分手了。」林千羽代表林暄羽回道。
原本想含混其辭,隨便敷衍祖母的林暄羽,不禁白了多嘴的妹妹一眼,他知道妹妹是故意的。
「怎會這樣?你是不喜歡人家哪一點?」祖母推推老花眼鏡問。
「是她不要我了。」林暄羽照實回答。
誰叫他劈腿?還劈了兩個,然後就被對方老老實實的賞了兩次巴掌,接著就在吵吵鬧鬧中,轟轟烈烈的結束那段長達快一年的愛情。
對林暄羽來說,能夠持續一年的愛情簡直是海枯石爛、可歌可泣的感人。
他的戀情通常不超過三個月,如能維持個半年,也只是運氣不好,沒遇到令他想變心的美女,這當中自然不包括未被女友察覺的偷雞摸狗一夜情,那頂多是糖果零食,和女友與劈腿完全不同,女友是正餐,劈腿是小吃。
所以他覺得前女友實在很野蠻,他每天乖乖吃正餐,而她竟會為了偶爾一碗蚵仔麵線,便不由分說的打翻醋罈子,然後自己先翻臉還對他動粗?
在座的弟妹們聽他坦誠被前女友拋棄,全都忍俊不住。
「她不要你?一定又是你欺負人家!」祖母很了解被自己寵壞的孫子,林暄羽每次失戀,無一例外全因他劈腿而被女友拋棄。
「阿嬤,」林暄羽顯得有些無奈,像是不敢面對年邁的祖母輕聲道:「說實在,我...…」
「你怎樣?」祖母一臉慈祥的問。
「我不適合結婚。」他顯得很為難。
「為什麼?」祖母追問,從小就長得眉清目秀又古靈精怪的長孫,向來最得她的寵愛。
「因為......我是 gay。」林暄羽面不改色的對祖母說。
此話一出,林沛羽、林秀羽和林光羽,同時差點將嘴中嚼一半的食物給噴出。
「gay?」祖母不解的看著林暄羽,接著又慈祥和靄的對他說:「你那點『假』?你一點都不『假』,你是真的我的乖孫啊?」
「阿嬤,這年頭,誰都有可能是gay。」說完他故意瞟了弟弟們一眼,俐落的轉移祖母的注意力,將所有在場未婚的弟弟們全都扯入話題。
只見林沛羽等三人同時忙不迭的搖著手,著急的異口同聲道:「我們不可能!」
林暄羽和林千羽交換個眼神,向來和大哥最有默契的林千羽,忍不住笑瞪著他們:「欲蓋彌彰,越描越黑。」
說完她又調侃著林秀羽,「枉費你是首席,連你們家指揮的眼神都沒看懂?」
「暄羽,你應該是全台灣出櫃最順利的第一人。」發現被大堂哥耍的林沛羽不禁無奈搖頭笑道。
年邁的祖母,看見孫子們如此歡樂,也不知其所以然的和大家一起笑得很開心。
但在這一片歡笑聲中,不知為何,李君葵的倩影,竟突然出現於林暄羽的腦海中?
就連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
自小就不缺愛,又在有求必應的環境中成長,林暄羽從來不懂什麼叫珍惜。
對他而言,「愛情」不過是滿足個人情慾的好藉口,只是一個遊戲的名稱,例如「大富翁」或「完美世界Online」之類的。
總之,不管是以何種名稱或姿態呈現,談戀愛只等於性高潮。
而他竟在沒有任何心防之際,突然想起李君葵?為什麼?她是「那個酒家女」的女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