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湯、美術館、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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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美食美術館。」


剛進門,門口接待處的小姐就對我們打了聲招呼。她帶著白色的手套,年紀大約看上去18歲上下,穿著黑白色調的女僕服。就人類來說18歲就在美術館中工作是很奇怪的事情,但很遺憾她不是人類。如果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裙襬下並不是人類的腳,而是更加穩定的四足昆蟲節肢,這些昆蟲足泛著金屬光澤,一看就知道是金屬造物。


「你好,我是這批學生的老師,今天是申請來看人類美食歷史的。」


一邊說,我一邊的出證件。接待的女僕小姐伸手接過後便對其進行了掃描,確認無誤後便將證件還給我。


「你好,尊敬的人類大人,P-33型號『探索者』D-15338很高興為您服務。」


探索者是這批機器人的一個類型,在外界負責探索未知範圍並帶回人類遺產,在內則是成為各類遺物保管的看管者,我每次校外教學的美食美術館的負責人好像都是她。


其他還有維持治安的巡邏者與在外界戰鬥的破壞者。說來慚愧,這已經是人類大量減員的第一百個年頭,我從出生就在地下生活,沒有經歷過那個繁榮的時期。因為對外界感興趣而成為老師,帶領著越來越少的孩子學習以前的知識。


現在絕大多數的工作都已經是機器人在執行,人類能做的工作不多,據說是為了避免已經很少的人類再次減員。


人類滅絕、衰退的原因眾說紛紜,但目前最有利的說法是戰爭與疾病同時爆發,最後才在全球各地建立這種地下避難所。第一次聽到全球這個說法時我也很意外,我們居住的地方居然是圓的,但沒辦法外出的話也沒辦法確定,我只能按耐這個心情回到原本的工作上。


「霍爾達、愛玲,過來吧。」


我對著身後的學生招手。現在的小孩真的是越來越少了,我那個時候一班還有五、六名學生,現在居然只剩下兩個,雖說做為老師,人數少管理起來確實是方便,但又有種莫名的感傷。


「我們今天要看的是人類歷史的美食篇喔,老師跟這邊的『探索者』小姐會跟你們說人類歷史上出現的美食,你們可要仔細聽喔。」


「好~~」


「肚子、有點餓了。」


跟霍爾達充滿活力的回答不同,愛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一點難過。


「這樣啊⋯⋯『探索者』,我們能先在美術館內用餐嗎?」


「沒問題,館內的支援創作區目前是開放狀態,只要付出相對應的電子票券就能進行。」


我接過探索者遞來的面板確認可以製作的物品,雖然食物原材料大多是合成物,但全部都能被人類消化,營養與味道都沒話說,就是金額對我而言有點小貴。


衰退後人類的生存受到很大的威脅,資源的分配也是問題,不過偶爾奢侈一下,咬咬牙也是可以的吧?我拿出我的證件遞給探索者。


「麻煩你了,兩人份謝謝。」


探索者接過我的證件後不知道為什麼停頓了一下,接著拿近眼前掃描後又將證件還給我。


「已經確認付款訊息,現在為您準備食材。」


「嗯,麻煩你了。」


探索者邁著她的蜘蛛腿離開,這時又有另一台探索者走了過來。


「人類大人你好啊~我是同型機的D-15468~」


雖然一樣身穿女僕裝,長著蜘蛛腿,但跟一開始接待我們的探索者不同,這個就顯得輕浮多了,是個體差異嗎?

雖然為了與人類進行區別和執行任務上的便利,她們都有著更加濃厚的機械感,但這個探索者感覺⋯⋯更加偏近人類?


「跟你說跟你說喔,D-15338她啊,擅自幫你升級套餐囉~」


嗯?擅自升級?她們有這個功能嗎?


「畢竟是權限許可內的行為,所以不要緊,但別看她那樣,她滿期待你的到來的,會特意計算你過來的時間來安排自己出任務的時間點,還⋯⋯」


「D-15468!別說多餘的話,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好~~」


稱之為D-15468的探索者揮了揮手,回到自己的工作區塊後,D-15338向我道歉。


「非常抱歉,尊敬的人類大人。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更改您的命令。」


她手上拿著的是用合成物做成的牛肉麵調理包,只要經過簡單的操作就能完成烹飪的道具,不過我並沒有看到所謂的「升級套餐」。


「沒關係,我先確認一下,剛剛那位探索者說妳幫我升級了?」


「是的,是略為減少主食的分量,增加飲品與副食的升級機制。」


飲品與副食⋯⋯我看向她腰上展開的機械臂上拿著的飲料與馬鈴薯脆片,原來這些都是升級後的產物嗎?每次都有,我還以為是原本就有的東西,但說到升級,應該都伴隨著額外的金額吧?可是我的金額沒有額外減少,面板上的標價與官方定價是相同的,那麼升級的金額是從哪裡扣除的?我想到每次進行消費時她不自然的停頓。


「謝謝妳,探索者,但⋯⋯」


「老師!這是甚麼?」


「老師,餓了。」


腳邊的兩個小蘿蔔頭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我完全忘了他們兩個的存在,作為老師這樣是不行的。我只好停止詢問,安撫好霍爾達跟愛玲後,跟著探索者來到烹飪區。


「探索者。」


「是。」


「在妳的權限許可跟妳的意志前提下,只要不危害妳,升級的事情我就不會追究。」


「⋯⋯是。」


「還有,謝謝妳。」


「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探索者的氣場似乎變得柔和了起來。


「蘿⋯⋯就叫伊蘿好了。」


身旁的探索者轉頭看向我。而我則是一邊看著霍爾達跟愛玲,確認他們跟剛剛出現的D-15468順利的將作為湯底的牛肉湯製作出來,一邊跟身旁的探索者這樣提議。


「妳們都是用編號進行稱呼,也許對你們來說很容易分辨彼此,但對於人類來說那可是很困難的,所以我幫妳取了一個我方便記的名字。D-伊蘿珊山風聽起來滿怪的,所以就取前面兩個字就好。」


「伊蘿⋯⋯伊蘿⋯⋯」


「诶?怎麼了?不喜歡伊蘿這個名字嗎?哇!!妳怎麼突然排放出那麼多的熱氣??」


「真好~~我也想要名字~人類大人也幫我取一個啦~」


「老師!我會做飯了!」


「牛肉麵、好吃。」


過熱的伊蘿、混亂的我,嫌事不夠亂的D-15468、做好牛肉麵的霍爾達與愛玲,這個畫面被管理美術館的AI記錄下來,寄送至我的終端並附上配文:「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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