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剛剛褪去,村莊被淡薄的晨霧籠罩著,安靜得如同一個靜止的畫面。凌若秋從祠堂中走出,眼神依舊凌厲,長袍上還沾著密道中留下的灰塵與濕氣。她的腳步穩健,但每一步都帶著寒意,彷彿她不僅是從古宅中帶回了一身怨氣,還喚醒了某種沉睡已久的災厄。
村民們早已守在村口,他們的目光集中在這個從禁地中回來的女子身上,有人敬畏,有人恐懼,還有人滿臉懷疑。
「她……她回來了!」一個年輕的村民首先驚呼,他的聲音既帶著解脫,又夾雜著不安。
村民們紛紛聚攏過來,有人壯著膽子小聲問:「道長,祠堂裡的……那個東西,解決了嗎?」
凌若秋站定,冷冷地掃視了一圈,這才緩緩開口:「祠堂裡的怨靈,已經被鎮壓。但這村子裡的問題,遠比你們想像的更複雜。真正的災厄,還沒有結束。」
她的話像一塊石頭投進了平靜的水面,頓時讓村民之間一片低聲議論。那些議論聲中有恐懼,有絕望,還有對真相的抗拒。
一名年長的婦人忍不住問道:「道長……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村子,真的還能解脫嗎?」
「要解開這場災厄,必須找到風水局的真正核心。」凌若秋的聲音平靜,但語氣中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我需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包括你們一直隱藏的那些事。」
這時,村中的族長,拄著一根粗大的木杖,從人群後方緩緩走來。他的背微微駝著,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但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透露出經歷過無數風雨的滄桑。
族長沉重地歎了口氣,示意凌若秋跟他進屋詳談。兩人走進了一間古舊的屋子,木門關上,將外面的喧囂隔絕在外。
這是一間充滿了歷史痕跡的小屋,牆上掛滿了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是數代村民的身影。房間內還擺著一個木製的神龕,裡面供奉著一塊早已開裂的靈牌,靈牌上的名字已模糊不清。
族長坐在椅子上,手撫著拐杖,目光沉重地望著凌若秋:「道長,您應該已經感覺到了,我們村子的問題,不是這百年來才有的,而是更早之前就種下的禍根。」
凌若秋微微頷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解釋。
「百年前,村裡的族長請來了一位風水大師,說是要為村子布下一個能保佑富貴平安的風水局。但實際上,這風水局卻是一場陰謀。」族長的聲音低沉,帶著無法掩飾的愧疚,「他不是為了村子,而是為了自己的家族。」
「如何布局?」凌若秋問,語氣冷峻。
族長嘆了口氣,繼續道:「這風水局以村子的地脈為核心,卻需要一個活祭的祭品。選中的那名祭品,正是村中最美麗、也是最純潔的女子。族長以『拯救村子』為名,將她押上了祭壇,用她的鮮血來開啟地脈之力。」
凌若秋聽到這裡,眉頭微微皺起:「這風水局早已超越了術法的範疇,已經是邪術。那女孩的死,是怨氣的根源?」
族長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點頭:「是的。那女子死後,她的靈魂沒有安息,反而化作厲鬼,詛咒了整個村子。那位風水大師也在事後失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這怨氣百年未散,是你們試圖隱瞞而導致的?」凌若秋目光冰冷,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
族長低下頭,聲音中滿是愧疚:「我們後來發現,怨靈的力量已經與風水局融為一體,無法破除。於是,只能依靠祠堂中的封印,勉強壓制她的怨氣。但這封印……已經開始崩潰了。」
凌若秋冷冷地問:「誰破壞了封印?」
族長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最近幾年,村子裡開始頻繁出現詭異的事情,有人說看到過不明的黑影,有人則夢見那女子的面容……」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還有後山禁地,那裡埋藏著當年風水局的陣眼物件,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許多年前,有人試圖進去調查,但再也沒有回來。」
「後山禁地?」凌若秋的目光一凝,「是怨靈的核心?」
族長沉重地點了點頭:「那裡是整個風水局的中心,也是我們村子世世代代的禁地……道長,您若執意要去,請務必小心。」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低鳴聲,那聲音像是風的呼嘯,又像是某種野獸在遠處發出的哀嚎。伴隨著聲音,天空迅速被一層濃厚的黑雲籠罩,日光被完全遮蔽,村莊陷入一片陰暗之中。
「這是什麼?」族長驚恐地望向窗外。
凌若秋立刻起身,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村子中央升起了一道黑色的旋渦,旋渦中隱約浮現出一道巨大的模糊身影。那身影扭曲不定,散發著濃烈的怨氣,讓人窒息。
「怨靈在反撲。」凌若秋低聲道,迅速掏出一張鎮靈符,將其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符咒燃燒起來,形成一道金光,暫時驅散了周圍的陰氣。
她冷冷地看著旋渦:「這些異象,說明怨靈正在釋放最後的警告。真正的秘密,藏在後山禁地裡。」
她轉身對族長說:「讓村民都留在家裡,不要靠近這裡。我要去禁地,徹底解開這場災厄。」
族長點了點頭,雖然滿臉擔憂,但還是說道:「道長,後山危險重重……保重!」
凌若秋來到後山禁地的入口,那是一片被濃霧包圍的地帶。入口處立著兩根斷裂的石柱,石柱上刻著古老的符文,符文早已褪色,表面佈滿裂痕。
她舉起羅盤,發現指針瘋狂旋轉,似乎正在抗拒靠近這片土地。
「果然是怨氣的核心。」凌若秋低聲說,握緊手中的桃木劍,跨入濃霧之中。
入口處的濃霧迅速吞噬了她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空蕩的靜默。遠處,旋渦中的黑影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回蕩在整個村子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