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亞鎮的水晶配飾數量已經完成,明天會開始發放。」
「鎮民的自主巡邏招募完成,將軍過濾後,明天就會有名單。」
「冬天儲備準備順利。」
「城堡修繕的石材不足,原因如下所述……」
「村民的水晶配飾原料不足,原因……」
少女聽著年邁大臣,一個接一個的報告後,接手同等數量的文件紙張,隨後低頭思索一番。「修繕暫停,把人手調去採集石材,水晶的部份,先拿大砲的零件去轉做,讓鐵匠鋪優先處理這件事……」接著,蓋下印章,一個又一個後,換下一批文件與報告。
「女王陛下……冬季也有需要城內的活動……」
「活動都先暫停一個月,大臣。」少女說完,抬頭看了一下,「室內的自主活動不受限。」大臣聽了,年邁的皺紋總算微微彎起。
一旁的奧斯華德大臣用手捏擠了一下眉間,無奈地嘆氣:「基魯邁大臣,你退休吧,女王這都講幾次了。」
年邁的大臣聽了,翹起抖動的嘴唇:「我才……沒有忘記,孫女的生日。」
其他大臣露出尷尬的表情。
「芬魯有進展嗎?」少女揮手,示意其他大臣坐下,暫停報告。
「回稟女王陛下,沒有。」奧斯華德大臣迅速回應,接著主動站起,示意一名大臣之後接力,繼續報告。「山脈口沒有狀況,罪犯也沒有狀況,耶爾特相關人也沒有可疑行為。」該名大臣說完,隨即坐下。
少女輕嘆了一口氣,繼續接手下個文件。
「納冥湖的漁獲受到污染影響,預計會少個三成左右。」
「就醫的人數越來越多,醫療物品儲備不足。」
「還是需要趕緊招收新血嗎?」少女看著文件,煩惱的擠了擠那小小的眉毛。
公事的時間結束後,納瑟海倫由薩伊陪同,來到魔法團的相關樓層。
「稟告女王陛下,沒有任何有關儀式天神的其他不同紀錄。」前魔法團團員憔悴的報告,芬魯也淚眼汪汪的,置身於卷軸大海中勉強點頭。多虧海倫的命令,前團員很乖的協助芬魯調查,但很可惜的沒找到什麼有用資訊。
少女思索著。早前回到城堡後,便嘗試再次模擬儀式,但並沒有雙翼白衣,也就是儀式天神的出現,過往記載也僅限於第一次就職而已。
「不能消耗在尋找上了,薩伊,你與芬魯以及所有魔法團員,馬上分頭舉行招募與醫院治療,另外,轉告奧斯華德大臣,下令停止一切水上撈捕,先提出備用資金補貼。」薩伊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由於水源汙染,所有與水的有關事業都受到抑制,在民怨漸起的壓力下,納亞王國正踏在艱難的道路上。
山脈口這邊,護衛軍將軍波洛塔夫也收到回城鎮守的消息。儘管難堪,但殷貴等人都能理解與體諒,反正將軍也比不上一個役獸氏代表啦喵。
「賈克羅,您不用等馬車遠離後才講啊。」皮特魯露出戲謔的表情,「你去他面前講啊。」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啦喵,哈。」賈克羅笑了笑,隨後繼續處理手中的金條。這不是黃金,而是金色外觀的一種岩石,需要由鐵匠先去除雜質後,再由道家使用,只有代表才知道的秘傳方式處理,並獲得金粉。
「將軍沒有靈氣,雖然他武藝高強……」皮特魯也正處裡著手中的金條,儘管他的身份已經是役獸氏的代表,但賈克羅還是悄悄告知他方法,而且這樣也比較快。
查克爾也站在皮特魯身邊一側,看著他操作金條。只見虎掌各自握住,由鐵匠打型成的金條兩端,然後按照某種特定靈氣的操縱,將兩端的靈氣匯聚於金條中間,並精準地控制份量,集中於一點。
「嗯……」花貓緊緊地閉上雙眼,開始滿頭大汗的咬牙。
「唔……」皮特魯也感覺很吃力,尾巴不自覺的僵硬起來。
只聽碰的一聲,兩獸同時把爪放開,金條就這麼掉在桌上,同時桌子略微冒煙起來,花貓趕緊把金條打到泥土地上,同時嘆了一口氣。
「師父說過,要很精準,沒想到這麼困難……喵。」賈克羅很懊惱的覺得。早前看卷軸內的記載,以為沒那麼困難,所以也沒有先試試看,或是找機會問師父,現在後悔有點來不及了。
查克爾看了看記憶。
「嗯,賈克羅,你們不要用握的,而是用兩指輕輕捏住,同時把其他爪指同步動作,或許這樣對靈氣的控制會更好。」
花貓與老虎對看一眼,心裡覺得溫暖起來,感謝之餘紛紛嘗試。「皮特魯,我說的同步是外型一樣……」查克爾察覺老虎會錯意,趕緊糾正。
經過屋子的殷貴與陳永淳看著這一幕,紛紛露出放鬆的微笑。他們兩人走到巨柱結界的前方,然後狐狸伸出手臂,銘黃色的爪掌穿透過結界。
「我以為這邊的結界也要開啟。」殷貴回想前幾天,兒子衝過去的畫面。
「這種的比較特殊,殷貴先生。」陳永淳微笑的說,然後看了看手中的圓環木。
「你的方玉樹還沒做好嗎?」殷貴邊說邊集中感知,隨時注意魔氣。
「谷流風出發前,有說他大哥快做好了,大概需要個兩三天。」
才剛說完,一匹馬就從遠方奔馳而來。一名精實肌肉的壯漢揮了揮手,然後從馬身上踏下,並拿著一支用布包裹住的長條物過來。
「谷實風先生,您怎麼直接過來了?」陳永淳很不好意思的上前。
「哈,我想順便跟殷貴先生說說話。」上身穿著熱吊嘎棉衣的壯漢,笑著說,並將包裹物遞上。「多謝先生幫忙。」永淳點點頭。「你們可是正在守護我們呢,這是應該的,殷貴,好久不見!」
狐狸微笑回應,同時接過對方帶來的酒瓶。「機會難得,跟你說些事情,永淳不介意迴避吧?」壯漢谷實風露出牙齒,微笑著。「兩位聊,我來監視吧。」
一人一獸走到不遠處樹林,那邊也有一些臨時桌椅。
幾杯黃湯下肚後,殷貴露出牙齒、臉色微醺、狐耳動了動。「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委託你製作鐵欄杆的時候,這麼抽空過來……」銘黃色的雙瞳瞇了瞇,「……難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谷實風抓了抓自己的短黑髮,笑著說:「城裡沒事啦,只是藉著打造方玉樹的機會,想跟你道個歉。」狐狸不解的捻了下鬍鬚:「道歉?你有做什麼事情嗎?」剛問完,狐狸便緊張的握住酒杯:「你不會告訴我,你跟我妻子說,那次探望米倫的時候,有順便消費的事情吧?」
谷實風噗哧的笑了一聲。「那麼久的事情,我講那個幹什麼?」隨後,眼神略微下沉,微紅的臉龐也變的黯淡。「其實呢,是關於前一陣子……」
樹林風聲沙沙作響,狐狸冷靜的聽著。
「原來是你傳紙條給我兒子的啊。」狐狸小淬一口酒。
「很抱歉仍沒有幫上什麼。」谷實風搖了搖手中的酒杯。
「不會,谷實風,你真的有幫上我兒子的忙。」殷貴露出溫暖的微笑,「若沒有你提早揭穿納瑟亞斯的陰謀,後果可能不堪設想。」隨後,舉起酒杯。
「謝謝。」谷實風也舉起酒杯,碰撞一下。
又過了半小時,有點擔心的陳永淳走了過來,看到谷實風與殷貴都躺在地上,兩人都醉醺醺的。前者正把頭埋在後者的胸口上,不斷磨蹭著銘黃色的毛皮。「那時看到你與你的妻子被抓走,我真的嚇傻了,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狐狸則拍拍對方肩部。「我也是啊,看到米倫變那樣子,我真的不知所措……」
「鼓起勇氣……我!喬裝然後衝過去!」壯漢伸手高舉。
「衝去哪啊!」狐狸也伸爪。
「衝到你兒子的溫暖毛皮裡!太棒了!」
「江子的才棒!」
一人一獸渾身酒氣,忘記自身的職責,然後尷尬地繼續在地上擩動著,狂叫著。
陳永淳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轉身回到原處,然後解開包裹方玉樹的布巾。「咦?」心中對於重量的困惑得到解答,原來方玉樹除了被打造成六角柱條外,還被包上了一層鐵。
回頭看了看那一團曖昧的身影,陳永淳嘆口氣,暫時先不打擾牠們了。
方玉六角柱其中一邊的卡榫,可以與原本的圓環木中間接合,變成一個名符其實的方玉仗,接著改變三色綁繩的位置後,便可以使用了。
「嗯。」揮動仗身,一道道結界牆迅速出現,跟以前沒有太大的不同。「尾部包上了鐵後,變得有點重,谷實風先生應該不是為了裝飾,還是說……是為了防身……類似可以當作棍那樣。」想到這裡,陳永淳嘗試用仗尾攻擊,有點樣子。
「不無小補……補……補。」似乎想到了什麼,陳永淳喃喃自語起來,隨後測試般,於前方變出一道長方形結界牆,接著……於同樣中心點,再度變出一個稍微有點大的結界牆。
「試試看。」陳永淳集中精神,單手握緊仗身,把圓環木這端微微舉起,對著剛剛的結界牆,然後變出一個,盡量一模一樣的結界牆。「還差一點。」再度嘗試,把不同的先解除掉,但似乎因為會互相排斥,變出來的都彷彿被擠小或擠大。
雙眼注視,集中精神,然後仔細──揮劃!
只見薄膜陣陣閃動,結界牆的反光變得不太一樣,終於成功疊加一層了。「太好了,再來。」陳永淳繼續嘗試,反覆練習後開始抓到專注度。
一道長方形結界牆,變得有點不透明,這道牆重疊了七個。「……呼。」稍微喘口氣,架設這樣的結界需要很大的專注力,那強度呢?
「看起來只有一道牆呢。」皮特魯好奇的說,然後眼神注意到不遠處的,地上的兩道奇怪人影。
「他們喝醉了而已,皮特魯,麻煩請你讓查克爾攻擊這兩種牆。」陳永淳邊說,邊用指頭指著另一道單純排列貼合的七道牆。「我試試。」查克爾理解般地點點頭,隨即凝聚魔氣,雙手水刀現出,然後先向排列的七道牆──橫劈!
七道結界牆被硬生生劈開,讓陳永淳緊張了一下。
……大家的結界幾乎沒有用處了嗎?
「再來換砍……」查克爾轉動了一下手掌,「這個!」隨即手刀一個橫劈!
碰──
「什麼!」老虎的尾巴高高豎起,查克爾的水刀竟然被彈了回來。只見邪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仍微微顫抖著,儘管刀身沒有被破壞掉,但結界確實強了不知多少倍!
「太棒了!」第一次看到成長,讓永淳的內心無比雀躍。
「陳永淳,你掌握到四方封靈的基本了。」迴盪的聲音出現,同時一尊普通大小的泥偶緩緩從地面上出現。「四方封靈?」
「是的,這是我們使用的力量的一種方式,是一種壓縮靈氣的概念。」泥偶一邊說,一邊從圓眼發出淡淡的黃光。「這樣的重疊竟然能讓結界變這麼硬,為什麼以前不教封靈氏的代表呢?」查克爾收起水刀,雙手盤胸的質問起來。「這與我們本身的存在也有關係,簡單說明,只有我們存在,才能有這種方式。」迴盪的聲音從泥偶身上發出,但仍艱澀難懂。
老虎聽不太懂,查克爾雖然稍微理解,但還是露出不悅的眼神:「你們到底與阿格倫有什麼糾葛?是因為他所以以前才『不存在』嗎?聽殷茂轉述,你們因為阿格倫的關係此時才能自由活動,為什麼不解釋清楚?」
鯊魚的話語顯得略微急促起來,讓他自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們並不想談論與阿格倫的糾葛。」迴盪的聲音緩緩地說。
「哼。」查克爾偏過頭,決定不講了。
「沒關係啦,大地克羅斯可能也有苦衷,抱歉、查克爾、皮特魯。」
「沒事的,陳永淳,查克爾……那個,我們先回屋裡……」
老虎還沒說完,就被一名壯漢撲倒,他的胸口上被一陣猛烈磨蹭,還夾帶著濃厚酒氣,撲鼻而來。「哦哦哦!」谷實風醉歸醉,身子倒是很敏捷。「你是誰啊!」查克爾生氣的抓住對方衣服拉扯,陳永淳一時之間不知該笑還是該阻止。
「我們並不想談論與阿格倫有關的事情。」風鈴般地聲音,輕輕地回應。
「這我能理解,但我以為聯合軍知道的版本是一樣的。」白虎山米爾小聲地說,他盡量不吵到白狼的休息,畢竟海面的鹹濕讓殷茂有點難入眠。
紫狼特快船稍微放慢速度,讓休息中的白狼能更平穩的躺著。
「我們認為阿格倫的善意仍有評估空間,所以採用人類的版本。」
「你們認為有隱瞞、還是他的本性與表面上看到的不同?」
「我們仍在評估中。」
「這樣的話……」白虎皺起眉頭,「那怎麼還讓殷茂與他接觸呢?既然還在評估,那也就代表你們對他的了解,足以讓你們與他保持距離?」
「……哈欠。」紫狼趴在船邊,覺得這個討論好無趣。
海面陷入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白狼的耳朵動了一下。
「我們對役獸氏也深感好奇。」
「哦?」紫狼的耳朵也動了動,精神起來了,我就聽一下吧。
「役獸氏……有什麼特殊之處嗎?」白虎也變得有點精神,並轉頭看了一下白狼,白狼仍閉著眼睛躺著,沒有打算醒來的樣子。
「在我們無法自由行動期間,役獸氏出現,其表現遠遠超越其他,對於邪魔方面更是有股難以理解的壓倒性。」白虎聽完,點點頭;紫狼也鼻吻抬起,驕傲。
風鈴般的聲音迴盪在海面上。
「我們的感知雖然受到抑制,但我們仍能與生物做一定程度的互動,即便如此,我們仍無法知曉,役獸氏是怎麼出現的。」
紫色的狼鼻抬的更高了。
「但殷茂無法打倒阿格倫,甚至連傷到他都幾乎沒有。」白虎緩緩地說。
「山米爾……你,你竟然這樣講殷茂。」紫狼生氣地瞪著。
「伏羅厄薩,這是事實,更何況我們根本不能保證,阿格倫會幫我們,如果元素都不提供,現有的訊息要怎麼說服阿格倫呢?他現在並沒有被封印,沒有理由幫助我們。」
白狼睜開金色的雙瞳,看著白虎,並露出笑容。
「山米爾先生,我相信阿格倫會幫助我們的,至少也可以談條件。」
「殷茂……你……」
「山米爾,相信殷茂好嗎?而且都走到這了,難道要返回?」
「……說的也是,只是元素似乎有所隱瞞,殷茂你認為呢?」
白狼聽完,稍微起身坐著,聞了聞海風:「我相信阿格倫,也相信元素,我覺的元素們也不是刻意隱瞞,有苦衷吧。就像教導山米爾先生的五通肅老,教導刁鑾氏的生鶴冥鷹……」想起了什麼,白狼的耳朵豎起。「請問元素,你們對白魔法的雙翼白衣天神有什麼認識嗎?」
「他是一名從屬天使,負責賦予白魔法,幫助這塊大地上的種族繁榮。」
聽到元素這樣說,白狼的眉頭皺了起來,紫狼也翻了白眼一下。「繁榮,別笑死人了,看那群魔法團的混帳做了什麼,哼!」白虎沒有跟進情緒,而是繼續詢問。「那麼,天使對殷茂說了抱歉,元素你們認為天使為什麼會這樣說呢?」
抱歉?
「對,海倫女王的儀式典禮上,天使現身,卻獨獨對我道歉。」白狼點點頭。
「我們……我們無法理解天使此動作的含意。」
「沒有幫助的討論,殷茂你繼續睡吧。」紫狼揮揮手,並用一條尾鞭蓋住白狼的眼睛,但被推開。「沒關係,元素,那有關山米爾先生上一次的軀殼,你們有什麼看法呢?」
軀殼?
「我來說明好了,但殷茂,告知他們真的好嗎?」白虎一臉困惑。
「沒關係,山米爾先生,我相信元素。」紫狼只好聳聳肩,又翻了個白眼。
黑色獅子,眼睛閃爍銀光?
「對啦,趕快用你們的無形大腦努力想啊。」紫狼點了點自己的頭,讓白狼看了有點想笑。「我也一直很好奇,這名獅子到底是誰?你們是否知道些什麼?這應該無關阿格倫了吧?」白虎雙眼帶著期待。
寬闊的海平面上,只有船體前進的陣陣水花聲音。
──我們不知道。
「繼續睡吧,殷茂,他們的大腦肯定是果凍做的。」紫狼露出嘲諷般的笑臉,白狼終於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不要這樣,伏羅厄薩,你這樣我會想起很奇怪的畫面哈哈。」紫狼看了看,也露出笑臉回應。
白虎低頭,虎爪輕輕碰著下巴:「是真的不知道還是……」
風鈴般地聲音輕輕回應:「確實不知情,我們很難理解你所遇到的對象。」
「山米爾先生,雖然,」白狼的爪子輕輕划過水面,「元素不知道軀殼的事情,但沒關係,我覺得,它將你帶到我們身邊,一定是好意,」然後舔了舔指腹,鹹鹹的,「因為你幫助了我們大家這麼多事情。」並露出微笑。
「殷茂……你……」山米爾凝重地看著對方。
「早前不是抱怨不叫醒你嗎?」紫狼聳聳肩,隨即被推了一下腹肚。
「那是不同的事情啦,哈。」白狼吐了下舌頭,很明顯感到尷尬。
白虎山米爾也露出微笑並點頭,隨後做個結尾致意,等水元素也安靜後,便看著海面放鬆。聞著鹹濕的空氣同時,白虎繼續想著軀殼那些,雖簡短但永遠無法知曉意義的話。
「谷實風先生,女王有令,要你迅速回到崗位。」一名刁鑾氏門人拿著紙鶴,手插著腰說道。畢竟任誰都對該壯漢的逾越行為感到困擾。
「嘿嘿,我滿足了。」谷實風笑著說,雖然他的頭髮凌亂,全身衣物也破損許多。但可以背靠在寬闊,且第一次嘗試滑順觸感的肌膚上,實在讓他覺得值得。
一旁的皮特魯全身皮毛凌亂,表情無奈,正由門人幫忙梳毛中。
「夠滿意了吧?你們怎麼這麼愛討抱抱?」查克爾悻悻然地說,然後看著下方的谷實風。「那個……查克爾……先生?這只是少數人的行為而已。」一名封靈氏門人尷尬的說道,其他門人也點點頭,尤其刁鑾氏門人更是拼命在這件事上,與代表小依切割。
「小依真的很喜歡獸人。」陳永淳嘆了一口氣,但微笑著。
「哈,那我先走了各位。」谷實風依依不捨的離開鯊魚,然後整了一下自身衣服,並取出解酒的小藥瓶,給不遠處的桌椅下,仍呼呼大睡的殷貴服下。
查克爾仔細觀察著谷實風。
……他雖看似隨便,但理智仍保持著清醒,這樣的人類有點底子,就跟那位波洛塔夫相同,可惜沒有修習靈氣,單靠武器仍很難對付邪魔。
……那名獨臂刀魔,大概也是這種類型吧?有底子可以學會以氣御武。
……但這門技能確實沒有了,真可惜。
……以氣御武,該怎麼做呢?
看著眾人送谷實風上馬,查克爾好奇的催動魔氣,嘗試將一根樹枝拿在手上,然後鬆手。「咚。」樹枝掉在地上,鯊魚繼續拿起來,然後把魔氣引導到樹枝上,然後鬆手。「咚。」樹枝又掉在地上。
「怎麼了?查克爾。」皮特魯回頭看到,好奇的走過來詢問。「沒什麼,好奇以氣御武而已。」鯊魚把樹枝丟掉,抓不到訣竅讓他略顯尷尬。「這招感覺很棒耶,聽師父說的時候,我也好想學。」老虎露出開心的臉。「但他也說了,他沒去學過,也不知道那位師父是怎麼教的。」
「聽名稱感覺是用氣支配。」皮特魯抽出靈籙,變出靈符,看了看之後便握住樹枝,嘗試把靈氣灌注在其中,然後鬆手,樹枝依然掉了下去。
「專心巡邏吧。」查克爾有點生氣的轉身,看向山脈口並盯著。「對……對不起。」虎耳略垂,皮特魯趕緊站到另一側,專注看著山脈口。
陳永淳露出微笑,收好東西後,便繼續去建造設計好的新款結界罩。封靈門人與刁鑾門人也各自忙碌,繼續修行與輪流做飯,賈克羅則在屋內製作金粉。
一天就又這麼過去了。
呼咻──
五隻惡魔於天空中飛行,越過重重矮丘陵,以及幾片樹林後,來到了一處煙囪林立的地方。這裡是聯合軍「非戰鬥人員」的生活區域,被命名為「永印村」的村子,裡頭生活機能健全,無數的人類與羅亞人、鬼人都生活在這裡。
「哇。」小媚看著如此繁榮的村落,心裡有些許感觸,但隨即有股異樣感被她察覺到。「門口在那邊,村長也到了。」雪拿達說完,對著遠處的人群揮手。
門口處的人群也揮手回應,並紛紛對惡魔的外貌感到新奇般,嘖嘖稱奇的發出讚嘆聲音。「這就是惡魔嗎?看起來好酷啊。」
降落後,小媚鞭擊地面讓惡魔消失的動作,讓人群再度一陣喧嘩。
「初次見面,小媚小姐,我是永印村的村長,歡迎您的加入。」
「謝謝村長與各位村民,也請各位多多指教。」
「兩位是谷流風與蕭愛琴吧?也歡迎你們。」
「謝謝村長。」
小媚看著熱情且露出笑容的大家,心裡感到一陣溫暖。現在的自己不用斗篷遮掩,這裡也沒人知道她的身份,著實心裡自由多了。
「我們安排您與鬼人一同的住處,畢竟鬼人人數很少,相信她們會很高興的。」一名年輕人類女子說道,小媚點點頭表示感謝。「那我先回到前線去了,小媚,雪拿達會帶你們認識周圍、谷流風、蕭愛琴,再見。」米娜揮揮手,隨即與剛剛的那群村人騎上馬,出發前往北邊營地。
「我沒聽說這種事啊,算了,跟我來吧。」雪拿達似乎也不排斥,與村長談話一下後,便帶小媚等三人通過村口,認識裡面的人與地理環境。
永印村四周的氣候溫暖,因為南邊就是「火元素凱貝爾」的領地,有了元素的幫忙,農作物與畜牧等皆不成問題,即使現在逐漸入冬,溫度也不會差很多。
「但,凱貝爾也提醒過,這是因應邪魔的作法,否則大自然的循環是不應該干涉的。」雪拿達邊走邊比手劃腳,一邊介紹一邊解說,小媚則對著村人們點頭揮手,感受大家活力的氣氛。
走進鬼人居住的一排屋子,小媚稍微感傷起來,每一位鬼人都親切欣喜的與她說話,這些溫暖的話語都微微讓她想起,自己犯了什麼過錯。儘管已經釋懷,但現在又彷彿觸景傷情般,讓她想起了母親。
「那我們去鐵匠鋪吧,看看妳們有沒有盔甲可以領。」雪拿達提起食物袋子。
「我們也有嗎?」小媚稍感驚訝。
「就……問問看吧,我也不知道,順便看隊長有沒有在。」
聽到「隊長」,讓小媚心裡緊張了起來。
好在鐵匠鋪沒有隊長的身影。
「小媚小姐,妳好啊!」兩名鬼人鐵匠興奮不已,同是女性的她們緊緊抱住小媚,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其他兩位鐵匠則跟谷流風、蕭愛琴兩人寒暄起來。「嗯……」米夫在最遠處的角落持續打鐵,並看著。
「米夫先生,不知道有沒有小媚可以穿的盔甲呢?」雪拿達緊張的走過來,表情僵硬的問道。
「沒有準備,那邊多的先試試尺寸。」米夫的熊掌對著另一邊角落處。
方玉盔甲穿起來還滿輕的,谷流風、蕭愛琴、以及小媚三人都找到合身的尺寸。但小媚很快就察覺到,自身的靈氣有一點受到影響,並非靈氣減少了,而是召喚惡魔會影響到的感覺。
「會影響召喚惡魔嗎?」雪拿達好奇的側過頭。
「不要緊的,我……我們驅魔氏原本就都穿的很簡單而已。」小媚稍微緊張的說。
「會影響是嘛……」米夫深棕色的雙瞳微瞇,心裡思索著。
此時,早前的異樣感讓小媚再度緊張起來,同時驚訝自己怎麼此時才確認到。
是魔氣!
谷流風與蕭愛琴也略微驚訝的看向門口,但並非是因為探測到魔氣才這樣。
「哎呀,客人的數量好像不對啊?」一名婦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名婦女揹著一袋煤礦,豪邁的大步走入。她身高約一米九,穿著無袖麻製汗衫與長褲,並有著一頭長辮子橘色秀髮。雙眼棕色有神,看起來很大氣。若不是頭上有兩根小角,真的會以為是人類。
「我是人類沒錯啊,啊……應該說混血哈。」婦女說完,自顧自地笑起來。
「混血?」小媚與其他兩人都感到不解。
「不是混血啦,媚姨,妳是受到影響而已。」一名羅亞人鐵匠接過煤礦。
「混血比較好聽啦。」婦女眨了下右邊眼睛。
這名婦女名叫「喜媚」,是一名與邪魔有長久互動過的人類,據她所說,可能是因為與邪魔長期相處,所以讓她也長了兩個小角,同時身子也一直保持年輕,目前的年紀是二十多歲。
「二十多歲?」羅亞人鐵匠眨了眨眼睛。
「對對對,媚姨二十多歲!」鬼人鐵匠笑了笑。
「是啊,二十多歲。」雪拿達慢慢點頭。
小媚與其他兩人似乎理解了什麼,紛紛點點頭,不願再追究。「請問媚姨,妳是跟哪位邪魔相處呢?長的可愛嗎?」谷流風心裡的畫面正充滿伏羅厄薩。
喜媚露出羞紅的微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辮子。「就……一位羊頭人身的邪魔,他的名子是桑斯杰特,但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
「是啊,死在白魔法的手裡。」喜媚保持著笑容,輕輕地說。
稍微點點頭,谷流風停止這個話題:「那……我想您一定會想認識認識,殷茂奴役的邪魔,山米爾與伏羅厄薩,他們長的很帥氣哦。」喜媚聽完露出好奇的眼神:「我們有聽元素提過,好厲害啊役獸氏,竟然能奴役兩隻邪魔,而且還能反擊魔法團,打退阿格倫,好酷!」
小媚等三人微笑,並接續話題閒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