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握住脖子上的玉珮,
那是阿婆送給我的菩薩像,說是可以保平安的。
低聲祈求著:「阿婆,幫幫我吧……」
話音未落,我的手依舊在顫抖,指尖感覺不到一絲穩定,
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寒流正從四周逼近。
我猛然意識到,「為什麼我的右邊沒有聲音?」
整個世界彷彿被切割成了兩半。
左邊仍有微弱的風聲和街道的呼嘯聲,
然而右邊卻像被抽空了一樣,寂靜得不自然。
我僵硬地轉過頭,脖子的每一寸移動都像被巨石壓著。
當我的視線落在右邊的床沿時,
眼前的景象幾乎讓我停止了呼吸。
一個「人」站在那裡。
至少,他的輪廓像是人類,但他的面孔完全背離了人類的常理,
眼窩深陷,像是被無數次挖掘過;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薄得像紙;
最詭異的是他的嘴——裂開的弧度幾乎延伸到耳垂,像是一張被粗暴撕裂的傷口。
他的嘴角上揚,呈現出一種介於笑與嘲弄之間的神情,讓人無法直視。
我還來不及尖叫,他的手突然伸出,那手掌細長而枯瘦,骨節分明,
指甲像是一枚枚尖銳的黑色刃片。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力氣大得讓我無法呼吸,
像是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我的喉嚨上。
我抬頭望向他的臉,
離得這麼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雙死灰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沒有一點生氣,瞳孔裡只有無盡的空洞,
彷彿是一片永不見光的深淵。
恐懼像漩渦般吞噬了我全身,我無法思考,也無法分辨他到底是什麼。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做點什麼,下一秒,這隻手就會奪走我的生命。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雙手拼命抓住他僵硬的手腕,
試圖讓自己獲得一絲喘息的空間。
就在這時,我脖子上的玉珮猛然被扯下,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聲音像是一道驚雷,讓空氣的壓迫感瞬間消失了一瞬。
我猛地用力一掙,終於從他的手中脫身,
踉踉蹌蹌地衝下樓梯,雙腿軟得像麵條,
明明已經拼了命地奔跑,卻覺得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澤裡,拖得無比沉重。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依然緊緊跟隨著我,
像是一道無形的鎖鏈,
將我的每一個動作束縛在他的視線裡。
最終,我幾乎是摔到了大馬路上。
抬頭環顧四周,周圍靜得讓人窒息,
別說是呼嘯的車聲,連一台車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忍不住回頭,望向自己的房間窗戶。
那裡——他還在。
那個「東西」正趴在窗台上,裂到耳垂的嘴角微微上揚,
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沒有再追上來,只是安靜地注視著我,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助。
他的身影逐漸模糊,像是與黑夜融為一體,
但那張猙獰的臉卻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