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媽媽告訴我,我躺在昏黃的路燈下,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具被丟棄的空殼。
那一晚,冷風呼嘯,行人稀少,是一個路過的老伯發現了我,趕緊報了警。
警察和急救人員趕來時,我的皮膚冰冷,幾乎沒有脈搏,
他們說我是失溫了,命懸一線,
她說她趕到醫院時,我的嘴唇已經青紫,像是從深淵裡被拖回來一般。
當媽媽握著我的手,帶著濃濃哭腔訴說這些時, 我只能呆呆地看著她,心中一片空白。
她的聲音似乎在我耳邊迴響,卻無法穿透我內心的某層隔膜。
那一刻的我,像是漂浮在某個遙遠的空間裡,心裡什麼都感受不到。
而此時我注意到她的額頭完好如初,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跡。
住院的幾天裡,我的生活變得格外平靜,甚至有些機械。
護士定時進來量體溫,換點滴,
房間裡的白牆和消毒水的味道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封閉的盒子裡。
我幾乎不說話,也不願和媽媽交流, 只是翻著手邊的報紙。
那是我這段時間唯一的消遣。
今天的報紙頭條是一則刑案——警方捕獲了一名擁有八項前科的珠寶強盜,
他專門鎖定無招架之力的女性,趁她們獨自在家時下手,並且冷酷地掠奪財物。
當我的目光落在那篇報導的照片上時,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照片裡的男人有一張異於常人的臉——眼窩深陷,皮膚蒼白,
但最讓我無法移開視線的,是他那張猙獰而詭異的撕嘴。
胸口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像有什麼無形的鎖鏈在一點點收緊,
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不知道這種熟悉的恐懼從何而來。
我合上報紙,手心滿是冷汗,視線卻依舊緊緊盯著那張照片,
病房裡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窗外的陽光也失去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