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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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才能開冷氣。

颱風外圍逼近偶有陣雨,反使熱氣蒸騰散發益加

燥悶濕黏,電扇聊備一格,吹出來的風也是加溫

過的般毫無涼意。有的人開始坐立難安,

大多苦著臉面對螢幕,小朱坐不住去晃了一圈又

轉了回來說外面更熱,直嚷嚷著為什麼現在不能

開冷氣?

難怪有人刻意要等到八點半才來上班。

我擦著額頭髮際間的汗,也有點心浮氣躁了,

就這麼一點熱已使人身心皆不得安寧,可見紅塵當真是苦海無邊。

近午時人客稀少,許是熱到不願出門了,室內冷氣電風呼呼作響透心涼,

側望小朱低頭不知是在滑手機還是在打瞌睡?直到有人來消磁叫了幾聲他才回應。

---嘿,真舒服,真想瞇一下。

我心想,他鐵工的生涯是回不去了。

何止是他,炎夏本慵懶,我也很想躺下,舒展筋骨睡會兒。

一年比一年熱的夏天,這一季恐怕不會太平靜,令人憂心著。

暑假的幹道時常糾結著,像阻塞的溝渠要慢慢的宣洩紓解。

在黃昏的陣雨之後,柏油路不再是重感冒病懨懨的發燒著,

交錯匯流的車陣像螞蟻般沉默銜接去向,或回家或客泊或覓食,都在旅途中尋個歸依。

白色車身紅燈旋轉著扣人心弦的警笛,一路的十萬火急,一路的超車越過燈關,

在靜候中端視它由北向南的匆匆遠去身影,內心又是一陣陣難以言喻的苦楚與傷慟。

母親由醫院返家的最後一程,也是由救護車於凌晨護送,在門前等候時,

那鳴笛聲在寂夜中由南方聲聲呼嘯將近時,幾乎崩潰於相守相偎多年竟不能在臨終之際

守護,只能淚眼婆娑無助看著醫護人員為您脫下氧氣罩。

於是,每當大街小巷晨昏風雨春夏秋冬裡,耳聞或眼見救護車來去,

隨之心之悽悽情亦慘慘,但願車內人萬般圓滿。

一生初始於今,苦之種種難免,哭過恨過怨過愁過痛過求過計較過,儘成過眼雲煙,

回憶彼時想想當下,如逝水無痕飄然無蹤。

不涉滄桑苦,誰知其中味;不品人間酒,誰知其中醉;不陷世間情,誰知其中累。

不知何以生?未知何時死?需知是必然,兩者本是空。

2019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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