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訂了一組套餐,六樣菜,自己再加個兩樣添色;
前一日,為母親買了六樣素齋,自煮一碗飯,燃一柱清香,紅著眼眶跟她說話。
---阿母,明天過年了,今啊日您先享用,記得要跟佛祖好好的修行喔!
淡藍煙絲裊裊於供桌神主牌廳堂間,它是否可以如是媒介、導體、信鴿、E-mail、fb...
竟悄悄地傳遞到某個時空,或許於無所不在的母親的靈感中。
---阿母喔,屘仔子好想您喔!
這個家,應該不會再有圍爐了,我也不介意了;
一期一會,有聚有散,何必戀今歲,三世也是空。
姐姐夾著她愛吃的飯菜上樓去與電腦遊戲圍爐,妹妹喝斥著雜唸的媽媽要她不要那麼口
無遮攔的嘮叨。隔壁大哥醉眼紅頰敲門來邀過去喝杯酒聊天怕我無聊。
備著紅包,忙著數鈔票,妹妹失業求職中,給;妻不給鐵定狂風暴雨地震海嘯…
姐姐雖在上班,但非正職,沒有年終獎金,不忍其落寞,給;岳父母,當然給……然,
阿母的,我已給不了了。
以知識份子耙梳族群理智情感的交集或悖逆,這是這幾天我從圖書館直覺揀擇閱讀的其
中兩本,胡晴舫的第三人,龍應台的乾杯吧,托瑪斯曼。
我把庭前客廳餐室廚房的燈全都打開,大哥的預約,我婉謝了,
若在往昔定欣然赴約與之與姪兒門把酒暢言,但今不能夠了,不能任性而為。
深知有妻有兒女的罣礙,何必插足到另外一個家庭內的歡宴,
縱是親兄弟也有分枝的各自風華,這就是世世代代,將斷還藕連的血脈。
現在的我還會有離家的想望嗎?人到老死斷氣前,還是存有夢想的。
因著重劃區內的建築,而重造的大坑橋上南來北往東西縱行的面孔,很多我已分不清是
庄內、外地還是新遷入戶,而橋下原本清澈亮麗的流水,在記憶裡越發閃耀動人,
雖然她現在像一條爛泥溝化糞池,亦仍懷念她曾有過的青春色澤。
201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