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原地好一會,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我體會了很多,也感悟了很多。
漸漸的,我鬆懈了緊繃的雙肩,心情逐漸淡然。打開自己的內心嗎?好像還從來沒有想過呢……這是從來沒有出現在我腦海中的選項,或許……可以試試?
娃娃姐不是那種會無的放矢的人,她會這麼建議,應該也有她的考量,既然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試著嘗試看看,再不然,頂多就是賭一把。
「好。」用力的點點頭,我低聲答應。
除了覺得娃娃姐說的很有道理以外,光是看著那雙真摯無比的雙眼,我就無法說出半點拒絕的話語。
「這才乖。」娃娃姐一邊嘻嘻嘻的笑著,一邊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頭。
我難為情的撇過頭去,小聲抱怨道:「別把我當成小孩子。」
「好好好,小安長大了,這樣可以嗎?。」娃娃姐敷衍的連連稱是,不過手上的態度根本就沒有收斂。
「唉~」我深感無力的重重嘆了一大口氣。
「別這樣嘛。」娃娃姐一臉嗔怪道:「難道跟我交往是這麼難受的事情嗎?」
「這倒不是……」我擺手否認:「我只是覺得這樣好像是在逃避問題。」
「怎麼會,你想多了,處罰你!」娃娃姐生氣的朝我額頭用力彈了下。
「好痛!」我摀著被彈得紅腫的前額,一臉委屈的用眼神抗議。
娃娃姐雙手環抱,一臉高傲的警告道:「這是給你的教訓,看你以後還要不要胡思亂想。」
見狀,我忍不住小聲嘟囔:「我才沒有……」
誰知道這句近乎無聲的抱怨竟然被娃娃姐聽到了,馬上就看到一隻舉起的粉拳。「嗯?還狡辯?」帶著些許警告的意思,娃娃姐的臉色還特別佯裝憤怒狀。
不過我知道這些都是他善意的小把戲,便配合著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說了。」
「這還差不多。」看到我討饒之後,娃娃姐這才收起制裁的小拳拳。
雖然一通完鬧下來,看起來像是鬧劇一般,但娃娃姐也不是只會單方面的灌輸自己的價值觀,看我還有些糾結,娃娃姐還是給了折衷的方案。
「雖然我知道這樣沒辦法說服你,不過感情的事情的確沒有所謂的正確做法,更不用說找出答案了。」
聽著娃娃姐的解釋,我也知道這是娃娃姐對我的體貼,並認真的傾聽著。
「我知道你在尋找著正確答案,可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又有誰可以說的清?」
「……」的確,我也很清楚娃娃姐說的才是對的,可就是忍不住。
「有人喜歡嫻靜寡淡的戀愛,有人偏好熱情如火的激情,有人追尋靈魂層次的共鳴,也有人渴望物欲橫流的糜爛。」
說著說著,娃娃姐低眸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抿了一口咖啡。
「如果我是喜歡戀愛的人,那激情就不是我的正確答案,如果你是追尋靈魂伴侶的探尋者,那自然看不上充斥慾望的生活。」
突然,娃娃姐伸出她那白皙的小手,用力的牽住了我。
「我希望我們能互相磨合,在未來找出屬於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而不是照著正確答案,也不是依照某個不知名的誰所規劃出的交往模式相處,如果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我們都覺得對方不適合自己,到時候在回到原本的模樣就好,你覺得呢?」
娃娃姐的深情告白,讓我心裡某個部分被深深的觸動到了,鬼使神差下,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我十分認真的答應道。
「嘿嘿,就知道小安最好了。」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娃娃姐開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本相隔有一段距離的娃娃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跑到了我的身邊來。
「這是……?」我有些無言的看著大腿近德都緊挨著我的娃娃姐。
娃娃姐彷彿無事一般的朝我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十分俏皮的表情道:「既然都說是男女朋友之間的相處了,坐的近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沒關係嗎?不!很有關係的吧?剛剛才說要慢慢相處的不是嗎?
我強忍著想吐槽的衝動,試著詢問道:「剛才不是還在那邊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隔了一個身位的位子指去,那裡曾是娃娃姐挪移前的寶座。
「可是我現在想坐這裡了。」娃娃姐顧左右而言他道。
「那……」
「我想要坐在這裡。」
就在我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娃娃姐的語氣了多了一丁點的強制性。
「好、好吧。」還能說什麼呢?女人都是這麼任性的,認了!
「嘻嘻。」竊喜的聲音完全不加掩飾,但我也無法在說些什麼就是了。
結束了其中一個話題後,我只感受到深深的無力,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討論下去,總覺得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偷偷瞥了幾眼身邊的女孩,我默默的吃起了點心,打算裝作無情的工具人。
可我跟娃娃姐之間相處的時間真的太久了,我的一丁點反常都會被對方察覺出來。
「還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的嗎?」
果不其然,在娃娃姐又吃了幾口蛋糕後,她又朝我發動了進攻。
偷偷朝她瞥了眼,狡辯是不可能的,隨便找的話題一定會被推翻,只好認命了。
嘆了口氣後,我這才繼續開啟新的話題:「是關於章魚姐的,你也知道,那天……」
「嗯~可是我幫不了。」娃娃姐一臉平靜的打斷了我的發言。
「幫不了?為什麼?」我好奇的反問道。
娃娃姐一臉淡然的吃著點心:「這件事情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了。」
只能靠她自己走出來?這話的意思是……難道娃娃姐已經知道章魚姐發生什麼事情了?既然這樣,那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情急之下,我忍不住追問:「你已經知道了?」
「你是指哪個?」娃娃姐很明顯在顧左右而言他。
「就是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呀。」我急忙補充。
知道瞞不下去了,娃娃姐一臉不情不願的坦承道:「嗯~就是吵架那天知道的。」
「那樣的話,能不能……」
「不能!」一聲急切的喝聲打斷了我的追問。
「為什麼?」我一臉茫然的看向娃娃姐,對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她一臉認真的表示:「對不起,不過這件事情關乎到她的隱私,所以我不能跟你說。」
「這、這樣啊……」我頹然的靠在椅背上,原本以為我可以幫上點忙的。
見我沮喪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實話還是安慰,娃娃姐連忙靠過來對我解釋:「你別多想,不是不跟你說,而是這件事情誰也幫不了她,如果她自己沒有想通,不管是誰來都沒用的。」
我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這麼誇張?」
此時我也顧不得難過了,反而對於章魚姐面臨的窘境感到好奇,到底是什麼問題才會導致她一反常態,甚至都沒了往日的活潑。
「這個……」可娃娃姐這邊的欲言又止讓我犯了難。
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行為真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既然都說了,那就乾脆點嘛,像擠牙膏一樣的反而難受呀。
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娃娃姐還是稍稍鬆了口。
「這件事情跟她之前經歷過的遭遇也有關係,畢竟涉及到她的隱私,所以我也不好背著她跟你說得太清楚,但我能確定的是,就是因為過去的經歷,讓她現在沒辦法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
聽到這般好似雲裡霧裡的描述後,我更加迷忙了,但終究是相處多年的伙伴,我還是依照其中幾個關鍵的問題做出了判斷。
看著一臉為難的娃娃姐,我認不住追問道:「既然你知道問題在哪裡,那為什麼不能由你直接跟她明說呢?這樣不就能省了不少彎路,至少章魚姐自己也可以發現自己的問題不是?」
誰知娃娃姐竟然大大的嘆了口氣:「沒有這麼容易,有些事情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跟自己找出來,兩者間的意義差很多的,更不用說這件事情本身就算是臭章魚的缺陷,這種事情不是跟她明說就能解決的。」
「難道我們要就這樣一直看她胡思亂想嗎?」
「這倒不至於,雖然不能明說,但至少可以旁敲側擊,慢慢的引導她自己發現。」
「真的?那、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做的?」聞言,一個興奮下,我急忙自告奮勇的表示幫忙。
「沒有。」娃娃姐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為什麼啊?」我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然後,我又收到了那道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隱瞞,或者是憋著什麼跟我有關的事情,但章魚姐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個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不過從剛才娃娃姐說的的內容中也可以得出簡單的結論,兩者相加,多少可以推測點什麼來。
癥結點應該就屬娃娃姐一再強調的,有關章魚姐過去的經歷了吧,雖然不知道那算是什麼類型的心理創傷,但一定程度造成了如今章魚姐的性格。
可章魚姐……想了想,章魚姐是什麼樣的?活潑、開朗、愛惡作劇、唯恐天下不亂?這好像沒什麼創傷呀,應該說,有心理創傷的人會這樣?真要說的話,就是過度的喜歡捉弄人,還有偶爾可以看到她關心身邊人的細膩的一面,其他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更何況,娃娃姐還用到了缺陷這個詞來形容,這麼看來,在她身上的應該是屬於缺點一類的問題。
認真說起來,章魚姐就像是樂團裡的開心果一般,在平常相處的時候會努力的炒熱氣氛,帶給大家歡笑與活力,雖然偶爾會做過頭,不過真要說像缺點一樣的行為,好像還真的沒辦法想到符合的地方,總不至於缺陷是開黃腔吧?雖然章魚姐的黃腔就像機關槍。
缺陷、缺陷……分不清場合算嗎?還是愛搗蛋?可也還好呀,雖然有時候的確跟一般人的價值觀有些偏差,但在我看來,也就是每個人生活習慣上跟個性的差異的程度,不至於到缺陷。
思考了好一會,突然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
印象中,吳品瑜好像也是這樣的,平常生活的時候都很正常,可是特別熱心助人,甚至會強制讓所有人按照她的理想狀態去發展,當事情與自己理想的模樣相悖時,她就會崩潰……
只是失控時,吳品瑜的反應比較歇斯底里,但每個人失控的反應都不相同,或許意志消沉也可以是其中一種?這麼一想,那章魚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我不禁朝著這方面深究。
要說唯一說得通的就只有這個推測了,其他的我也想不出來,坦白說,要不是因為之前吳品瑜在我面前失控過,我怎麼也不會往這邊想。
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畢竟,關於這方面的隱私,以我的身份好像還真不好對章魚姐開口。
你曾經發生過什麼心理創傷嗎?這問題光是想想就覺得蠢。
獨自分析了好一段時間後,我這才低垂著腦袋,放棄掙扎。
無解呀,不管是哪個方面,頂多就是多陪陪她散心、聊聊天,其他的真的只能照著娃娃姐說的,等她自己想通、想清楚。
這段時間裡,娃娃姐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點心,喝著美味的咖啡,途中沒有半點打斷我思考的意思,或許她早就看透了,所以才沒有阻止我這種沒用的情緒掙扎。
「那就麻煩你了。」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娃娃姐不認同的拍了我一下:「說什麼呢,好歹我們也是相處多年的夥伴呀。」
也是,我一直都用我的角度看,倒是沒考慮到娃娃姐他們,身為在我加入之前就合作多年的老夥伴,她們之間的情誼跟默契遠不是我可以相提並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