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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若幽蘭的艾蘭雅
穆羅嶺部落東方境內之地,晨霧最深處,有一座名為「鏡雲澤」的湖泊,湖面如鏡,四季無波。傳說是某位忘憂仙子,飛升成仙之前,遺留在人間的最後一滴淚水凝聚而成。湖心有一塊孤石,名曰「聽弦石」,光滑如玉,常有野鶴駐足。艾蘭雅最愛於黎明之初,獨自帶著琵琶划舟至湖心,在那片無聲的水鏡上,細聽心中之音。
知道卡嶺恩已在試煉過程,得到了第一階段的啟發,艾蘭雅著實替他高興,心裡也默默受到鼓舞,決心要加快自己的修練進度。今日晨光未明,朝霞見橙,她已坐於聽弦石上閉目屏息,之後立起琵琶,靜靜調弦;她不急於彈奏,只是將右手手指輕放弦上,感受指腹微震與水氣之間的細微變化。湖面如同她內心的倒影,一動,即知心亂;一靜,萬籟無聲。這便是她水系功法的暖身運動!
艾蘭雅雖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女,溫柔嫻靜,輕聲細語,從不與人爭執。但她自己知道,彈奏時,自己所能演奏的樂章總顯得拘謹,
不見《彈》、《挑》技法的轉換間,能如小貓躍上高牆的輕盈,也表現不出《掃》弦技法,能激起水面浪花的豪邁;
她從未弄懂,何謂「以情繫弦」。父兄所教的技巧,她都能完美複製,但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激活樂音,以致她所能彈奏對付惡靈的琵琶樂曲,總是力有不逮,這樣的挫折感,令她終日愁眉不展。
忽而,一滴露水落在琵琶面板上,像蜻蜓點水般地,「嗒」的一聲。那聲音既清脆又淡然,若有似無地,從弦上一直傳入她的心。
她開始緩慢地撥動琵琶,運用《輪指》技法,讓旋律如晨風穿過蘆葦;時又如雁字成群飛掠山頭。
就在左手換把位的當下,艾蘭雅的手指與心神之間,彷彿出現一道無形的紗簾;而她的眼角微微顫動,水面映出她的臉,眼神中閃過一抹難以言說的哀傷。正當她低頭專心凝視水影時,湖心出奇地泛起了漣漪。
一圈一圈慢慢擴大的漣漪,將一個本來模糊的影像,越拼湊越清楚。這個似夢非夢的畫面,竟從漩窩中,浮現出一名女子靜坐其上,手拿琵琶半遮面,衣袂飄飄,神情溫婉。那人?不就是已經過世八年的娘親?
艾蘭雅怔怔望著湖面,不敢確信的,囁囁嚅嚅叫了聲:「娘……?」
水影中的女子將琵琶扶正,雖沒開口,卻輕輕一笑。
只見其左手輕扶把位,4根手指上下、左右,自信地遊走於琵琶的四條弦上;
而右手則運用《摭》、《分》、《扣》等技巧撥弄琴弦,
隨即音符如珠落玉盤般,跳躍在湖水與心頭之間。
這是一段艾蘭雅從未聽過的曲子,卻又覺得是極其熟悉的旋律。
艾蘭雅急切地想跟上母親的節奏,卻總是落在節拍之後,越著急,指法越亂,音律漸漸失控。生硬的手指,讓她的彈奏變成為雜亂的顫響,這不和諧的樂音,與寧靜湖面的風聲、鳥語衝突!艾蘭雅為自己一時找不到適合的彈奏技巧,來平衡這裡的生靈和諧而感到心慌意亂。
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