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飲食安全與環境風險日益嚴重,我們該如何回應?在一場主題為「關心健康、關愛世界」的企業營座談中,慈心基金會以陽明山竹子湖一戶花農的轉型故事,描繪了一條既辛苦卻充滿希望的友善農業之路。
三十年前,面對環境惡化與食品安全問題,福智創辦人日常老和尚以慈悲為本,提出「光復大地、光復人心」的理念,在民國八十六年三月正式向農委會申請,成立慈心有機農業發展基金會推動慈心事業,福智團體以供應鏈的視野催生慈心基金會、里仁有機事業與國際物流公司,建立從驗證制度到品牌建立、從農地到餐桌的完整有機產業鏈。福智團體主張有機並非只是一種耕作方式,而是一場以健康為核心的社會運動。講者提到,現行所謂「合格」食品,僅表示其農藥殘留在法律容許範圍內,並不等於無害,尤其現代人工作忙碌外食比例高,更應對食安有警覺心。
因此,慈心長年在各地推動友善農業,從坪林茶園、台北動物園旁赤蛙棲地的蓮花池守護,到官田因農藥風波而導入綠色保護標章的轉型計畫。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是官田濕地原僅兩百隻赤蛙,在十五年努力下已增至兩千多隻,證明農業與生態並非只能對立。在全台,也已有超過六百戶農友加入友善耕作的行列。然而,在推動轉型的歷程中,慈心基金會也經常被問:「為什麼要做這麼辛苦、又不一定成功的事?」基金會的回應很簡單:因為他們相信可以改變。而改變的起點,往往是一個人願意相信、一戶人家願意嘗試、一塊田願意成為實驗的起點。
陽明山國家公園內八成土地為農地,其中竹子湖的繡球花是最具代表性的觀光作物,年產值上億元。但花卉不同於食用農作,其市場高度仰賴外觀,農民普遍每週、甚至天天噴藥,只為確保花朵對稱、無蟲害、色澤亮麗。正因如此,原本基金會認為「最難改變的就是花農」,沒想到,第一位願意配合試驗減藥的,竟是一位種花的農民。
大梯田農園的主人曹老爹,是當地極具代表性的農友,他早年帶頭開放農園觀光,是竹子湖發展花卉觀光的先驅之一。他的女兒亞芳,原在都市工作,因不忍父親年邁仍辛勤勞作,選擇返鄉接手農園。在接觸慈心之後,亞芳開始思考:「花卉真的非得靠農藥不可嗎?」她說服父親,將農園的一小塊地交給基金會作為實驗田,嘗試完全不使用農藥、化肥與除草劑,改以天然資材和人工管理。
這是一場極其艱辛的實驗。第一年花苞幾乎全數落空,連走過的鄰居都忍不住酸言酸語:「你們田是壞了嗎?怎麼什麼都沒長出來?」亞芳雖屢感挫敗,卻沒有放棄。她說:「真的很多次很想哭,但爸爸陪著我,我就不想讓他失望。」她堅持記錄田間狀況,分區管理讓觀光品質不受影響,並在現有產能下維持家計。
這段轉型之路上,一位關鍵推手是年輕的農業輔導員浩宇。曾在農藥公司工作的他,因理念改變轉而加入慈心。他笑說:「以前是教人怎麼噴農藥,現在是勸人別噴。」每週他上山陪伴亞芳與曹老爹,從施肥、除草、病蟲害防治到開花管理,一點一滴地建立減藥花卉的管理模式。這中間失敗過無數次,有時一場雨就毀了一季,有時只能用割草機一刀一刀清除雜草,連田埂都走不過去。他說:「有時真的會氣餒,但這一家人願意撐下去,我就不該退。」
三年後,大梯田的試驗田終於開出了健康又壯觀的繡球花。這不僅證明減藥花卉是可能的,更讓原本不以為意的周邊農戶開始觀望。有人來參觀,有人主動請教「是不是可以先減一半農藥試看看?」這一片轉型的花田,也吸引了媒體與學界的關注,甚至已有外國學者來田間觀摩。
座談尾聲,亞芳動情地說:「不是我們有多厲害,是因為有人願意相信,有人陪著做,才可能有今天。」浩宇也補上一句:「農業不是馬上見效的事,但種下的種子,哪怕一年兩年後,它還是會發芽。」這段看似平凡卻深具力量的轉型歷程,不僅展現農村的韌性,也為企業與社會提供一種誠實面對問題、踏實實踐改變的可能性。
講者最後也呼籲每個人都能成為這改變的一部分:每年種一棵樹約可固碳12公斤,但只要吃15餐蔬食就能達到同等效果;日常生活中,減少使用一次性塑膠、攜帶環保杯與購物袋,也都是善的累積。他提醒我們,地球的未來不只握在領導者與政策手中,而是藏在每一個選擇、每一份相信、每一念願意行動的心念裡。願我們皆能以慈悲為起點,攜手守護這片山河與萬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