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人手就出沒在阿虎哥率領的B隊前方不遠處,略為計算了一下後,我掏出無線電,冷聲下令:「B隊注意,發現敵人,開始引導。」
訊號傳出之後,所有潛伏小組立刻掐滅火光,隱入更深的黑暗中,並開始往前方靠攏。
同一時間,我也安排起隸屬於我的A隊往前方散開,居高臨下,幫助B隊掌控全局。就這樣,我方就如同開啟上帝視角一般,散開、分布並設置關卡與陷阱,就只待獵物步入。
突然,雙方在黑暗中相遇,並發動襲擊,我方的人上下配合得宜,提前知道了對方的行蹤與可能會遭遇的情況,在遭遇到對方人手的時候,絲毫沒有慌亂,反而暗計畫搶得先手,並按計畫引爆一排小型煙霧彈。
霎那間煙霧瀰漫、濃煙四起,本就因為夜色而有所受阻的視線,也因此更加模糊起來,進一步引起敵方人員的恐慌。
「行動!」阿虎哥反應迅速,拔出武器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並率先擊倒為首的敵人。
一聲令下,在阿虎哥之後,B隊成員們也隨之抽刀,剎那間刀光閃動,一道道人影衝入煙幕,接踵而來的便是槍口火焰在黑影中劃出殘酷的弧線。子彈齊鳴,黑鏡成員猝不及防,跌倒、嘶吼,聲音回蕩在工廠的高牆之間。
同一時間,我在上方掌控全局,看著下方戰況逐漸被我方掌握,這才拿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收網。」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無線電中頓時響起多道回應,暗置在整個廢棄廠區各處的包圍圈迅速收緊,阻斷所有出路。
槍聲、爆炸聲、慘嚎聲彼此交織,而我在爆破夾縫中冷靜如初,連掩護、連命中目標,一次又一次擊垮反撲。整個過程中,我方的損失趨近於零,而對方卻是死傷殆盡。
打到後面,對方的人手幾乎已經喪失了戰役,有些人剛打上照面,就自動投降了,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
當夜色濃得像血,我已經在廠房中央,與那個早已被我鎖定的黑鏡指揮官面對面。
他滿臉驚恐,雙手顫抖想舉槍反擊,卻被我一記側踢震斷手臂。他踉蹌倒地,身上多處傷痕不斷的淌血,整個人狼狽不已。
「幹嘛這麼想不開呢?」我不屑的啐了一口,緩緩抽出戰術小刀,將冰冷的刀刃狠狠的拍在他的臉頰上:「別掀事端,我問、你答,我們都別為難對方,可以嗎?」
「……」黑鏡的指揮官默不作聲,一雙好似要噴火的眼睛直勾勾的朝我瞪來。
我很討厭這種狀況,明明都知道結果,明明都能預想到結局,可是總是有人會想賭,會想試試看別人的忍耐極限,想著想著,心裡的那股不悅就越來越濃烈。
「唉……」輕輕嘆了聲,然後沒有任何預兆,我扭身又是一記側踢,同時嘴裡還在怒罵道:「擺什麼架子!」
這一次,我的腳不偏不倚的踢在他的臉上,把他整個人都給踢翻了。
踢完一腳,我穩住身形然後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在他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時,一把拽住了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提了起來。
「再說一次,我有些事情想問問,希望你可以配合一點,大家互相尊重,可以嗎?」
雖說從我的口中說出的像是在商量,但是說著說著,我的手勁卻是越攥越緊,只有被我拽住頭髮的指揮官自己清楚,這根本就不是在商量。
我的耐心有限,不過這一點不能讓對方知道,不然,他會更加得寸進尺,剛才他那樣的態度,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他忠誠的表現,起碼可以確定,這是一個腦袋裡有些想法的人,所以才會表現出寧死不從的態度。
我這麼做,除了想儘快套出消息之外,另一點就是為了不要暴露出自己的目標,如果眼前這個傢伙腦子裡真有些東西,那麼,很可能被他抓到這一點,死也不鬆口,這樣下去,只會讓我方在這場博弈中處於劣勢。
「啊……嗚嗚……」剛被我踢中腦袋的指揮官張了張滿是血水的嘴巴,也不知道是因為腦震盪的緣故,還是因為頭髮被我揪著,導致他無法與我正常對答,只能不對的發出斷斷續續的哀號聲。
「說話。」我皺起眉頭,想也沒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下,原本就滿臉血汙的指揮官,那張狼狽不堪的臉龐瞬間就腫了起來。
「嗚嗚……」又被打了一下,被我制住的指揮官好似清醒了般,瘋狂的掙扎了起來。
「別亂動,配合點。」見他意圖反抗,我攥著他頭髮的手勁更加用力了些,並再次抬手朝他臉上扇去。
啪!這一次,有別於剛才的拍肉聲,反而比較像是鈍器擊中一般,很顯然,我下了重手。
這一下精準的扇在了對方的臉頰上,可能是用力過猛的關係,剛才還在不斷扭動的黑鏡指揮官馬上就老實了下來,不過,剛才還極具攻擊性的雙眼裡,此刻卻佈滿了恐懼。
「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一下,別讓我為難,行嗎?」我收斂了滿是暴戾的情緒,整個人變得異常平靜,不過,眼神中已經失去了某些東西,看起來異常的駭人。
同時,我將戰術小刀由正手持握改成了反手,視線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胸口,準備在對方開口的同時,往那邊扎下去。
沒錯!我已經懶得在他身上下功夫了,只要他表現出不配合的樣子,我就不打算留他一命了,直接送他去玩人生Online二周目去。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圖,一直都表現得很不配合的指揮官突然就冷靜了下來,然後拼命的對我保證道:「我配合、我配合!」
「很好。」聽到想要的答案後,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收起小刀,這才繼續開口:「我只問一件事,你的後面是誰在操盤?」
「我……」他哆哆嗦嗦的搖著頭,並手腳並用的想往後退去,嘴巴裡還不停唸叨著:「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嗯?」剛想放開他頭髮的手又再一次的用力,把剛往後挪動身子的指揮官又拽了回來。
我的眼睛漸漸的瞇了起來,攥著他頭髮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一股暴力的念頭開始在心裡孳生。
「真、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他連聲哀求,滿口的血腥味讓他的聲音顫抖不已。
我笑了笑,咧開的嘴角像是因怒氣而咬得猙獰:「你看我信不信你就是了。」
沒有任何預兆,我就這個拽著他的腦袋,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還不等他哀號,我突然鬆手放開他的腦袋,在他因為失去平衡要栽到地上時,抬腳就往他肚子踢去。
砰!他的身體像是蝦子一般曲起,整個人也因為我這一踢而飛了起來,巨大的力道不只給他帶來了流淌全身的劇痛,還踢得他忍不住的狂吐酸水。
「嗚……嘔嘔嘔嘔嘔~嗚……咳咳!嘔嘔嘔嘔嘔~」抱著腹部,黑鏡的指揮官像是要把肚子裡的東西都給吐乾淨般,不斷的乾嘔著。
「不願意配合。」看著神情痛苦,跪在地上不停嘔吐的黑鏡指揮官,我一邊喃喃著一邊抬腿向著他走去。
我點著頭,像是讚許也像是無奈的自嘲,嘴裡不斷的碎碎念:「行!很好!是條漢子,我佩服你,也尊重你。」
走到他身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又是砰的一腳,再次踹在他的肚子上。
「嘔啊!」一聲哀號過後,原本有所緩和的嘔吐聲再次傳來,這一次,不只有腥臊的胃液,還有些青綠色的膽汁也被吐了出來。
我俯身看著跪在血泊與膽汁中的黑鏡指揮官,他的身體因劇烈嘔吐而抽搐不止,眼神裡滿是絕望與恐懼。夜風卷過廢棄廠區的殘垣斷壁,吹動他淩亂的髮絲,也帶來陣陣血腥與苦澀。
我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冷冷地-在他面前慢慢踱了一圈。手中那把反握的小刀在月光下泛出幽幽寒光,映出他臉上每一道汗痕與滴落的血跡。我輕聲道:「我給你一次最後的機會。不管是什麼都可以,給我點東西,或者別的什麼人,都可以說出來,不然,你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再次說話的機會了。」
他咬緊牙關,強忍著痛楚,嘴唇發白,喉頭上下劇烈顫動兩下,才擠出一句:「不、不要……殺我,放、放我走!」聲音嘶啞,卻毫無實質內容。
我停住腳步,抬起一隻腳,輕輕踩住他那滿是泥汙的肩膀,慢慢下壓,漸漸的,他慢慢的趴了下去。
途中,可以隱約的感受到他反抗的意圖,不過完全沒有任何效果,我施加在他肩上的力量遠遠超越了他那殘破的身體可以反抗的程度,反而將他整個上身壓得更貼近地面。
「啊!放過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大喊大叫著,同時抬手抓住我的鞋底,想挪開我的踩踏,可惜一點用都沒有。
最終,他的頭貼到了地面上,我能感到自己的鞋子與他身上衣物摩擦出細微的聲響。此刻,他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
「要我放了你?可以!」我緩緩地,但故意抬高音量:「只要你能說出真相,我現在就能放你一條活路。」
他咬破舌尖,鮮血混著唾沫順著嘴角流下,滴在地面上,染紅了水泥縫隙。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又一次搖頭,像是身體裡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真的不知道?」我一臉遺憾的鬆開腳上的力道,有些沮喪的開口確認。
「真、真的,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也只是收錢辦事……」見我放開腳後,黑鏡的指揮官如蒙大赦,努力的撐起笑臉朝我討好道。
「你不知道……」我搖著頭,沒有理會他的解釋,而是自顧自地喃喃。
「大哥?」沒有看出我的情緒不對,那名黑鏡的指揮官還朝我這裡湊近了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得,還抬頭想觀察我臉上的表情。
「你他媽不知道。」我一咬牙,朝著他的臉上抬腳就是一踹。
「不知道、你他媽的不知道。」我咬牙切齒,每說一句就是一腳踹出。
「你不知道你還浪費我的時間,你不知道你還跟我裝硬氣,你早點告訴我你不知道不就好了,耍什麼老大脾氣,浪費我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好玩是吧,我讓你不知道,我叫你不知道,你敢跟我回不知道,我操!我操你全家!操!」
最後,我的口中只剩下了粗暴的國罵,腳上的問候全都懟在他的臉上,沒多久,那名黑鏡的指揮官就被我踹得面目全非,不省人事。
踹了好一會後,我終於停下動作,伴隨著撲通一聲,他整個人著趴倒在塵土裡,口中只剩微弱的呻吟。冷汗與血水混成一片,血汙打溼了他襤褸的衣領,然後慢慢的流淌到身上。
冷眼看著他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兀自掙扎著喘氣。我側目看向黑暗中蹲守的隊員們,轉頭低聲吩咐:「先搜他身上所有通訊器、記憶卡,把現場做好隔離,再把人先押到庫房裡。剩下的,讓阿虎哥來處置吧。」
隊員們戰戰兢兢地領命,將他拽了出去。在這般肅殺的氣氛裡,隱約還能聽見遠處警笛聲和走廊的腳步迴響,仿佛有人盯上了這裡。
警察?反應這麼快?不可能……所以,又是內鬼?
腦中飛速的思考著的同時,我跺了一腳,把殘留在地上的血跡狠狠踩平,深吸一口涼風。抬頭望向半掩的鐵門,那是通往廠房中心的最後一道屏障。我捏了捏拳頭,在掌心感受余溫。
黑鏡指揮官被押走後,A、B兩隊已經重新集結完畢。大勇和阿凱帶著初步證據趕來彙報:「老大,他身上搜出三部加密通話機;另外,找到一張標注了旅館那邊管線口流量壓力曲線的列印單頁。這裡面……信息量太大。」
我點頭:「東西先收好,做進一步比對;管線流量圖我要仔細過目。暫時別放任何人離開這個廠區,直到我們找到真正的幕後。」
大勇壓低聲線:「是,老大。對方主力已被我們一網打盡,現在整個廠區都在我們控場之內。」
耳邊,遠處的警笛越來越近,但我們此刻卻不適合和警方接觸。我走到通往廠辦樓的暗門前,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看身上帶傷的小隊成員們。他們眼中或緊張、或竊喜,但都明白,今晚,我方已經取得了初步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