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灰燼中走來,灼熱的,逆寒的,是甚麼,燒去我一身繁華,火,灰,燼,遠方不見霾,灰中泥身我,一片灼光,原來,光,也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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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漸霾,回首亦然,從何去向也,想必,這是諸鬼的疑問。漸漸的,清透的藍霧,向我拂來。
舟上,一盞銀燈,小小的,立在桿上,而群鬼,不再私語,好似被掌控般,迷茫的,向前,與我遠去,我原去之路,已被著火復燃,阿,餓死鬼,想必,它們便是,傳說中的餓死鬼。
男鬼,划著舟,舟,後退而行,舟行之軌,滿滿點瀅,藍光點點,銀光霾霾。
我,不再言語,按下心中的疑問,望著遠去的鬼魂,消失在火霾之中。
大舟,就在身後,如此黯淡,幽光幽幽,好似,會隱藏在這寒光霾霾之中。
男鬼,一樣凝望著遠去的鬼魂,不言不語,緩慢的,將舟向後行。
遠去之鬼,無一回頭,唯有,那些許濛濛之魂,在火霾至之時,清晰可見,原來如此,是官差,原來它們著著陰曹地府的服裝,上面便是如此寫著:陰曹及地府,想來,陰曹與地府,分屬二司。
那些腳著地的,都是被緝的鬼魂,應當不只餓死鬼,畢竟,有些,太過淒厲,太過佝僂。
腳踩在水中央的,才是陰曹與地府。
男鬼,緩緩啟口道:妳,還認為我是鬼嗎?,我靜望著遠方,輕輕說道,畢竟,這裡太過遼闊,些許聲響,便遠播,但我感覺,這是場非常重要的對話,我輕聲回答:中壇元帥。
舟,頓了一頓,不再後行,許許藍瀅,從祂眼中溢出,祂哭了。
我不再言語,祂如此聰明,自當知道我如何知曉的,如此大的一把刃,筆直又罡靑,卻,寒光不止,何況,祂之顏,太過默肅,身形高大,且,仔細瞧,立中冠,不是中壇元帥這種武將,是甚麼呢?再者,那響響大名的中壇元帥四個大字,如此俐落,充滿將氣的刻在刃上,好美的一把刃,俐落,乾脆,又如此,莊肅。
祂伏在我的肩頭,無聲的淚水,凚滿我袍,我望著遠方走去之魂,慢慢說著:所有鬼差,都向你低頭,且那大舟上之官兵,鄰近你,都卸冠而跪,而你,呈跪姿,抱著我,左手,卻負著刃,你是帝王,這禮數,太大了,上面的大舟,可是有官吏看起來,比你穿著得更華麗,你只著武袍,便氣勢如此龐大,你才是將帥。
雪霾,更加濃沉,官兵不語,鬼魂口灼,那厲火,灼燒著鬼魂的喉口,難怪,它們一直散發著腐臭味,生前死過一回,死後,也難逃死路。
〝妳,覺得我殘忍嗎?這樣灼燒著它們。〞,中壇元帥,緩慢地問著,低沉之音,如此宏亮,響遍整片池海,祂是故意的,然後,祂擁緊了我,淚水,更加肆意。
我,不響片聲,望著遠去的魂與吏,輕輕說著:官吏,都如此清秀與斯文,雖然,野性彰,但,皆彼氣質出挑,人群者靑,鬼魂,卻都如此鄙陋,猥瑣之態,囚衣,都壓不住。
在這片息之間,我奪去祂負著的刃,自祂懷中而起,立在舟上,拿起刃,好沉重,劍穗,晃過我的眸,那是藍晴玉,碎碎星點般,將那無情的寒刃,賦予了,迷離。
吾,以刃,點中冠,祂之中冠,為,刃尖而觸。
我望著他的眸,不語,他也不語,官兵們,鬼魂們,忘了威儀,忘了舉儀,震驚的,抬頭望著我。
我說道:帝王,將軍,皆一職,那麼,我與你共乘一舟,奪了你的刃,斬了你的冠,印堂正中間,那顆藍晴玉,與劍穗,一樣星湛,我,也是將軍,對嗎?
他,望著我,雙手,扣住我的腰,將我,扶進懷裡,緩緩立於舟上,而我,坐在他之臂上,他,輕吻我的額頭,說:出中壇了。
接著,他朗聲大笑,笑的肆意又猖狂,野性的眸,藍光瀅瀅,諸諸星點,藏在他那太深的瞳裡,他望著我,說著:將,不過你如此,懾服我了。從來沒有佛,敢奪我的刃。
一頂冠,鼻息之尖,冠於我的印堂,小小的,剔漓的,是瀧漓。
小元后,睡醒了嗎?妳在沉眠之時,忘了我。這是他在我的耳畔,輕聲說道的戲語。
他擁著我,淚水,從未停下。
我望著他的淚珠,掉入那忘川河,原來這海,叫做:忘川河。
這些囚鬼,將去往何處?我問著,他不語,鼻尖蹭著我的脖頸,左手玩弄著我頸上的晴玉墜,濃重的鼻音,嘆了嘆息,沉沉的說:妳覺得呢?
我,再度問道:那些官吏,是否,也在不知覺間,墮入了地嶽,有些官吏,在過火之時,官袍,褪成了囚服,官靴,灼壞了,腳,屍腐了,上了鏽的鏈銬,而且,漸漸,踏到了,地,你是這樣斬官吏的嗎?
一陣輕笑,從大舟上傳來,清爽的男聲,摻雜些許嬌啼的女聲,舟上的神明,在笑著。
遠去的囚鬼與官吏,那還著著官服的官吏,齊齊回頭望向我,作揖,跪地,朗聲:恭喜中壇,元帥,元后,吾等,恭候令下。
他,高舉著我,接受官吏相考的賀道聲,而那遠方的官吏,卸下官帽,大舟上,有些許男將,戴著大冠,馭馬而下,騁於寒水上,如此急速,右手持大旗,左手端玉令。
飛速的奔向那遠方退去官帽的官吏,原來,官員接旨,要卸官帽的。
那奔去的官吏,馭馬遠去之時,經過我時,無一不弓腰行禮,甚至卸官帽,而那幾許,未卸冠的立將,俏皮的,在馬上迴身,對我眨眸,露了鬼臉,才,奔速遠去。
他,望著我,說著:便是這樣斬官的,墮官,與鬼,同道,毋須,再下獄。
接旨,這二字,響噹噹的迴盪在整片空氤,很清亮的男聲,卻異常的低沉。
那位男武將,身上,星光點點,我才發現,不知何時,灼火,已被冰霾凍結,成了這片天地的星子,或藍或澄的,灑落,阿,真的,好美。
人間的星星,只在天空上,但這裡的星子,光芒,卻能,穿透整片蒼穹。
星星灑落間,朗朗誦玉令,漫漫水湮池,無浪風風鳴,灼火斑斑瀅,碎雪障而風。
我,望著遠方的官與鬼,人與鬼,神與鬼,差別也不大,怎會,無從辨曉。
神有光,鬼濛濛,人,不是個狀態,而是,人性。
看那鬼,未被禁口,未上鏈銬之時,就如此,迷濛,暴戾,醜相盡現,生前的他們,再行池之時,都映鏡在了水面上,鬼,沒有影子,唯有生前的姿影,照在池海上。
神呢?行走於水中央,而,水中央與地之間,行的,是陰曹地府。
鬼之外的,未來的法相,都難逃,忘途川的凝。
忘途,忘途,忘了路,才有川。
世無疆,路有途,生有命,難逃亡,行之路,何以界,路之行,界吾之途,如若,途為川,水之漫,皆我途,故名,忘途川。
非止為地而為行,非止為道而行途,行也行也,有足便乃行,川川大疆,哪裡,不是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