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巴黎的最後一天,還沈浸在剛享用完畢crêpe suzette的喜悅中,九點的日落在轉過彎的里沃利街上,巴黎變成橘色的城市,日落打在石頭地板圓滑薄透,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看不見背著陽光朝我走來的人他們的表情,是平淡是喜悅,還是其實他們正扭著頭,和我注視同一片景色。

離開巴黎將近三週了,還是很難釐清對巴黎的感覺,總結是矛盾的。第一天抵達剛好是法國國慶,和法國室友一起去看國慶煙火,眾人齊唱〈馬賽進行曲〉,難得的文化體驗,我以為我會享受其中,但當時只感覺擠在人群裡隨時要缺氧,很久違地,我因為一個人而感到孤獨,原來我真的在台北生活太久了,久到以為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能和在台北一樣怡然自得。
在巴黎最開心的日子是在里沃利街上發生的。
來到巴黎後變得非常沒自信,交流突然變得非常困難,明明那是出發前最渴望的事,心態上的力不從心,讓我在那些時刻會想起我的朋友,想起曾獨自在異鄉生活過的朋友,他們那時是否也有和我一樣的心情?我總是被給予的太多,付出的關心卻太少,於是提筆寫信,想用筆墨聯繫舊有的生活。
生活少了歸屬感,原來會讓我感到失落,但夏日巴黎是屬於漫遊者的城市,會在隨意遊蕩時不小心來到一個充滿藝術的街區,晃著晃著走到滿是書報攤的塞納河畔、某座佈滿林蔭的公園、安靜到不可思議的教堂,無論生活如何擁擠吵雜,巴黎總會為你留下平靜的角落,這是巴黎最神奇美妙之處,經歷過這些剎那,想在巴黎生活的渴望會朝我襲來,非常強烈又充滿希望,好像所有困難都能迎刃而解。這份感受第一次出現時是在巴黎的第二天,在里沃利街上。




那天的起點是Le 59 Rivoli,一個藝術家工作室,看著藝術家創作、人們很自然地和藝術家攀談,藝術與現實的距離被拉得好近,可惜我的法文不好沒有勇氣開口,但光是點頭微笑與眼神交流,就已感到非常滿足了,並默默在心裡許下願望,有天要再回到這裡用法文開啟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