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堵在出口的那群黑衣人,我示意著身後的眾人往後躲好。
感受到楚婉汝的緊張,我開始思考對策。
「別怕。」我低聲安撫:「就算是陷阱,我也會讓他們無功而返的。」突然間,槍聲再度響起,黑暗中的火光照亮我們的臉。敵人的笑聲在回音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心裡很清楚——這一戰,不只是為了抓內鬼,而是為了活下去。
而真正的答案,或許就在這場血戰之後。
黑暗的排水道裡,水聲與腳步聲交錯,像是一首壓迫人心的鼓點。
我背貼著冰冷的牆壁,呼吸壓得極低,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出口那幾道槍口的冷光。
後方的追兵已經逼近,水花聲越來越近,像是一群狼正循著血腥味追來。我們被夾在中間,退無可退。
楚婉汝的手指緊緊扣著扳機,額角滲出細汗,卻依舊壓低聲音:「龍先生,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困死在這裡。」
「我知道。」淡淡地回了句,思緒在腦中飛快盤算。
這不是單純的火力壓制,而是徹底的佈局,敵人早就算準我們會走這條路,甚至連出口都提前設下埋伏。
「他們想要的不是殺我們,而是要把我們逼到絕境。」我低聲說。
「為什麼?」她詫異地看著我。
「大概是因為……他們要看我們怎麼破局。」我冷笑一聲:「我想這應該是一次嘗試,更是一場試探。」
我抬起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對耳機裡的切斷組下令:「所有人,準備製造聲東擊西。」
「龍哥,這裡太窄,動不了!」耳機裡傳來急切的聲音。
「動不了也要動。」我冷冷回道:「不然就得全都死在這裡。」
楚婉汝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人、甚至把你自己往懸崖邊上推。」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短刀從腰間抽出,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淡淡道:「因為只有在懸崖邊上,才看得清誰會推你下去。」
這是其中一部分理由,其實還有一部份原因是,逼上絕路之後,你自己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聽起來有點極端論,不過,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卻很管用。
就在這時,前方的黑衣人忽然舉起手,像是在等待什麼信號。見狀,我心裡一沉,立刻明白——對方布置的陷阱,或許還沒開始。
黑暗的排水道裡,水聲與腳步聲交錯,像是一首壓迫人心的鼓點。
我背貼著冰冷的牆壁,呼吸壓得極低,眼睛卻死死盯著前方出口那幾道槍口的冷光。
漸漸的,已經能聽到後方的嘈雜聲,看來,追兵已經逼近。
水花聲越來越大聲,像是一群狼正循著血腥味追來。而我們被夾在中間,無路可退。
楚婉汝的手指緊緊扣著扳機,額角上也佈滿了細汗,卻依舊壓低聲音:「現在該怎麼辦。」
「冷靜。」我一直在衡量敵我的優劣,希望能找到一線生機。
最討厭的就是向她這樣,不斷催促,不斷擾亂思考。
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不斷逼近的敵人就是最後的倒數,可她卻只會做一些沒有建設性的行為,大大的拖了我方的後腿。
突然,對方的行動開始緩了下來,這點不只是我,就連楚婉汝等人也察覺到了。
「怎麼了?」她緊張的往後頭張望,甚至還有叫人過去打探的意思。
「別衝動。」我擋住了他們,並提出假設:「他們應該是在觀察,又或者是在等我們……」
「在等我們?」楚婉汝低聲問道:「等什麼?」
「或許……」我稍做沉吟,然後冷冷回答:「是在等我們絕望。」
這種局面,我太熟悉了。經典的案例中,佔據優勢的一方在有餘裕的情況下就會這麼做。只要控制好外部環境,就能讓被包圍的敵人處於壓力之中,不只能有效的削減敵人的狀態,更能控制住我方的損失。
現在的情況正好就應驗了我的猜測,他們不急著動手,一部分就是在給我們製造壓力。同時,他們也想看我們掙扎,想看我們在無路可走時露出更多的破綻。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深吸一口氣,眼神冷冽:「再這麼下去,只會死得更快。」
我抬起手,示意楚婉汝準備:「等我的暗號,我們分兩路,你往左,我往右,中間留做緩衝,只要有人不能行動就往中間撤。」
「你瘋了?」她壓低聲音:「這麼窄的地方,衝出去就是送死。」
「放心,我有對策。」我態度強硬的反駁:「而且……這時候不衝才是送死。」
她咬緊牙關,終於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探出身,朝著前後各丟了幾顆煙霧彈,同時招呼小弟們朝前方連開數槍。槍聲一響,零散的子彈打在煙霧彈上,使煙霧彈落地前先一步炸開,同時有幾發子彈打在鐵柵欄上,火花四濺。見狀,黑衣人立刻反擊,槍聲在狹窄的管道裡震耳欲聾。
「現在!衝!」我低吼一聲,背對著楚婉汝往右側衝去。
子彈擦著耳邊飛過,火藥味瞬間充斥鼻腔。
我們翻滾到一處側道的入口,暫時避開了正面的火力。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掏出手機一看,又是阿虎哥打來的。
「真不會挑時候……」我咬咬牙,還是接了。
「小子!」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怒吼;「你到底在搞什麼?我這邊都收到風聲了,現在外面傳得滿城風雨,說你帶人去送死?」
「到這時候你還看不出來?」我故作鎮定嘲諷道:「明顯是有人放假消息呀。」
「你——」他剛要說什麼,我便先一步打斷了他。
「阿虎哥,聽我說。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我現在也沒時間可以陪你慢慢聊。」我一邊依靠牆角與梁柱做掩護,慢慢往前突進,一邊對著另一邊的阿虎哥交代道:「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外面的風聲壓下去,拖住時間。其他的,我來解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冷哼:「你小子……最好別死在裡面。」
「廢話。」我掛斷電話,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一直都這樣嗎?」楚婉汝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進我的耳中,聲音裡有著濃濃的複雜。
看了眼對講機,我這才發現通訊狀態一直都開著,也就是說,剛才的那通電話,她都聽了個大概。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不然誤會只會不斷擴大。
「什麼意思?」我佯裝不解道。
對講機裡傳來深吸口氣的聲音,然後才傳來楚婉汝故做鎮定的質疑:「你就不怕他已經不信你了?」
「怕就有用嗎?」我回道:「現在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你這是在賭嗎?」她不解的追問。
「賭?」我詫異的復述著她的猜測,然後否定:「不是,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還把自己的命放在賭桌上是很愚蠢的。」
她也不想想,這種情況不是生就是死,賭還有什麼意義?
賭,就是留有餘地的才是賭,雖然很多時候人們會把賭當成是最後退路的奮力一搏,但在我眼裡可不是這樣。輸了就一敗塗地?那也只是覺得賭注超出了自己能負荷的程度,才會給自己套上的絕境,為自己找了個不能翻身的枷鎖。
但在我的眼裡,人還活著,路還沒完全走死,那就一切都有可能,更何況,這還是以結果來看,在結果出來之前的過程中,把命運交給機率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愚蠢的,明明在下決定的時候,都會用盡心機、花費努力,結果在最後,竟然是看哪邊賭對了?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所以,我不賭,我會去拚!
嘩嘩的水聲傳進耳中,後方的追兵漸漸逼近,腳步聲清晰可聞。
我環顧四周,忽然注意到側道牆壁上的一個通風口。
「那裡。」我開啟對講機朝著所有人通知道:「這裡有個通風管道,我們可以嘗試從那裡上去。」
「太小了。」楚婉汝皺眉:「以我們目前的人數,根本鑽不過去。」
「那有什麼問題。」我無言的撇了撇嘴,然後反駁:「把管道拆了就好啦。」
按照我的指示,小弟們聽令合力將通風口的鐵柵欄踹開,生鏽的金屬發出刺耳的聲音。
打量了一會,確定計劃應該可行後,我率先爬上去,並伸手拉她。
就在我們爬出通風口的瞬間,後方的追兵衝了過來,子彈打在牆壁上,火花四濺。
我們跌進一個略顯狹窄的儲藏室,喘著粗氣。
「暫時安全了。」我低聲說。
楚婉汝靠在牆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滿是汗水,不知是因為剛才的緊迫,還是因為心理壓力的緣故,顯得很是狼狽。
這時,她看著我,眼神裡有一絲探詢:「龍先生,你是不是早就懷疑……這一切都是局?」
「沒有那麼神。」沉默了幾秒,我搖著頭開口:「我也是到途中才隱隱察覺事態不對,直覺告訴我,不會那麼順利。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局算得這麼深。」
「那你為什麼還要帶我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一開始不是你要求的嗎?」我有些不解地反問。
「可……」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好了,不逗你了。」我擺了擺手,這才嚴肅的回道:「你不來,我們永遠不知道誰在背後。」
「什麼意思?」她皺著眉,明顯沒跟上話題。
「你如果待在外面指揮,對方就不會上鉤了。」我一如往常地直奔主題。
「為什麼?」她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你在外面,對方會有顧忌,那麼,為了避免我們裡應外合,這次的行動就可能會終止,所以,逼出對方底牌的前題,就是我們兩個都必須待在陷阱裡。」我一臉輕鬆的解釋道。
「所以,你早就算出對方可能下套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沒有,我其實沒算出來……」我坦承的聳了聳肩,然後在她那充滿不信的目光注視下,笑著解釋:「雖然沒有算出來,但我猜可能有這種情況,所以就用這種方式去釣釣看對方是不是有這意圖。」
說完,我笑著指了指剛才的通風管道入口處:「結果,我猜中了。」
她愣住,隨即苦笑:「你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我沒有回答,只是重新安排起人員的整頓跟裝備的清點。
安穩的時間沒有維持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伴隨著踩在金屬管道時特有的隆隆聲,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匯聚在管道入口處。很顯然,敵人已經發現我們的蹤跡。
我深吸一口氣,眼神冷冽道:「破局的時候到了。」
管道口的聲音越來越近,金屬震動的迴響像是死亡的倒數。所有人屏住呼吸,手指緊扣著扳機,卻沒有人敢先開火。
我抬手,示意他們壓下槍口。這種狹窄的空間,一旦貿然射擊,只會暴露位置。
「先把照明都關了。」我低聲下令。
所有人沒有半點遲疑,都明白現在不是質疑的時候,啪的一聲,所有的頭燈跟手電筒同時切斷。瞬間,儲藏室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呼吸聲與心跳聲在空氣裡擴散。
趁著黑暗,我迅速安排小弟們在入口處堆放障礙物,又將幾枚煙霧彈與閃光彈分散擺放在室內的幾個角落,並用鐵桶與雜物堆成假掩體。最後,我在靠近門口的陰影處留下一支對講機,調到持續發射模式,讓它不斷傳出低沉的雜訊。
「等他們進來,第一波火力會被假掩體吸引,對講機的聲音會讓他們誤判我們的位置。」我壓低聲音,語氣冷冽:「到時候,我們只需要一瞬間的破口。」
楚婉汝似懂非懂,但還是緊緊點頭並和眾人一同配合的躲在我安排的位置上。
腳步聲終於停在入口處,隨後是短暫的寂靜。
那種寂靜,比槍聲更令人窒息。
「GO!」有人低喝。
下一秒,事先堆放的障礙物被猛地踹開,強光手電刺破黑暗。敵人蜂擁而入,槍口齊齊對準室內。
就在他們的光束掃過假掩體時,我輕輕扣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轟!閃光與煙霧同時炸開,白光瞬間吞沒了整個儲藏室,濃煙翻湧,視線完全被遮斷。敵人驚呼聲此起彼落,子彈亂竄,卻全都打在空處。
「現在!」我低吼一聲,率先翻身躍出陰影,本想抽刀就砍,可最後關頭我還是猶豫了。
收回短刀後,我一拳揮出,拳頭猛得砸在了最近一名黑衣人的喉嚨上,瞬間將人撂倒。
混亂之中,我們的人如同潛伏的狼群般撲出,槍火與冷兵器交錯,將敵人徹底攪亂。
煙霧裡,楚婉汝的聲音顫抖卻堅定:「龍先生,你早就算好了?」
我冷冷一笑,眼神在濃煙中如刀般銳利:「這不是算好,而是逼出來的局。」
話音未落,更多的腳步聲正從遠處逼近。
「還有人要來了,大家注意。」我馬上出聲對著眾人示警。
聞言,眾人都提起警惕,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