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編排會有三部曲,我的天啊….
第一次挑戰寫糖影,有OOC真的請見諒
摩天大廈林立,大樓的陰影籠罩著街道,霓虹燈絢爛肉體與金屬交織碰撞,城市的夜從不熄滅。
螢光從玻璃塔的邊緣傾瀉而下,如同具象化的數據緩慢滴落。
風帶著高壓電的氣味,在街道之間纏繞。
聖暹羅(neo siam),這座以數位永生為榮的區域,如今只剩下呼吸的機械與假裝溫暖的人。
namtan 從側門進入後台時,電子鎖短暫延遲了幾秒,但裡面一如往常,被機械臂擦拭過的化妝鏡,清潔劑的氣味像塑膠燃燒過後的味道相當刺鼻。
台前的投影幕閃著系統更新的光標。
演員一個接一個坐進化妝椅上,插入編劇給的角色晶片,等待表情被系統接管,每個人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自己的大腦正在接受晶片傳來的資訊。
劇場跟幻舞廳不同,劇場是觀眾是用第三人稱來看戲,與第一人稱的幻舞有所不同。
——emi 今天沒來。
她總是在門口靠著牆,冷冷看著namtan披上演出服,嘮嘮叨叨地說:「別演太投入。」演員的職業傷害就是,漸漸地找不回自己。
但那堵牆今天是空的,連影子都沒有。
她說要去外區接個簡單的任務,兩天就回來。
——可這座城市裡沒有簡單的事,連呼吸都得經過允許。
舞台燈亮起的瞬間,劇場的AI女聲用機械節奏報時。
觀眾席裡傳來拍掌聲,那些掌聲沒有溫度,只是購票系統安排好的反饋。
namtan 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燈割裂她的身影。
那是她第七百零一場演出,角色早被深刻地植入大腦中,台詞在神經裡流動。
她的身體是角色靈魂的容器,表情是指令,在台下黑暗的觀眾席之間,偶爾閃爍的一道反光,提醒她這仍是一場被觀看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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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劇是由鋼鐵企業集團——limpatiyakorn贊助,所以來的觀眾數量也是平常的數倍,連企業的高層都有來觀賞。
這部劇叫「採花賊」。
故事講一個人類極少的世界,那世界正被機器人主宰,主角在一個巧合下獲得了真花,也發現了人類可以繼續存活的真相,但可惜的是,那部劇是悲劇收場。
namtan的票房穩定,情感程序穩定,沒有任何異常,大腦處理的晶片也是非常快速沒有異常。
直到今晚——
演出進行到一半時,舞台的投影幕突然閃爍,視覺層的代碼被改寫,出現一行斷續的字:『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嗎?』幕後的系統傳來異常訊號。
螢幕閃爍,一秒的黑暗裡,有什麼東西滲了進來。
布幕上所有投影花朵的色階都變了——不再是系統預設的白,而是深紅。
紅得像血,也像被燒焦的玫瑰。
現場的音軌忽然闖入雜訊,尖銳的高頻,讓許多耳朵裝有義體的觀眾,瞬間癱瘓。
劇場中央那座透明花園的投影牆瞬間碎裂,一層層圖像像皮膚被撕開。
觀眾席一片寂靜,他們沒有恐慌,只是靜靜地看著,有人以為這是新劇情,燈光出現微弱的失焦閃爍,像是呼吸一般。
namtan 稍微後退一步,劇場的系統自動切換成離線模式。她看見導演在控制台慌亂揮手,卻沒有任何聲音能穿透封閉的玻璃。
舞台燈暗下的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系統被駭入。」技術員的聲音在後台顫抖。
「防火牆失效,演出無法停止。」
namtan 仍站在舞台中央,只一盞照著她的光,她看見前排那群臉像玻璃的觀眾在閃爍,有的影像重疊、有的錯位,有的人整張臉被掃描資料取代——她的晶片被駭了。
接著,她聽見一個聲音。
不像劇本裡的台詞,也不是系統語音。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她的耳機頻道裡低聲呢喃。
「這個城市沒有花了。」
那聲音低啞,帶著微微雜訊。
「妳要不要看看外面?」
她愣了一秒,呼吸幾乎要忘記。
投影幕後的世界像被打開的傷口,舞台燈閃爍成心電圖的節奏。
最終演出被迫停止,觀眾席上的燈一盞盞熄滅,像有人拔掉整個夜晚的插頭。
後台傳來混亂,演員紛紛拔出晶片,有人痛哭,有人茫然。
那是一種人格被扯下的痛,大腦被駭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namtan 沒哭。
她只是靜靜地摘下頭飾,走到破裂的投影牆前。
玻璃裂縫裡映著自己的臉,陌生得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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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的那場戲很真。」
有人在後台說。
聲音從暗處傳來,偏低,帶著一種模糊的金屬顫音。
namtan 轉頭,看見一個人影靠在牆邊。
那人身上纏滿纖細的纜線,眼角嵌著輸入端口,臉的輪廓被影子切成兩半。
網行者沒有退出namtan的腦袋。
她沒有工作證,沒有任何個人信息跳出來,在這個城市,沒有身分資料的人等於不存在。
「妳是駭進來的那個人?」namtan 問。
她微微一笑,沒回答。只是抬起手,遞出一朵虛假玫瑰,那朵花的花瓣是微晶玻璃製的,反射出舞台後的光。
「妳不覺得這些太假了嗎?」她說。
「舞台、花、掌聲,甚至是人。」
namtan 沒有接過那朵花。
她只是看著那雙眼睛,第一次覺得她比所有演出都真實。
外頭的雨正下著,天際線閃著電光。
不久劇場外的警報解除,防火牆重新啟動,城市恢復秩序,AI重新掌控光線。
那個人說她得走。
「妳要去哪?」namtan問。
「回去網裡。」她說,「那裡比較乾淨。」
「乾淨?」
「至少沒有人類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 emi。
她離開前也是這樣,背影被光吞沒,頭也沒回。
「emi,妳去哪了?妳說妳會回來,可這城市總是吞掉承諾…..」
當她再抬頭時,網行者已經消失了,只剩系統修復時的電流聲,她的影子也隨著離去。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走出去,只覺得她要找到那個人,那個網行者。
街上沒有行人。
只有自動駕駛的轎車、巡邏機器、與一直輪番播放的劇場廣告。
『hokiboshi劇場歡迎您。永續、傳統、永生。』
namtan 走過那句口號,感覺像路過一個被神遺棄的劇場。
她走進廢棄的地鐵口,水氣裡混著鐵鏽味。
那聲音又出現了。
「右邊,第二個樓梯。」
她轉頭,看見陰影裡有一雙眼。
那不是光線反射,而是真實的眼睛,藏在霓虹之外。
「妳是誰?」
她問。
「我只是一個網行者。」
那人答。
「有網絡帳號,但早刪了。」
她走出陰影,披著舊外套,不自信地縮著肩膀,眼底嵌著掃描器。
namtan 看見她指尖閃爍的數據光。
「妳是駭進劇場的人?」
她的聲音很輕,怕驚動到對方。
「不是駭,是闖入。」她微笑,「我只是誤闖了你的表演,你的表演很美麗,我很喜歡。」
——真的很美麗。
她自稱 film。
一個網行者,長期潛入企業主機與黑市資料流,像幽靈般在城市之下游走,她說自己一半的生命在網路裡度過。
另一半,用來確認自己還沒被完全取代。
「妳在舞台上活著,」film 對她說。
「我在數據裡死著。」
她說話的時候,總讓namtan 想起那個總是笑得乾淨的人。
從小一起長大的三人裡,milk活得最賣力,emi活得最純粹,而她——介於兩者之間,徘徊在自我與角色之間。
neo siam的夜色總有兩層:
上層是雲霓般的企業塔群,下層是被雨水沖刷的街區。
film 喜歡在下層活動,她說那裡的空氣比較接近「活著」。
namtan 跟著他穿過電纜與舊牆,經過一面殘缺的螢幕,裡頭播放的是她早期的舞台片段。那時的她笑得明亮,眼裡有神。
「妳不懷念那個自己嗎?」film 的聲音聽起來像砂紙磨玻璃。
她想了想。
「那只是某一段代碼,當我在台上說『我愛你』時,我其實什麼都感覺不到。」
film 的眼神閃過一絲怜惜。
那一瞬間,她覺得她比任何觀眾都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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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她回到劇場,接到新的劇本。
晶片已植入新的角色,導演笑著說那是「升級版的情緒演算」。
她突然想起film說的那句話——
『妳不覺得這些太假了嗎?』
那晚她夢見舞台被水淹沒,觀眾席空無一人。
她聽見某個聲音在說:「妳的心,還能分辨真實嗎?」
不久,她再次在後台遇見film。
她似乎從未真正離開。
「妳知道嗎?」她說,「在網裡,我看到妳的數據,妳的表情、呼吸、神經反應都被記錄下來。但妳的一切,都屬於公司。」
「那妳呢?」她問,「妳屬於誰?」
film 笑了,眼神卻深沉。
「我屬於這座城市的陰影。」
她遞給她一顆小小的種子樣的晶片。
「這是什麼?」
「我找到的東西。它能讓妳看見真實——不過只有一次。」
namtan 沒問更多。
她只是握緊那顆晶片,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微熱。
——有些真實,不該被複製對吧?
film的話像是詛咒,迴盪在她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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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 在一次傭兵任務中失聯了。
沒有屍體,沒有訊號。就像被整個世界吞噬。
因為emi的消失,讓她有更多機會跟film說話。
「如果有人能駭進那段記錄,」namtan 問,「她是不是就能活過來?就像是靈魂在別人身上又活過來了。」
film 沉默了一下。
「那不是活過來,是重新被建構。」
她沒聽懂。只是覺得那句話冷得像雨
在網路上,那裡有永不凋謝的花、沒有味道的春天。
「我想看看真的。」她說。
「可是城市已沒有花了。」namtan 沉默。
她想起舞台上那一片假的玻璃花園——
每一朵都是她演出時用手指召喚出來的程式影像。
觀眾哭,她也哭。
可誰都知道那是被設定好的情緒。
「那妳為什麼想繼續演?」film 問。
「因為那是我僅存的專業。」她說,「至少在舞台燈亮起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還有呼吸。」
film 低頭,笑得像嘲弄。
「我不確定那是呼吸,還是系統餘溫。」
她抬眼時,城市的電光映在她臉上,像是碎掉的網格。
在被駭的那天之後,劇團被limpatiyakorn集團接管。
namtan 繼續上台,繼續演出《採花賊》。
只是那個花園的色階被永久調成白色。
她偶爾會在觀眾席最後一排看到一個陰影,不確定是不是她。
夜色降臨時,film 又闖入劇場後台。
她說今天的城市雲層特別低,像一片快要掉下來的海。
「我半輩子都活在網路裡,」她忽然說,「妳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
「什麼?」
「我想看看真正的花。」
namtan 沒有回答。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個一身陰影的駭客,在無限的虛擬與冷光之下,說出一句幾乎不可實現的願望。
但她不知道,這句話將在未來改變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