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鏡門再現・時空裂縫

那天深夜，仁生堂的燈還亮著。林呵獨自坐在診桌前，桌上擺著一只銀針、一張人體經絡圖。電腦螢幕上，氣波同步儀的曲線在跳動。

奇怪…氣波頻率怎麼和十年前的太虛圖譜重疊？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不安。

那曲線越跳越快，像心跳，也像呼吸。忽然銀針顫動，一道白光沿針身竄出。

「不對—！」

轟—！整個診室的燈熄了。桌上的鏡面反射出不屬於現代的光，一層又一層地旋轉。

那是十年前他曾見過的光太虛鏡門。

林呵猛退，氣流卻自體內湧出，如潮回應。他只覺丹田一震，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捲入鏡光之中。

當他再睜開眼時，天空碧藍如洗，山風裡帶著藥草香。一切熟悉又遙遠。

呵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熟悉的聲音自林間傳來。

是顧延生—那個在古代太虛谷救過他的老郎中。鬍鬚更長了，手裡仍拿著藥杵。

林呵喉頭一緊：師父…顧延生笑：別一臉見鬼。那鏡子是通氣之門，既然你動了氣理，自會引它開。既來，便是緣續。

林呵急問：為何我每次用氣醫，都能感應那鏡？

顧延生抬眼望天：那鏡，本是古醫聖留下的氣器，能通三界醫理。凡心正氣純者，方可引之。你回現代修了十年，如今又回來，應該是該修的後段？

顧延生神情一肅：上回你學氣診與手針，如今要學—氣合形、醫入武。

太虛谷後山，有一片藥石坪。顧延生在那裡教他氣脈行身法。

這並非武功招式，而是以人體經絡為基礎，調息、運氣、導力。每個動作都像針法的延伸。

「看好了」顧延生抬手，掌心一翻。他一掌拍出，並非用力，而是氣透石面，石粉飛散。

這不是外家功，是內勁導氣。同治病理，通氣之勢也。

林呵照著學。起式如太極，呼吸平緩。氣由丹田起，過中脘，循任督，流向掌心。

幾次之後，他掌中竟感微熱。再試，掌風竟能震起枯葉。

顧延生點頭：醫者須知氣之流，武者須懂氣之用。若醫能合武，則手到病除，亦能護人。

林呵喘著氣，卻笑了：師父，我終於懂了。中醫說‘氣行則百病除’，其實—氣不只是藥理，它是力量。」

顧延生笑：你懂得這層，就算半成氣宗。

夜裡，燈火搖曳。顧延生翻開一本古冊。上書四字—《內景真經》。

這是太虛門醫理根本。你看這五藏六腑之圖，不只是生理，更是氣機的宇宙。

他指著心肝脾肺腎，道：心為君主，統神明；肝主疏洩，藏魂；脾為後天之本，運化氣血；肺主氣，腎主精。五者相生相剋，陰陽互制，若失衡則病生。

林呵認真記下：陰陽平則身安，五行順則氣通

顧延生微笑：不錯。但要真懂，不在背理，而在望聞問切的手下。

說著，他喚來幾名村民病患，讓林呵實作。

第一位老婦，臉色蒼白、手足冰冷。林呵先

「望」：舌淡白有齒痕；再

「聞」：呼吸微弱，有淡淡冷藥味「問」：夜尿多、怕冷；「切」：脈沉遲。

他低聲道：腎陽虛，脾氣弱。宜溫補，不可攻。隨即開方：附子理中湯加肉桂、黨參。

顧延生微點頭：看樣子，你真學進了。

第二位壯年男子，面赤、煩躁、舌紅苔黃。林呵望聞問切後說：肝火旺、心氣逆。應以瀉為主。開方：龍膽瀉肝湯，並囑咐節氣少怒。

顧延生笑道：醫人先醫心。你悟到了。

太虛谷深處，有一口古井，名氣源井。傳說井底藏天地真氣。顧延生讓林呵在此修築內功。

林呵盤坐井旁，吐納呼吸。氣由鼻入，沿督脈上行至百會，再下行至丹田。這是築基功法—小周天循環。

初時，他感覺氣如絲，如螞蟻行於脊背。久之，氣流成環，通貫任督。汗如露，意如空。

顧延生遠遠看著，微笑：十年之功，如今圓滿。你回去吧，那邊還有人等你。

林呵睜眼，井水映著月光。鏡門的倒影又出現。

他站起身，深深一拜：師父，弟子若有成，將以醫濟世。

光再度閃耀，山風呼嘯他再次被吸入鏡門。

林呵醒來時，已在仁生堂的診桌前。銀針靜靜躺在桌上，氣波儀仍在運轉。

但他知道—那十年的古代歲月，不是夢。他的氣息、他的手法、他的心境，全不同了。

窗外曙光乍現。他深吸一口氣，走出診間，對門外等候的阿義說：阿義，今天開始，我們重新開業—新名叫『太虛醫館』。

阿義一愣：這名，挺玄啊。

林呵笑了笑：不玄。那是氣與人之間，最真實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