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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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的夏天,就是他們升上國一的那年,那時候《王子變青蛙》和《惡魔在身邊》正在熱播中。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因為在暑假的時候,學校就已經先上過暑期輔導,所以大家其實對這個新學校並不陌生。

  但開學後會重新分班,所以班上的同學跟暑期輔導的同學會不一樣,因此坐在新教室裡難免會有些不安感。

  或許是因為沒有太多的熟面孔,又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好像在打量著每個人,又或許,是大家正在擔心班導會不會是個不好相處的老師,大家都各自有著不安的原因。

  「欸,你也分在這班喔?」

  「欸,好巧喔!」

  「老師怎麼還沒來?」

  「聽說老師是新老師耶!我們是他教的第一屆!」

  「你看那個人,他很帥耶!」

  「去認識一下阿!」

  同學們的聲音此起彼落,而程佳蓁只是默默的低著頭看著桌面發呆,因為他沒有任何一個認識的人,正在因為周遭陌生的臉孔感到緊張。




  岑家珍就不同了,現在他所在的位置,正是全班最吵雜的地方,而他就是那個中心點,很多人都在跟他說話。

  甚至還有人隔著好遠的距離都要跟岑家珍打招呼:「欸,嗨,你也是這班的喔?」

  「對阿!嗨!」岑家珍也會熱情的回應每個人。




  不久後,一個女人走進教室,走上講台,沒意外他應該就是他們的班導了。

  在班導走進教室後,全班就陷入了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盯著他看。

  班導的身材有點微胖,馬尾髮型,臉上看起來沒什麼妝感,還戴著眼鏡,這樣的樸素外表在既定印象中讓人感覺非常和藹可親,而且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他很年輕,與印象中的『老師』感覺不一樣。

  班導插上麥克風後,便開始說話:「嗨,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班導,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想大家現在應該很緊張吧?老實說我也很緊張,因為跟你們大家一樣,你們是第一年當國中生,我也是第一年當老師,所以就……多多指教囉!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們國中三年的班導都會是我,所以希望我們能相處得很好,那現在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他轉過頭在黑板下寫下『朱麗娟』三個字。

  寫完後,他轉回來繼續說:「朱麗娟就是我的名字,那我不只是你們的班導,也是你們的國文老師,那關於國文的部分,我們就等國文課再說,現在還是先把時間拿來做幾件剛開學要先做的事。」

  「大家現在就先放輕鬆一點,我們先來認識一下彼此,畢竟大家以後要相處三年阿,對不對?總不能連同學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班導可能是看大家的表情有點緊張,所以還先叫大家放輕鬆。

  「那剛剛我已經先介紹完我自己了,現在我們就從第一排第一個開始,每個人站起來介紹一下自己,來!」班導看向第一排第一位同學。

  那位同學慢慢站起來,還沒開口,班導突然又說:「阿!對!還有!大家不要只講名字喔!我們來規定,除了名字之外還要講其他的話,這樣大家才可以更快熟悉彼此,好,來吧!從第一個開始!」

  班導突然就來了第一個難題。




  不是說要放輕鬆嗎?

  程佳蓁聽到要自我介紹後反而更緊張了,在桌子底下開始揉捏著自己的手指。




  就這樣從第一排第一個那位同學開始,大家一一站起來自我介紹。

  有些人說完名字會接著說自己的星座,有些人則會接上自己的興趣,有些更不怕生的人就會多加上『希望以後大家能好好相處』之類的話。

  當同學介紹完,其他的同學都會給說完的人掌聲。




  很快的,輪到了程佳蓁。

  程佳蓁慢慢站了起來,用著超級小聲的聲音說:「我……我叫程佳蓁,痾……」接下來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同學們也因為程佳蓁的音量,突然很安靜,搞得程佳蓁更緊張了,覺得每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看。

  「你要不要說你的星座阿?還是有什麼特點阿?還是有什麼話想對大家說之類的?」班導試著引導程佳蓁。

  「我很安靜……嗯。」程佳蓁說完後就坐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岑家珍在遠處望著程佳蓁,跟著同學們一起笑著。

  他也叫岑家珍?

  怎麼有人會把『安靜』當作自我介紹?




  「好,大家不要笑!本來就會有比較安靜的同學,大家不要因為這樣就欺負人家喔!來!給他掌聲鼓勵!」班導制止了大家的嘲笑,讓掌聲取代了笑聲。

  「好!來!下一位同學!」班導透過剛剛程佳蓁的自我介紹,知道程佳蓁是屬於比較害羞的性格,所以他也沒有在程佳蓁這裡停留太久。




  不久後,終於輪到了岑家珍,他馬上站起來,大聲的說:「大家好,我叫岑家珍。」

  很多認識他的人開始起鬨:

  「哇——」

  「啊嗚——」

  「帥哥!」

  大家突然都吵雜起來了。




  程家蓁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轉頭往岑家珍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是唯一一個,讓程佳蓁抬起頭去看他是誰的人。

  程佳蓁?怎麼名字跟自己一樣?




  「好,大家先冷靜一點!先不要為我瘋狂!」岑家珍不害臊的說了些讓人覺得好笑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又哄堂大笑。

  笑聲中還伴隨著許多人吱吱喳喳的聲音:

  「他是誰?」

  「是他喔?」

  「他真的很好笑!」

  「很帥耶!」

  「我跟他同國小。」

  大家都在小聲的談論著岑家珍這個人。

  岑家珍像是很習慣這些聲音,他無視吵雜聲,接著說:「那我的興趣呢……很多!但最喜歡的應該是打球吧!任何球類我都喜歡,就這樣。」說完就坐下了。

  「說生日阿!怎麼不說生日?」有位同學大喊。

  「對阿!生日才是重點吧!」另一道聲音附和。

  「哇!看來好像很多人都認識這位同學喔?」班導好奇的問。

  「他就大紅人阿!」

  「老師你要小心他!」

  「老師,你問他生日啦!」

  很多人聲音從不同的位置傳來。

  「怎麼大家好像特別知道他的生日?這樣搞的老師我也很好奇了!所以……家珍?是叫家珍吧?家珍同學你願意說給老師聽嗎?」班導給足了禮貌。

  「我生日是四月一號,愚人節。」岑家珍很快就回答了。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就連程佳蓁都在微微顫抖著嘴角。

  「哈哈——」班導也笑了,但看的出來班導很努力想壓下笑意。

  片刻後,班導終於止住笑意說:「原來如此,很可愛阿!來!大家給他掌聲。」




  全班簡短的自我介紹過後,班導做了一下總結:「好,那今天只是先讓大家大概知道一下彼此,我相信時間久了,你們就會越來越熟了,那我希望從今天開始,每個同學都要和睦相處,不要有排擠誰的情況發生,也希望大家能團結一點且要有樂於助人的心,對我來說,你們成績好不好都是其次,但在人品這塊,我希望你們都能做的很好。」

  班導就是說了一些聽起來理所當然的話,卻也是人們常常會忘記做到的事。

  接著班導就開始選幹部了。

  其實在這種時候選幹部是最困難的,因為大家根本就還不知道誰是誰,但還好老師都會先問有沒有人要自願,只要自願的,老師就會直接給他機會,也算節省了大半的時間。




  就在選幹部的時候,有張紙條放到了程佳蓁桌上。

  嗯?

  程佳蓁看了眼將紙條放在他桌上的隔壁同學,那位同學看到程佳蓁的眼神後,馬上擋著嘴巴小聲的對他說:「給你的。」

  程佳蓁疑惑的打開那張紙條,那是用很可愛的信紙寫的,而且紙上還飄出了淡淡的香味。

  信紙上寫著:

  「嗨~我叫岑家珍

   剛剛聽你自我介紹的時候

   你好像也叫ㄔㄣˊ ㄐㄧㄚ ㄓㄣ?

   沒想到我們那麼有緣!名字的發音竟然一樣!

   既然這麼有緣的話...我們當個朋友吧?」

  程佳蓁一看完,連思考都沒有,很快就在下方回覆完了,但他並沒有傳出紙條,因為他不敢去麻煩隔壁的同學。






  他是不想跟我做朋友嗎?

  等了很久,岑家珍一直沒等到程佳蓁回覆,他腦中浮現了這個想法。

  因為岑家珍的個性像男生,興趣也跟男生比較相似,所以朋友大多數都是男生,而男生之間很容易就成為朋友,所以他這樣問人家要不要當朋友其實也是第一次,搞得好像在告白一樣,有夠奇怪!

  而且對不缺朋友的岑家珍來說,要不要當朋友他是無所謂,他只是被勾起了一點好奇心和一點挑戰欲。




  第一節下課,幾個人正圍著岑家珍打屁。

  突然,程佳蓁不發一語的走到岑家珍座位旁,將紙條放在他桌上後,就走掉了。

  岑家珍趕緊握住那張紙條,深怕被旁邊的人拿去看。

  「哇!這該不會是情書吧?」圍著岑家珍的其中一個男生開始起鬨,他叫李孟智。

  李孟智和岑家珍是國小同班同學,他就是那種國中生認知中的混混,因為他家開宮廟,他爸也是那個區域有名的大哥,所以他在學校也是很有名。

  程佳蓁在走回座位的時候都聽到了,但他完全不敢往他們的方向看過去,更不用說要去解釋了。

  「是岑家珍剛剛先傳給他的啦!但沒想到乖寶寶程佳蓁會回覆,哇!厲害厲害!」說這話的男生剛剛坐在岑家珍旁邊,所以紙條是經過他傳出去的,他叫吳文翰。

  吳文翰和他們就不同國小了,他們是暑期輔導的時候在球場上認識的朋友,後來就都會玩在一起。

  「嗯啊,是我先傳給他的,想說我們名字發音一樣,有夠巧的,想認識他一下而已。」岑家珍說。

  「這麼巧的話,在一起阿!不是更酷?」另外一個人說話了,他叫蔡偉豪。

  蔡偉豪原本只認識吳文翰,因為吳文翰跟他們常相處在一起後,就自然的也走在一塊了。

  「小聲一點啦!你們要不要乾脆去講台上說?」岑家珍很怕程佳蓁聽到這些男生不經大腦的發言會介意。

  「也沒有不行!我來幫你!不要說我對你不好!」李孟智被岑家珍的話激到,作勢要往講台的方向走。

  岑家珍馬上抓住他:「欸,好了,別鬧了!我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是要在一起什麼?至少要先認識吧?」

  李孟智這才退回來:「誰叫你嘴秋?我也是嚇嚇你而已!」

  「名字有什麼難?程佳蓁,我知道,這個程……」吳文翰說著,開始在空氣中寫起來:「人不的佳,蓁就是那個秦始皇的秦加草部。」

  「你認識他?」岑家珍問。

  「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種乖寶寶?但很常看過他阿!他國小常常上司令台領獎,資優生。」吳文翰回答。

  「好,現在知道名字了,可以下一步了,哈哈——」李孟智說。

  「乖寶寶我還下一步?我會被當作變態吧?」岑家珍說。

  「反正你變態又不是一兩天。」李孟智說。

  這時候上課鐘聲響起了,岑家珍說:「你現在看起來比較變態,快滾回去你的位置啦!」

  (這裡要說一下,因為他們這幾個男生和岑家珍說話總是會國語參雜著台語,但為了文字順暢,我全篇都會用偏國語的方式表達,只有一些比較好看懂的語句我才會直接打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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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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