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甜言蜜語養了三個月,最後才發現自己只是後宮裡最聽話的那隻貓
第一章 那杯拿鐵,灑得太剛好
我,林薇,三十一歲,單身兩年,社畜一枚,日常就是咖啡、會議、Excel、加班,偶爾被主管的精神暴力Pua到懷疑人生。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衝進公司樓下那家連鎖咖啡店,手忙腳亂點了杯大杯熱拿鐵,結果手滑,大半杯直接獻給了我的白襯衫。我低頭狂擦的時候,一道溫柔到犯規的男中音從頭頂落下:
「小心燙。不過說真的,這衣服被妳灑得還真有藝術感,像潑墨山水畫。可能就是天生自帶濾鏡,把災難都能穿成時尚。」
我抬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眼前這男人,西裝筆挺但沒打領帶,領口微敞,鎖骨若隱若現,笑起來有酒窩,眼神乾淨得像剛洗過。
他遞來一包紙巾,語氣自然得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十年:「我是十二樓的,經常看見妳買咖啡,每次都想,這棟樓怎麼藏了個仙女?」
雖然他這些土味聽起來很誇張,但我還是當場耳根發燙。
三十一歲的女人已經很久沒聽過這麼直球的稱讚了。上一個稱讚我的人是我前男友,他最高級的誇獎是:「妳脾氣還可以。」
我接過紙巾,小聲說了句謝謝,順便瞄了一眼他的無名指——空的。
那一刻,我以為我撿到了寶。
第二章 甜蜜暴擊,一週四次偶遇
接下來的一週,我簡直懷疑他裝了GPS。
週一早上電梯裡,他「剛好」擠進來,低聲說:「今天這件鵝黃色針織衫太犯規了,像把春天穿在身上。」
週三中午外送到了,他「剛好」也下來拿餐盒,湊過來說:「我剛刷到妳上個月內部分享的簡報,妳思考時微微偏頭的小動作,是我看過最可愛的歪頭殺。」
他真的是每句都有點油膩,但搭配上他俏皮語氣,這些話又讓我覺得好笑。
週五晚上加班到九點多,我以為全世界都死光了,結果他「剛好」出現在茶水間,遞來一杯熱可可:「我知道妳感冒了,這杯我加了兩包糖,一定會甜到妳忘記今天被主管罵了什麼。」
我閨蜜小雅聽完直接翻白眼:「薇,這種男人我年輕時見多了,甜言蜜語跟呼吸一樣自然,專門收割30+優質剩女,妳小心被騙。」
我嘴硬:「人家只是欣賞我而已,又不是叫我付錢匯款。」
小雅冷笑:「等他開始叫妳幫他養貓、借租金、改PPT的時候,妳再跟我說欣賞。」
我當時只覺得小雅危言聳聽。
畢竟,誰不喜歡被誇呢?尤其是一個長得好看、說話好聽、還記得妳所有小細節的男人。
第三章 燭光晚餐,他說我是他的閥門壞了
第三週,他約我吃飯。
天台餐廳,整座城市夜景鋪在腳下,燭光、紅酒、弦樂四重奏,俗氣得剛剛好。
他隔著桌子看我,眼神像要把我釘在椅子上:
「薇薇,我得坦白。我這人一向理性到冷血,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那一套。但遇見妳之後,我某些閥門突然壞了。」
我被他逗笑:「哪來的閥門?」
他認真地回答:「心裡那個控制『想把一個人捧在手心裡疼』的閥門。壞得一發不可收拾。」
我差點把紅酒噴出來。
他繼續說:「我怕說得太多嚇到妳,但又忍不住。我從沒對誰像這樣……想讚美、想佔有、想讓妳知道自己有多好。」
我試圖保持清醒:「你是不是對每個女生都這樣?」
他盯著我,一字一句:「我沒說謊,都是真心的。妳是第一個讓我覺得語言不夠用的人。」
那一晚,我開始淪陷,應該是一點點,起碼...我覺得是一點點。
他送我到樓下,只給了我一個擁抱,輕聲說:「回去好好睡,夢裡給我留個位置,哪怕只是角落。」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他的話。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終於成為某個人眼裡的「唯一」了。
第四章 空氣罐頭開罐儀式
在一起之後,他簡直是完美男友——如果完美男友的定義是「每天至少十句誇妳」。
我隨口說喜歡向日葵,他馬上買了一束回來:「玫瑰太俗,妳值得被太陽追隨。」
我肩膀有個小時候摔車留下的疤,他親了親那塊皮膚:「很痛吧?這不是缺陷,是證明妳曾經那麼勇敢。」
我感冒鼻塞,他半夜傳語音:「聽妳聲音沙沙的,心都碎了。妳要快點好,我還想聽妳用正常聲音叫我名字。」
但奇怪的是,他永遠很忙。
說好的週末宜蘭民宿,在前一天晚上取消:「寶貝對不起,臨時有案子,我一定補償妳。」
說好帶我見朋友,永遠:「下次一定。」
我每次有一點點失望,他馬上加倍甜言蜜語補償:
「我知道我欠妳好多時間,但我每加一小時班,都是為了更快賺錢,給妳一個配得上的未來。妳是我的指引燈塔。」
他送的禮物也從來不是貴重東西,而是一堆「有故事」的:
‧ 一條蝦皮百元的星空項鏈:「因為妳說過最喜歡海邊的星星。」
‧ 一罐手工餅乾:「我親手烤的,雖然賣相不好,但每片都裝著我想妳的心。」(後來我發現是請阿姨烤的)
我漸漸發現,他給的東西大多是「空氣罐頭」——包裝精美,拉環一打開,裡面全是氣。
但每次我懷疑的時候,他就立刻開一罐新的,讓我重新相信自己是特別的。
第五章 互惠原則,我開始幫他養後宮
兩個月後,我才驚覺自己已經被他養成「最聽話的女朋友」。
他很懂得用「互惠原則」:
先給妳一堆甜話(成本幾乎為零),再順理成章提要求。
「哇,寶貝今天穿這件紅毛衣美得我心臟漏一拍,妳的審美和邏輯真的無敵,能不能幫我改一下明天客戶的PPT?。」
「我媽突然要來台北,能不能借妳家讓她住兩天?她住不慣飯店,妳家整理得乾淨、擺設那麼好,她一定會喜歡。」
「我這陣子壓力好大,只有抱著妳才能睡著,今晚可不可以不去找小雅,直接來我家陪我?」
我每次答應,他都用更誇張的讚美回饋:
「我就知道只有妳最懂我,妳不只是漂亮,簡直是人間寶藏,我上輩子救宇宙才換來妳吧?」
我開始自動自發調整行程配合他,加班時給他送宵夜,壓力大時當免費樹洞,甚至幫他養了三天的貓(他說是他朋友的,其實是另一個女生的)。
小雅氣到想打人:「林薇!他就是在餵妳空氣罐頭!妳現在跟那些被路人定期餵食的流浪貓有什麼差別?」
我還在嘴硬:「可是他說我是唯一懂他的人……」
小雅冷笑:「唯一?唯一相信他鬼話的吧!」
第六章 君悅酒店,我看見了他的表妹
我們之間的裂縫是從一次行業酒會開始的。
我跟他的同事李靜聊了幾句,她無意間說:「周經理最近心情很好啊,看來新女友很會照顧人,他上段感情結束後可是消沉了好久。」
我當場石化:「上段感情?」
李靜意識到說溜嘴,趕緊打圓場:「哎呀可能我記錯了哈哈哈……」
那天晚上我直接問他。
他臉不紅氣不喘:「三年前的事了,沒什麼意義。遇見妳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真的想跟一個人過一輩子。」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真誠得能滴出水:「妳才是唯一讓我想規劃未來的人,薇薇。」
我又心軟了。
但種子已經埋下。
幾天後,他說要去台中出差三天,臨走前還深情款款:「這三天我會特別想妳,妳是我的定心丸。」
結果第二天,我在客戶公司附近,親眼看見他跟一個長髮妹妹從君悅酒店出來,妹妹挽著他的手,頭靠在他肩上。
我站在對街,手裡的咖啡都涼了。
那一刻,我突然懂了小雅說的「空氣罐頭」是什麼意思。
第七章 分手當天,我說了最帥的一句話
他回來那天,照例帶著禮物和一整套說辭:「寶貝這絲巾讓我想起妳的眼睛……」
我平靜地打斷他:「昨天下午,君悅酒店,我都看見了。」
他的表情只僵了一秒,馬上切換成痛苦面具:「薇薇我可以解釋,那是我表妹,從國外回來心情不好,我們一起長大的……」
我冷笑:「你表妹會把頭靠在你肩上?還是你又要告訴我,我是唯一?」
他沉默三秒,突然放鬆下來,語氣變得陌生又輕鬆:
「好吧,既然妳知道了。我承認我同時跟幾個人交往,但這不代表我對妳的感情是假的。妳給我平靜,她給我刺激,另一個給我崇拜感……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限制住呢?」
我聽完差點笑出來。
不是笑他,是笑我自己。
我說:「周明遠,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麼嗎?不是你同時有了那麼多人,而是我差點就相信了你的『唯一』理論。這一切不是因為你說得真,而是因為我太想成為某個人的唯一了。」
他還想挽回:「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保證以後只對妳……」
我搖頭:「不用了。繼續去餵你的甜言蜜語罐頭吧。我要去找能讓我吃飽的真食物了。」
第八章 超市重逢,他已經換了新貓
三個月後,我在全聯又碰到他。
他旁邊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妹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極了三個月前的我。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隨即笑得自然:「薇薇!好久不見,妳看起來氣色超好。」
他轉頭跟小妹妹介紹:「這是林薇,我一個很特別的朋友。」
我差點笑出聲。特別,標準句式。
「這是小雨,」他摸摸女孩的頭,「她有種很乾淨的氣質,像初春的櫻花。」
我看著那個女孩眼裡的光,覺得既可笑又心疼。
結帳時,小雨去拿忘記的飲料,他趁機湊過來低聲說:「其實我一直沒忘記妳,有些情感是超越關係的,妳懂吧?」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很可悲。
我說:「周明遠,你知道流浪貓的故事嗎?有人定期餵牠們,牠們就以為那是愛。直到有一天牠們發現,那個人家裡養著名貴品種貓,才知道自己吃的只是剩飯。」
他的表情僵住了。
我繼續說:「我已經不是流浪貓了。我現在知道,空氣罐頭跟真食物差在哪裡。」
我推著購物車走人,沒回頭。
第九章 他給的是主食
一年後,我在社區圖書館的讀書會認識了徐哲。
他話不多,但每次發言都精準打中要害,像極了那種精闢的擊敗人。
我隨口說喜歡村上春樹,他兩週後拿了一本《挪威的森林》給我:「看到這本的時候,剛好想起妳。」
沒有誇張的讚美,沒有「唯一」的轟炸。
第一次約會結束,他說:「我很喜歡跟妳相處的感覺,但我有過失敗的感情,不想操之過急。我希望我們慢慢來,建立真實的回憶。」
我聽到「真實的回憶」這五個字,突然眼眶發熱。
他不會每天說我多美,但會在我加班餓到胃痛時,默默把熱好的粥放我桌上。
不會說「妳是我的燈塔」,但會在我提案被退件時,陪我熬夜改到半夜三點。
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你就不好奇我喜不喜歡聽甜言蜜語嗎?」
他想了想,認真回答:「甜言蜜語像甜點,吃多了會膩,還不健康。我想給妳的是主食——也許平淡不稀奇,但能讓妳真正有力量。」
那一刻,我知道我徹底戒掉了空氣罐頭。
尾聲 夕陽像真正的蜂蜜
某個傍晚,我跟小雅路過當初遇見周明遠的那家咖啡店。
透過玻璃,看見他一個人坐著,手指在手機螢幕上飛快滑動,大概正在同時餵好幾隻新貓吧。
小雅說:「這種男人其實最可憐,永遠填不滿內心的洞,只能不斷用廉價甜話去換短暫的被需要感。」
我看著他的側影,突然覺得他很孤單。
「走吧,」我說,「我約了徐哲吃飯,今天換我下廚。」
夕陽把街道染成暖金色,像真正的蜂蜜,黏稠、厚實、帶著溫度。
空氣裡沒有罐頭味,只有生活本身複雜又飽滿的氣息——
有點亂,有點酸,有點累,但每一口都踏實。
我終於學會了,真正的愛從來不是「妳是我的唯一」這種華麗氣泡,
而是有人願意在平凡的每一天裡,踏踏實實給妳主食。
姐妹們,記得:
當一個男人餵妳空氣罐頭餵得太勤快的時候,
請先問問自己——
妳是貓,還是人?
人是要吃飯的,別再吃空氣了。
給所有曾經被甜言蜜語沖昏頭、又自己清醒過來的姐妹一個抱抱。 妳值得真正的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