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死→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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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麼稍稍停歇在路上。
廣大的校園內有著三三兩兩的行人,天色漸暗,路燈也才點亮不久,是個白日與夜晚的交接時刻。
一陣秋風刮起,轟焦凍如火又如雪的髮絲交雜在了一起。
綠谷出久對於這樣的坦承,感到欣喜卻又自慚形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綠谷。」正在猶豫的時刻,是另一道沙啞的嗓音介入了此時的凝結。
綠谷出久很自然地,往聲音的方向回頭望去。
那是一個融入在夜色中的人,全身黑衣黑褲,但他慘白的膚色、與銀白色的髮絲,卻帶給人無比強烈的存在感。他的眼神銳利而冷徹,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弔學長。」綠谷出久抓了抓臉頰,有些尷尬地呼喚對方的名字。
這是校園裡的幽靈,傳說已經唸到大五的學長——死柄木弔。
每個學校總會有這種傳奇人物,學生們都知曉他的存在。學長總會在校園的各個角落神秘出現。如果關心他的畢業進度,他就會打馬虎眼說,今年大五啦,快畢業了。但幾年過後,會發現周遭的人都在往前進,卻唯有死柄木弔還是重複著一樣的台詞與行為模式,在學校裡晃蕩著。
聽說最近這兩年,他現身的頻率變高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
「綠谷呀。」死柄木弔將單手插在口袋裡,大步一跨,就直接立於綠谷出久的身旁。
「你在和朋友一起玩嗎。」但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在場的另外一個人給吸引,即使在說話的同時,也沒有正眼瞧向綠谷出久。像是看見獵物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轟焦凍。
「也不算⋯⋯」綠谷出久欲辯解,但又觀察到轟焦凍的神情似乎又要低落下去,支支吾吾地止住了話頭。
「既然不算,那為什麼忘了我呢。」
「對不起對不起!弔學長!」學弟抓搔著後腦,慌忙地賠罪。
死柄木弔是綠谷出久跑社團時認識的學長。那次因為興趣使然,被渡我被身子慫恿著到了獨立遊戲研究社參觀,結果在那邊遇見了電資系大五的死柄木弔。
綠谷出久認真地體驗過了社團開發的遊戲後,筆記了一篇玩家回饋,從此以後就被死柄木弔纏著要他來試玩遊戲。
今天,也是約好的日子。
但綠谷出久在圖書館裡碰上了預料之外的人物,預定的行程被擾亂,便把與死柄木弔有約在先的事情,給拋諸腦後了。
轟焦凍微乎其微地抽動了一下鼻頭,似乎是好奇兩人的關係,同時又有些不悅。
「你果然對這樣的沒轍呢。」死柄木弔扯開一個扭曲的微笑,意有所指地攬過了綠谷出久的肩膀,用力地擠壓了一下,就像是向人展示他們之間的親密。
綠谷出久被擠得不明所以,但也習慣了獨立遊戲研究社內一群「較為非主流人類」的染指,只是順從地歪著身子、斜著眼睛看對方是否真的在生氣。
綠谷出久曾經見過死柄木弔與另外一名學長,將感測電流的貼片貼滿渡我被身子的全身,說是因為她的肢體很柔軟,適合當他們的動作捕捉演員。而渡我被身子似是也完全不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老觀念,現場直接來了一段後空翻,嚇得綠谷出久差點因為看到不該看的畫面而原地蒸發。
死柄木弔也曾抬起綠谷出久的下巴,不斷餵食綠谷出久點心,說是要觀察吞咽動作下喉結的運動。就這樣反覆地實驗了好幾次,直至周圍的視線都要將綠谷出久給燒穿了,死柄木弔才鬆手。
總之,那個社團裡面就是聚集了一群怪人。怪久了,綠谷出久也琢磨出了應對方法——逆來順受,等待風暴過去。
況且,今天的確是與死柄木弔有約在先,是忘記了約定的自己的錯。雖然,綠谷出久不是很明白死柄木弔口中說的「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弔學長又來了。
綠谷出久皺著眉頭,藉隔著口罩一般的朦朧嗅覺,嗅到了死柄木弔的訊息素氣味。那是一股燒焦塵土與琥珀的濃香,如同沙風暴般地席捲而來,總是充滿了危險的挑釁意味。
當然,對於訊息素反應的表情管理,綠谷出久做得是一流的,絕對不會讓身旁的人看出異常。
轟焦凍在對峙中聞到了陌生alpha的侵略性氣味,卻是不為所動。如果以正常的omega的生理構造而言,不管對該名alpha的適配性如何,極有可能會被如此濃度的訊息素,激得產生不適的生理反應。
轟焦凍的眼眸裹上了一層陰影。即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事實就擺在眼前——這是一具不正常的肉體,明明能夠嗅聞到、也能夠分辨眼前之人是一名alpha,但轟焦凍唯一產生的生理反應,只有翻湧上來的作嘔感。一如往常、也一如alpha之間的互相排斥。他只能從死柄木弔身上感受到濃烈的敵意,在那之上,並無其他。
都說生理與心理可能會相互影響,在以往,或許是「認為自己是一名alpha」的認知太過強烈,所以便沒有從日常生活中感受到任何違和。但為什麼,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一名omega」後,生理反應跟過往相比,還是沒什麼兩樣呢?
——我到底是個什麼呢。
轟焦凍示弱般地輕輕別開了視線,陷入了沉思。
死柄木弔也無從分辨轟焦凍到底是個「什麼」,無趣地努了努乾裂的嘴唇。
死柄木弔身為一個校園常駐的NPC,當然知道有關轟焦凍的傳聞。更何況,死柄木弔甚至還認識轟焦凍就讀他校的兄長轟燈矢。不過,與轟燈矢所提及的資訊不同,這無波無瀾的弟弟,居然是一名beta嗎?真是太無聊了。
「那我們走吧,綠谷『學弟』。」死柄木弔的身高比綠谷出久高上一截,親暱地勾上了學弟的頸子,就要把人架走。
「轟學長,真的抱歉,我忘記與弔學長有約在先,下次一定補償你。」綠谷出久覺得是自己的不謹慎才讓兩邊都有些不愉快,趕緊用著能彰顯輩份關係的名詞,來彌補狀態異常的轟焦凍。
「嗯,你先忙吧。」轟焦凍壓抑著想探究的感情,草草別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