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零五分的靈魂抵押:在職場廢墟裡,贖回我的主權

更新 發佈閱讀 4 分鐘
投資理財內容聲明
raw-image

九點零五分

會議室的冷氣孔正對著我的頭頂,吹出一種帶有陳年濾網味的寒意,桌上那杯熱美式還在冒著煙,細碎的蒸氣在日光燈下扭動,像極了我們這群人正逐漸散去的精氣神。

我盯著杯中那一圈深褐色的液體,油脂在表面浮動,反射出天花板上那一排慘白的格狀燈影。

這是一場沒有終點的馬拉松,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雙手交疊,或是有節奏地按壓著原子筆。

這不是在溝通。

這是我在職場中見證最神聖、也最荒謬的儀式,我稱之為:在廢墟中的集體禱告。

這種禱告不需要神,只需要一套完美的說詞,坐在我對面的同事 B 正啟動他的口頭報告,沒有投影,只是看著手寫小抄,開始流暢地噴灑那些像是從「辛苦度黑話字典」裡隨機抓取出來的詞彙。

「針對上一季的專案,我們團隊都上下齊心,努力達到公司的預期」

他說得很用力,眼神閃爍著一種「我真的拼了命在努力」的悲壯感。

但在座的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所謂的「努力」,只是掩蓋自己能力不行的遮羞布,這是一種極其高明的生存演技。

在這種會議裡,能力往往不是重點,「辛苦度」才是唯一的貨幣,大家都在比誰更慘、誰更忙、誰的代辦清單更長,彷彿只要顯得足夠精疲力竭,那些遲遲沒有進展的業績就能被原諒。

這就像是一群人在一台沒插電的跑步機上瘋狂揮汗,然後對著彼此大喊:「看!我跑得有多快!」,我坐在這群瘋狂跑者之間,感到一種莫名的尷尬。

我不擅長這種演技。

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不小心闖入邪教現場的旁觀者,看著大家對著一尊虛無的神像磕頭,卻又不得不跟著彎下腰,那種尷尬感,就像是在脫口秀現場,只有你一個人聽懂了那個不好笑的冷梗,卻還要為了合群而擠出笑聲。

於是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參與。

我的雙手垂在桌下,手機螢幕在大腿上閃爍著幽微的光,在那裡,沒有辛苦,只有數字,交易所的網格交易曲線正規律地跳動著,每一次價格在格線間的震盪,每一次微小的套利,都在提醒我一件最真實的事情:

我的生命,不應該只在這種「集體禱告」中乾枯

當我的同事正用那種帶著我很努力,你不可以罵我的語境下,解釋為什麼進度延遲時,我正看著我的網格刷出了一筆利潤。

那感覺非常奇妙。

就像是在這片充滿廢話與偽裝的廢墟裡,我正拿著一磚一瓦,偷偷地蓋起自己的秘密大樓,那是一種在敵陣營裡秘密建設的爽感。

就在這時,那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突然打破了這場和諧的辛苦度大賽,他舉起手,天真地看著老闆說:「其實這部分的流程有個小建議,我們只要換個作法就能解決了,不用這麼麻煩……」

那一刻,空氣凍結了。

冷氣的運轉聲瞬間變得震耳欲聾,同事 B 的報告停在半空,老闆點頭的動作像是斷了電的機械,全場的眼神在那一瞬間交匯,達成了一種不需要語言的共識,那是一場無聲的眼神暗殺。

「你為什麼要拆穿這場禱告?」

「如果你解決了問題,我們還怎麼表現出我們的辛苦?」

我低頭喝了一口已經變溫的熱美式,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

孩子,這就是職場的潛規則。

在廢墟裡,大家要的不是重建的圖紙,而是更多用來哀悼廢墟的眼淚,會議終於在十點整,伴隨著老闆那句充滿虛假溫情的「大家辛苦了」畫下句點,所有人如釋重負地起身。

那種靈魂被抵押後贖回的疲累感,寫在每個人的肩膀上。

我走回座位的路上,看著手機裡剛剛結算的利潤。

那筆錢不多。

但它對我而言,不僅僅是數字,那是我「贖回主權」的象徵。

在這個系統裡,公司用薪水買斷了我的時間,試圖讓我成為這場荒謬劇裡的一個零件,但我透過網格交易,透過這些在桌下進行的微小抵抗,把我的時間主權一點一滴地從這台巨大的絞肉機裡偷了回來。

當全世界都要求你交出靈魂,去填補那個流於形式的會議黑洞時,你必須學會一件事:在別人的廢墟裡,安靜地種下自己的花。

這不是逃避,這是主權的回歸,十點鐘的熱美式可能已經冷掉,但我在桌下蓋起的那座大樓,正閃閃發光。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avatar-img
K叔的柑仔店
1會員
6內容數
這裡沒有心跳加速的賭博,我只是在職場、超商、家居的縫隙中,實踐我的「加密生活提案」,透過幣圈建立金流,學會不用本金生活,讓機器人替你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