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聖誕節

愛丁堡許多的街友集中在熱鬧的王子街，王子街上充滿了新潮的服飾店、高級超市及百貨公司，街友們就坐在店面之間的一個個小縫內。期末和街友M約定我交完期末作品就來找他，「沒問題，」M說：「我就在這，哪兒都不去。」

 

天天起霧的期末考季，和室友蓮娜與凱西佈置聖誕樹，年輕的蓮娜說，聖誕節要到了，隻身一人或沒有家的人一定都特別難受，特別許多街友還坐在聖誕購物人潮中間，聖誕市集閃爍的大摩天輪對面呢。我心裡想著那我要準備禮物給我的街友朋友們。我問她們為什麼最近街上的街友好像變少了呢？「他們只是常換位置。」室友們說。

 

 

隔了幾天參加一場聖誕餐會，米蘭正好在那裡。之前和她聊過我的計畫，來自中歐的米蘭露出不屑的表情，說在她的國家，這些人都是騙子。她當時不相信每一個我聽到的街友故事，對話尷尬地難以進行下去。但米蘭這次看到我，卻熱切地說，她聽了我做的事情，也開始拿三明治給街友，而且發現他們是真的需要食物，並且性格很真誠，不是騙人同情的懶人。她對於自己之前的憤世嫉俗感到抱歉。「沒關係，」我說。距離與她第一次討論已有兩個多月，今天的我，其實也對愛丁堡的街友有更深入的了解：「的確有組織開著大箱型車把『假的』街友送到王子街，作為賺錢的工具。妳並沒有說錯。」然而這些又是另外的故事了。米蘭直接接觸街友，並態度轉變這件事，像是我今年的聖誕禮物。

 

隔了一週，每天天黑得特別早，大約下午兩點天就開始暗了。從住處爬上山丘，大約走二十分鐘的路，我準備了聖誕禮物以及三明治，到街上找我的街友朋友們。我經過熱鬧繽紛的聖誕市集，然而街上除了滿臉堆笑，逛著聖誕市集、購物的人們外，街友的位置幾乎是空蕩蕩的，異常冷清。

 

傍晚與當地朋友喝茶，「為什麼街友都不見了？」我問他。「可能是最近變得太黑與濕冷，或者因為聖誕市集，」朋友威廉說：「大概為了讓城市形象好一點，警察把他們趕走了吧。」

 

也許他們聖誕節結束後會回來吧。

 

延伸閱讀：街上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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