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這個職業08

不能到海邊的日子（上） 骷髏先生與李大洋急忙離開死神公會，馬不停蹄地往前方跑去。「見習生，停下來！先開啟你的任務列表，不然我們哪知道要去哪邊找將亡者！」骷髏先生看著李大洋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前衝去，但是他還沒指示怎麼開啟列表，見習生一定只是一頭熱往前衝而已！ 「啊！對！」李大洋停了下來，把黃色小豬撲滿夾在左腋下，抓著白色卡證左瞧瞧又瞧瞧，手忙腳亂地找任務列表的指示。 「真是的！這先給你，這兩樣東西先收好！」骷髏先生朝著手能所及的右前方，雙手並用畫了一個圖騰，憑空開了視窗，拿了一個深紫色的雙肩背包出來。 「謝謝！沒地方收納真的很麻煩。」李大洋抓起了背包就把手上的東西都往背包裏面塞進去。 「你右手伸直，輕輕地觸碰前方，列表就會跳出來了。」骷髏先生一邊說著，一邊示範。 李大洋照著骷髏先生的指示做了一次。「有了！東南角海域，十五歲，羅紹平，十月十五日晚間十點三十二分。」右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像是平板螢幕的小型方格畫面，上面寫著地點，還有將亡者的年齡、姓名、死亡時間。 「東南角海域，離這邊算近了，你待會跟在我後面跑！想著輕盈移動的感覺，你的腳程就會加快了。還有點時間，我們應該來得及到現場。」骷髏先生轉著白骨手指算了一下，確定時間應該還足夠，順便教學如何快速移動。 「現在已經晚上的十點了，離東南角海域還有十幾公里阿！我們沒有交通工具嗎？例如龍貓公車之類的？不然好歹也來台機車吧！」李大洋對這裡還算熟悉，除非死神可以跑得跟車子一樣快，不然怎麼可能短短時間就到達目的地。 骷髏先生並沒有聽完李大洋的抱怨，已經往前跑去。李大洋只能苦苦追趕，一邊回想著剛剛的對話。輕盈移動，我得想像自己是一片棉絮，隨著風往前飄去。一邊想著的時候，步伐則真的飛速前進了，很快地就看到骷髏先生的背影了。 海浪不停地拍打上岸，浪花離去的時候，海灘上浮現一個躺著的人影。羅紹平頭上的燈號顯示黃燈，很快地他年輕的生命就要結束了。原來人之將死，腦海中不一定是跑馬燈。他的腦海中，開始播放的居然是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天。 時間軸拉回十月十五的早上。這個周末，羅紹平跟一群朋友來海邊玩，幾個大男孩相約來觀摩衝浪。東南角海域這邊，每逢這個時節都很多衝浪客。好幾周前，幾個朋友就在討論要到海邊玩。 羅紹平原本是不想來的，但是想起那個喜歡兩年的那個網友。喜歡對方很久了，但總不知道怎麼表達，甚至也不知道怎麼說要見面。一次在線上聊天，女孩不經意地說喜歡衝浪。羅紹平心念一動，便滿口胡謅說自己也會衝浪。好不容易女孩鬆口說，應該有機會見面，下午有一段時間，如果來得及會發訊息給羅紹平。如果真的見面，想一睹羅紹平衝浪帥氣的樣子。 羅紹平滿懷心喜，又憂心自己到時候出糗。想了一想還是硬著頭皮跟表哥借了一塊衝浪板。 「紹平，你不是不太會游泳，跟我借衝浪板幹嘛？」大學三年級的表哥，目前正在便利商店打工，現在也是剛下便利超商的大夜班，睏得不得了，而且下午三點還有一堂課要上。 「跟朋友要去海邊玩啊，那邊很多人衝浪阿！帶著好看而已！」 去年為了學衝浪，咬牙買了一塊衝浪板，結果打工的地方老是輪班，沒有去練習幾次，便擺在客廳當擺設了。前幾次羅紹平去找表哥玩的時候，老是聽到表哥說那塊板子放哪裡好占位子。一說到衝浪板的時候理所當然就想到了表哥。最近很常跟表哥一起打屁聊天，哥們倆感情還不錯，覺得應該很容易就可以借到了！

「好啦，你自己小心唷。你不會游泳不要隨便拿板子起來衝浪唷！要是真的有興趣，之後我跟朋友去衝浪的時候再帶你一起去看阿！我下午還有課，要補眠了。出門小心唷！」表哥打了一個超大的哈欠，便轉身回房間了。 羅紹平便拿著衝浪板走出表哥家，拿著衝浪板上公車好像不太方便，便站在路旁招了一台計程車。 「小帥哥，要去東南角吧！」司機先生是個五十幾歲的中年阿伯，操著一口台灣國語。 「對，我趕時間。」羅紹平看了一眼手錶，便轉頭看著窗外。從小他就不太會應付長輩，不過是親切地問他最近課業狀況，還是誇讚他又長高了之類的，更不用說是陌生的司機先生了。 「女朋友在等齁，約會不能遲到捏，偶會開快一點，你安全帶要綁好齁。」司機先生笑笑地說著，口中咬著檳榔，嘴角都紅紅的。 一路上，阿伯沒有再找羅紹平聊天。但是羅紹平下車的時候，司機先生卻忽然對他說：「早上，偶出門的時候有看農民曆，今天那個日子齁，不適合下水。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應該沒有再看日子齁。阿伯是覺得你乖乖地，才對你多說兩句。不愛聽沒關係，但是不要在海邊待到太晚啦。」 羅紹平從司機手上拿回找零後，聽到這段話，也只是笑笑著跟司機先生說謝謝。這才好好地看了看司機先生的臉。彎彎眼角的皺紋看起來好深，整張臉曬的黑黑的，看起來跟過世的爺爺有點神似。只是不明白為何司機先生眼眶泛紅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阿呀！紹平你也太厲害了，居然弄到了一張衝浪板。」黃傑看到衝浪板之後，興奮地拿過來摸摸看看的。 「阿傑，小汪他們呢？」只有看見黃傑一個人在約好的地點等。 「小汪他們去買啤酒跟吃的阿！等下就過來了」黃傑拿出手機看訊息。 「買什麼啤酒，我們未成年耶！會賣酒給我們嗎？」羅紹平的父母很嚴，要是知道自己翹了補習班，還跑來海邊喝酒，鐵定會把他吊起來打，然後取消他這個月的零用錢的。 「小汪剛剛傳訊息來說買好了，叫我們先去找個位子坐著等他們。剛剛我看到那邊有一塊沒有人帶走的野餐墊，我們去把它拿過來鋪著等他們來吧！」黃傑指著遠遠的一塊紅色的塑膠布料。 「不好吧，說不定人家等下會回來找耶。」羅紹平其實是覺得那塊紅色布料看起來怪可怕的。 「沒關係啦，大不了等下再還給他們阿！」黃傑把衝浪板推到羅紹平面前，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去拉了那塊紅色的野餐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