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風平
烈日當空。
大小喬兩姊妹來到庭園的荷塘,在塘中的亭子裡坐著,大喬興味盎然地賞著荷花,小喬卻有氣無力地攤坐在亭子裡,不住地搧著扇。
「姐,你不熱嗎?」小喬吐著舌,喘著氣問道。
「熱啊,你不見我都流汗了嗎?」大喬的目光放到荷塘對岸的樹上,有一隻色彩繽紛的怪鳥,牠在四處張望,似乎在觀察著什麼,牠看了看大喬,然後便飛到孫宅深處了。
「那怎麼還跑來庭園看什麼花啊?這裡連風都沒半滴!躲在房裡,喝喝果汁,咬咬蜜餞,再找盆涼水泡泡腳,那不是更好嗎?我可受不了這大太陽,都快要融化了啦!」小喬埋怨道。
「你身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的?」大喬關切地問道。
「唉,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小喬說:「倒是你,什麼時候身子變得這麼好了?之前不是連站著都會面無血色的嗎?」
萬里無雲。
「我想是因為這陣子睡得比較多吧?」大喬手指輕點顎尖,一邊回想一邊答道:「總是天黑就睡,天亮就醒。」
這本是常人的作息規律,但對靈巫來說,卻可遇不可求,皆因無常們即使克服了陽光,也只是能夠承受,卻還是會感覺不舒暢,所以大都會繼續選擇夜晚行事,報告當然也不例外,所以靈巫若想掌握最新消息,就得跟從無常們的習慣,在夜晚幹活。
「這麼閒嗎?」小喬問。
「對啊,我負責的無常,不是失蹤,就是還在任務當中,這幾天都沒什麼活幹。」大喬說著說著,揚起了雙手,脊樑挺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那新丁呢?」小喬追問:「沒有再寫信來聊些有的沒的了嗎?」
「有啊,我昨天才剛回信了。」大喬笑道。
荷塘波平如鏡。
「這次又聊了些什麼呢?」小喬其實不太關心那新丁無常,但她很好奇是什麼人,能夠讓自己那對什麼事物都冷若冰霜的姐姐,在談論起他時,總是會面露笑容。
「他說在途中遇上了一匹死馬,於是便四處找牠的魂魄,希望能馴服當坐騎。」大喬手舞足蹈地說著:「如果成功了的話,那以後執行任務就方便多了。」
果然又是因為工作關係,小喬苦笑了。
「看來真的只有工作的事能讓你提起勁呢…」小喬無精打采地道。
大喬收歛了笑容,本來躁熱的空氣,像遇上了冷鋒一樣,安靜下來,她幽幽地道:「畢竟…我除了這靈巫的身分外,就什麼也不是。」
小喬本想接話,說她還是一個小孩的母親,但想到之前的事,心裡也涼了半截,孫家對待大喬的態度,彷彿她只是個繁衍的工具,何況她和亡夫孫策之間,沒半分感情的事,在孫宅內幾乎人盡皆知,就如大喬自己所說,撇開靈巫這身分後,她還能算是什麼人?
天際,不知不覺間浮現出一片片卷雲。 「看讓子,這幾天要刮大風了。」小喬望天說道,卻發現在卷雲之間,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
而大喬仍在細賞在荷花,卻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拍翼聲。她抬頭一望,發現剛才那隻彩鳥,從大廳倉皇逃出,然後向西北方直直飛去。
小喬那邊,那不明之物越來越接近,看上去也是飛鳥的樣子。小喬突然站了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呼喚著大喬。
大喬聞聲,回頭一看,只見那飛鳥已近在眼前,是一隻青色的大雁,羽毛比絲還要柔順,隱隱中還透著光芒,牠的雙腳各繫著一排管子,管子裡都塞了一封信,其中有幾根管子空了。
小喬望著青雁,嚇得動彈不得,大喬雖然也震驚,卻還是勉強穩住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向青雁,鞠了一躬,才從管子裡取出信來,只見信背上刻一個印記,那是司命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