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覺得自己的工作有意義嗎？」
：「什麼意義？」
：「比方說是在賣很好的東西給別人啊」
：「什麼東西？我的工作是在騙人的欸」
聽到這毫不猶豫的回答，電話那頭我不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對噎！你是做廣告的」騙人這是很好的東西，不正是你賴以維生的專業嗎？
於是我們爭論了一陣彼此的工作騙人指數，我踩住廣告即是包裝，層層包裝層層謊言，產品好不好？總得都說好的一面吧，騙人指數100%！他反駁銷售話術才說謊勒，若不多誇讚“你真的很適合這件”，客人如何買單？騙人指數和我絕對相當！
「欸！我才不是這樣不真誠的店員！」下意識想反駁什麼，卻又梗在喉沒說上來。
「每個工作都是在騙人的啦，就是要賺錢啊」你果斷地道出職場上的必要生存法則。
是的，我是盡可能不去說那些謊話，避開美或醜，用“比較適合”的方式去說服客人，比較適合並不一定好看，也不一定真的適合，不過就是跟其他的商品比較起來適合你罷了。這樣的說法，我自認為沒說謊，因此良心過得去，也從沒覺得自己是不真誠的銷售人員，也能斬釘截鐵的肯定你、鼓勵你，買下它吧！真的！比較適合你！但好不好看？我沒說。
大學第一份打工是在西餐擔任外場服務生，菜歸菜但送餐的速度或點餐結帳SOP都還行，就是在與客人溝通時不諳世故全顯現在我身上。某次的聖誕套餐菜單明明搭配的是羅宋湯，內場嫌煮兩種湯麻煩就是沒煮羅宋湯，上餐時客人詢問，我只誠實地答「廚房今天只有玉米濃湯內～」，沒想到引來客訴和同事各種責罵，難道你不會改變說法「不好意思，羅宋湯賣完了，因為我們食材都是當天直接配送，配料明天才會到，所以改成另一套套餐的玉米濃湯」即使根本沒這回事？
那時我才知道太誠實是沒辦法工作的。然而當時選擇忽略這個疑惑，就這樣一步步社會化，認清偶爾撒點小謊叫做圓融世故，瞞天大謊只是為五斗米折腰。
曾對自己許下我不會是一個那麼壞的大人。不過是沒那麼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