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3|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會「比較」的人,更成熟

    在這個販賣焦慮的時代,說到「比較」,不少人會聯想到攀比,覺得喜歡比較的人是慾望過多,不懂知足常樂。
    許多文章、媒體、電影,甚至親朋好友,都在崇尚「無須比較」這個道理。雖然大多是出於好意,但當自己事情經歷多了,又覺得這句話像是自我安慰居多。
    原因很簡單—大家都生活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誰能做到真正的獨善其身?
    上幼稚園時,會和身邊的小朋友比玩具,看誰的玩具更炫更酷、誰的玩具更多;求學時,我們會跟同學比學習成績、比穿衣打扮;出社會後後,也會不自覺和同事比收入、比地位、比資源人脈;年長一些,可能就到了比孩子的階段。
    不可否認,生活中的比較無所不在。人們總一味地告訴他人不要比較,但自己也常陷入這股情境與焦慮而不自知。
    只要有差異就會有比較,這好似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面。而最困擾我們的問題是過度比較帶來的焦慮,甚至產生嫉妒等負面情緒。倘若一直任由負面情緒發酵,將會對生活造成許多層面的不好影響。
    「比較」這回事,確實值得我們花時間認真思考一番,究竟它的價值為何?能否為我們生活帶來好結果?以下四個體悟與大家分享:
    一、只做「正確」的比較
    欲藉由「比較」來做出良好的決策,先必須懂得「拿什麼跟什麼比較」。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一位知名統計學家亞伯拉罕•沃爾德,曾擔任轟炸機改良的團隊分析。當時為了提升轟炸機的防彈能力,大家正在絞盡腦汁。因為如果將整架轟炸機都貼上裝甲,防彈性能雖可上升,但機身就會變重,所以最後的方案是只能用裝甲做局部強化。所以問題變成「究竟該在轟炸機的哪個地方用裝甲強化?」。
    在調查轟炸完回到基地的轟炸機中彈狀況後,團隊普遍都認定中彈愈多的地方就愈要用裝甲強化。當時,同盟軍也覺得該用裝甲強化激烈中彈的地方。
    然而,沃爾德提出相反主張,認為應該強化沒有中彈的部位。因為這些是「回得來」的轟炸機,那些「回不來」的轟炸機中彈情況肯定是剛好相反。
    但敵機和來自地面的對空砲火,原本就會讓轟炸機均勻中彈到某種程度。所以回來的轟炸機沒中彈的地方,才是轟炸機的要害所在。
    同上情況,單憑生存案例推論(如成功人士),這樣會產生偏差的結論,因為更多失敗的數據被忽略。而這也是生活中常犯的錯誤,被取名叫做「倖存者偏誤」(survivorship bias)。
    回不來的轟炸機並不在眼前,專家們之所以做出這種推論失誤,是由於人類在思考原因時,往往只會關注眼前存在的案例。就好像人們總關注在「較成功者」的遙遙領先,卻未曾想過,自己其實也領先許多與自己條件、背景相當的人。
    你可以比較的,是與你條件、年紀相當的對象。更重要的是,你與這些人都是在平行線上移動,誰中途會停下來,誰之後會超過誰,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是超跑選手,就別參加短跑比賽,這種比較,只會是一個沒有答案的焦慮迴圈。
    二、欣賞他人的優秀
    當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人取得成功時,難免都會有一種落寞感,這是我們自尊心和自信心受挫的表現。總覺得承認他人的優秀,就等於貶低自己,實則不然。在某種程度上,落後感也是促進一個人蛻變的開始,關鍵在於你如何看待。
    而另一種反應是嫉妒,嫉妒本質上是在與自己的智力作對,你的分析能力很確定「事實他是比你成功的」,但人性有種現象叫做「自利偏差」 ,是個體看待事物時,把持對自己有利視角的一種認知偏差。
    事實上,每個人看待別人都是結果取向,只看見結果,但看不到別人努力的過程,所以傾向把別人的成功歸因到其他理由上,如果別人比較成功—他只是比較幸運罷了;如果他沒有自己優秀—他不夠努力,他太懶。
    而每個人看待自己則是過程取向,比別人優秀—我努力的結果;我沒有別人優秀—我努力了,只是時運不濟。傾向把成功內歸因,把失敗外歸因,與看待他人持完全相反的視角。
    這種思維會導致嫉妒心變得更可怕,它會在不知不覺綁架一個人的認知,遮掩他的目光,不斷侵蝕這個人成長的想法。從此變得因他人的不幸而快樂,也因他人的幸福而焦慮。之後只會大把時間思考如何把別人拖下水,而不是怎麼取長補短、完善自己。不能肯定他人的優秀的人,對自己的認識就無從談起。
    試著發自內心,優雅且坦承的去欣賞別人,從不把自己的立場當成不幸者、被壓迫者,如此,嫉妒便再也無法綁架你。讓眼光放大放遠,默默吸收別人的優點,配合理解自己的不足,每個人都會有榮耀自己的日子。
    三、知道自己要什麼
    一個人要成功,無非就是達到最高的專注。而在比較中迷失自我的另一個原因,或許正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更忘了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不是容易的事,但它會影響你所有的行動和態度。
    最不明智的做法,就是一味拿自己的短板和他人的長板相比,拿自己的愛好和他人的專業相比。盯緊自己的目標,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要到哪裡才是最重要的。
    那該怎麼知道自己要什麼?可以執行一個簡單框架,就是時常思考,我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生活質量或成就?我從小到大會自發的去做、去研究什麼東西?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有獲利模式?執行這個計畫我先需要提升什麼地方?需要什麼資源?往回推,我現在怎麼規劃時間?能開始先做什麼?
    「尋找答案」本質上是一個需要不斷將認知砍掉重練的過程。在這過程中,你要不停地質問自己,根據你的閱讀、思考、經歷、體驗、自我觀察等,去修改自己最初那個可能並不成熟的想法。
    在這修改的過程中,你才可以逐漸明確自己想要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像拆開一團亂七八糟的毛線球般,要一點點去找它的源頭。這個過程需要時間,更需要實踐和大量的反思、自我觀察。
    就我自己而言,從18歲到22歲,再到28歲馬上29歲,我的想法在不斷地迭代更新,尤其是在踏入社會工作的這四年才愈來愈清晰。
    到我當下清清楚楚明確自己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如何實現等,用了將近7年的時間。不過對比我可能長達80年的人生來說,這7年的投資真的很值得。
    我道出自己的例子,是希望大家不要在日後因為事情和自己一開始的想法不匹配,而自我質疑、痛苦甚至放棄。有偏差是很正常的事,成長可以慢慢來,求快也許就不叫成長。
    四、把握好比較的度
    南美洲原始森林裡,有一種鳥因為全身翠綠,身上帶著的灰色紋理,就像一圈圈波浪,被人們稱作翠波鳥。
    它們的體型很小,但奇怪的是,翠波鳥的巢穴都非常大,甚至是其體型的幾十倍。如此反常的現象,引起了動物學家的注意。而研究的結果出人意料:翠波鳥的巢穴過大居然是因為「攀比」。
    當時研究人員先抓了一隻翠波鳥在籠子裡,沒過多久翠波鳥就開始築巢,當它建了一個能容下自己身體大小的巢後就停止了,這和野外巨大的巢穴相比很是不同。
    所以動物學家又將一隻翠波鳥放入籠子,有趣的一幕發生了—第一隻翠波鳥開始擴建起自己的老窩,而新來的翠波鳥也直接修建了比自己身體大幾倍的巢穴。
    之後,兩隻鳥誰也不認輸,只到這場盲目擴建的攀比中,其中一隻被活活累死。有人聽完這個故事會嘲笑翠波鳥的愚蠢,但現實生活中,這樣的現象並不算少,當比較沒有節制的時候,就會變成攀比,最終再傷害到自己。
    如何把握好比較的度?其實早在1954年,美國社會心理學家利昂·費斯廷格在他提出的「社會比較理論」中,就給出了答案。
    他認為人們之間的比較,是因為每個個體在缺乏客觀的情況下,利用他人作為比較尺度,來進行的自我評價。簡單說,就是大家需要通過比較才能找到自我的價值,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與此同時,在社會比較理論中,利昂·費斯廷格還提出明確了「上行比較」和「下行比較」的概念。上行比較,簡單說就是和比你優秀的人比較,反之,下行比較就是和稍落後你的人對比。
    通過上行比較,發現自己的不足,從而找到前進的方向;但當你竭盡全力後,仍覺得與目標相差甚遠時,就需要進行下行比較,以此來鼓勵自己。
    很多人壓力大,就是因為一味地陷在上行比較中不可自拔。至於上行比較和下行比較的轉換點,就在於是否為目標竭盡了全力。
    上行比較幫助我們找到動力和方向,下行比較可以緩解過高的壓力。最終在一張一弛中達成平衡,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生活節奏。
    一位印度智者曾說過「想要贏,也願意輸,優雅的應對勝利和失敗,這是體育運動要灌輸給人們的精神,也是領導能力的本質。」
    不必慌,人生沒有那麼分秒必爭。競爭的目的只在驅動文明、鼓舞生命,而非用來汰弱扶強、滿足優越感。
    你舊有認知定義的失敗,並不算失敗,任何人也沒有資格來定義什麼是失敗,因為人生真正的失敗只有一個—「死亡」。到了你什麼都做不了,無法捲土重來的時候,再來做真正的「蓋棺論定」,這樣也算是符合了語表與古人想表達的語意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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