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國家大臣們就一定是全國最聰明的人呢?要是真的聰明,就不該為了各自的利益,纏著國王吵這麼久,還自以為國王笨到感覺不出來。
開會開了三個多小時還沒有吵出個結果,就算是維多這樣有耐心的人,到最後也只剩維持表面笑容的力氣而已。所以當侍衛顧不得禮儀衝進書房報告皇后在門外大吼時,維多除了困惑之外,更多的只是好不容易鬆一口氣。
於是他馬上遣散了一群仍兀自忿忿不平的大臣,迎來氣炸成刺蝟的皇后。
「伊萊,怎麼了?」
維多才說了一句話,伊萊就炸了。他甩開維多試圖牽住他的手,雙手抱胸,努力張開自己醞釀已久的尖刺。
「我失憶,是怎麼回事?」
「……姊姊告訴你的?」
維多只愣了一下,馬上就猜出問題出在哪,但他也來不及多做解釋,伊萊就自顧自繼續罵。維多想牽他、他又不讓人牽,於是維多只能勉強帶點力氣地摟著他到一旁沙發上坐著,讓他的皇后可以省點力氣坐著罵人。
「耍著我玩,很有趣嗎?」
「我沒有耍你……」
「看著我那邊搞不清楚狀況到處問『洗澡』很有趣嗎?看大家都像在看笑話一樣笑我,很有趣嗎?」
「你是我的皇后,沒有人敢笑……」
「哈,沒有人笑?這真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喬伊、強恩、蘿絲、門口的侍衛……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是個記憶混亂的瘋子!就我自己不知道!」
「伊萊!」
伊萊越講激動、神態越顯癲狂,美麗的綠色眼睛裡有著維多從未見過的惶恐,他因病而瘦到不剩多少肉的面容憤怒而猙獰,這下是真的嚇到維多了。維多一把將伊萊擁入懷中,也不管他在掙扎踢喊中丟出去的靠枕砸碎、弄亂了什麼,他只想藉由擁抱讓伊萊冷靜一點。他能感覺到伊萊正很吃力地喘著氣怒罵,呼吸間隱隱有些氣喘發作的咻咻聲,維多忍不住跟著驚慌。
維多不知道原來伊萊的感受原來是這樣的。從發覺伊萊失憶以來,透過他身邊奴僕的回報,維多一直以為伊萊沒有病識感,卻原來他自己也都隱約有感覺。只是身邊沒有人直接點出他的異常,伊萊也就以為、或是假裝這樣的自己是正常的,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伊萊,跟著我,慢一點吸氣——呼氣——吸氣——」
「你,呼、呼,你是不是覺得,呼、呼,我很笨,被你騙、都不會生氣?啊?你不知道我會,呼、呼,傷心……」
「我沒有騙你,伊萊。我也是在跟你『洗澡』的那天,才知道你不太對勁。後來是真的來不及說,一方面政事是真的忙,另一方面是御醫也還沒找出原因……」
「你、你騙……唔!」
見伊萊還是不肯好好跟著自己調整呼吸,維多只好語速加快解釋一遍,再用力吻住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強迫他跟著自己的呼吸調整氣息。但伊萊搞不懂維多的好意,憤怒的腦袋反而更生氣了,覺得維多竟試圖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強行阻止話題,氣得連眼眶都微微紅了,雙手也死命地推著他的胸膛,但他卻絲毫不動。神奇的是,在幾個氣息之間,伊萊竟真的不知不覺平息了差點引發的氣喘。
只是畢竟是心上人,親著親著難免讓人生了一點不合時宜的心思。維多垂著的目光始終都在關注伊萊,見他有點暈呼呼,便悄悄伸了伸舌頭勾住他的,勾引般地輕輕繞了繞。伊萊覺得癢,碧綠的眼底閃過一抹警覺,但想後退時卻又被維多快速地捕捉到,便只能被他勾著又纏又吸,糾纏之間伊萊不免蘇了半邊腰。直到伊萊差點要因為過度密集的親吻而呼吸不過來,維多才終於放開他,讓他靠著自己的胸口休息。
「你從以前開始就不愛跟我分享你在想什麼,連煩惱都不愛跟我說。從我們剛開始交往到現在,你一直都是這樣。」
「……啊?」
「這是我的錯,我沒能讓你安心將煩惱託付給我。我本來想說我們都結婚了,我可以慢慢等你願意跟我說,可是生活忙著忙著,我竟然沒發現你越來越嚴重……」
「等等,現在在說什麼?怎麼突然……」
不是應該在討論失憶還有欺騙嗎?
伊萊覺得困惑,他試圖要坐正好好跟維多討論,但被維多使力強壓著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卻看不見他的表情。如果不是感受到震動耳膜的心跳聲似乎越來越快,和透過身體震動傳來的、微微顫抖的嗓音,伊萊大概真的會以為維多還很游刃有餘。他想了想,決定不拆穿維多愛面子的行為,並自動喬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倚著。
「總之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那些笨蛋身上,反而讓你受委屈了。反正目前也都只剩收尾,接下來我的時間都會是你的。我們一起把你的毛病好好改正過來……」
「……你說誰有毛病?」
「我也有病,我們都有病。我最有病的就是結婚時讓你配合我演政治聯姻的戲,卻害你被毒害,甚至嚴重到失憶還不自知……」
維多說著說著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一時間也顧不上伊萊有沒有聽懂,就自顧自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碎碎唸了許多。伊萊有聽沒有懂,索性也就不聽了,趁著維多不注意時伸手鉤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從歪斜的姿勢撈了起來。維多是很認真地在自責,幾乎是在一一細數自己的罪狀,眉間深深的皺褶讓伊萊看了就莫名覺得心疼,猶豫幾秒後他就一個轉身面對面跨坐到維多腿上,輕輕捧住他的臉頰。
然後就對著他那張碎碎唸的嘴親了一下。
這種面對面坐腿上的親吻是伊萊失憶前習慣哄他的動作,但剛剛他做出這個動作時,似乎並沒有自覺。維多的注意力一下就被他轉移了,深邃的藍眼睛一下子從憂慮自責中轉亮。
「你怎麼有辦法搞得像是被我欺負呢?」
「……如果是這種欺負,那我恨不得多來一點。」
「你還不如乾脆承認自己是變態!」
「嗯?我哪裡變態?」
話音剛落,維多突然伸手摟住伊萊的腰,一下子就讓兩人的身體面對面相貼,優勢與劣勢竟在一瞬間翻轉。伊萊才剛感覺某種硬硬的東西壓到了自己的胯下,維多的右手就已靈活地扯開了他的腰帶,左手則是探進了他腰後的褲頭,曖昧地揉著他的細腰。
「……維、多!我還在生氣!」
「嗯,你繼續生氣,盡管生氣,怎麼氣都可以。」
「那你的手在幹嘛,啊?你不覺得你應該先解釋一下我失憶的事情嗎?」
「那些不急,等你氣完了我們再來討論。」
「你這什麼邏輯!手,拿開!」
「你氣的是覺得我在騙你,又不是在氣『洗澡』。你想要我道歉,而我已經道歉了,所以現在輪到我提要求:我想『洗澡』,皇后殿下。」
「……維多!你!這裡是書房!」
維多再度吻住伊萊的唇,放縱地任由他的皇后恣意啃咬洩憤,並還趁他專注於嘴上攻擊時,順手解了一大排他胸口的襯衫釦子,原本揉捏他後腰的手也悄悄轉移陣地。伊萊小巧地乳頭被挑逗地揉捏住時,喉嚨忍不住發出了可愛的悶哼聲,他下意識想往後躲,卻又被維多不知何時等候在他背後的大掌給攔截,反而還因此挺起了胸膛。維多低笑著低頭親了親伊萊左胸的乳頭,刻意一邊笑一邊舔了上去,他微笑的本意是想討好,但在伊萊眼裡挑釁意味卻極其濃厚。
伊萊忍不住想反擊,以至於他暈呼呼的腦袋竟沒有意識到,這將是他正式「洗澡」以來,第一次在沒有薰香的情況下,和維多發生關係。他只來得及回他挑釁一笑,挺腰蹭了蹭胯下頂到他的龐然大物。
接下來的視線天旋地轉,等到伊萊反應過來眼前所見是書房的天花板時,他早已來不及逃脫。
直到兩個小時後,國王才終於心滿意足地抱著昏睡過去的皇后,推開了書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