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16號,美國廣播公司(ABC News)記者Rachel Scott,在俄羅斯總統Vladimir Putin參與美俄峰會後的記者會上,質問這位東方之霸。
「您的政治對手亡故、入獄或遭關押的人不計其數,您現在又不讓任何支持Alexei Navalny(反對黨政敵)人士參選。所以我想問,總統先生,您到底在怕什麼?」
Vladimir Putin以凶狠的政治手段聞名於世,但絲毫不影響Rachel Scott的尖銳提問。即便這位美國記者不用擔心鋪天蓋地的暗殺威脅,但在舉世矚目的場合,面對氣場強大的獨裁者,此番擲地有聲的發問,依舊讓人讚賞。
她是哪來的勇氣?
已故的美國白宮資深記者Helen Thomas,採訪生涯橫跨10任總統,不但是官方承認的首席記者,更有「讓美國總統聞風喪膽的女人」、「新聞界第一夫人」的美譽。白宮新聞發布廳只有一個座位刻上了記者的名字,就是她位於首排正中央的專屬座位,而近半世紀以來的白宮記者會,她都是擔任第一位提問者。
她的經典語錄多不勝數,例如曾對George Bush Jr. (美國第43任總統,共和黨) 說:
「總統先生,你做出入侵伊拉克的決定造成數千美國人和伊拉克人死亡,給兩國人民帶來了一生的創傷。而你給出的每個理由,至少那些公開發表的理由,都被證實是捏造的。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如此熱衷於戰爭?」
對關係一向友善的Barack Obama (美國第44任總統,民主黨) 也沒在客氣:
「你打算什麼時候將軍隊撤出阿富汗?為什麼還在繼續殺戮?真正的理由究竟是什麼?請別拿Bush那套來敷衍。」
Helen Thomas先後把全世界最具權勢的10位總統架在火上烤,逼得執政者無可迴避地向人民報告,如此行為換來的不是法律戰與牢獄之災,而是來自政界裡不分黨派的尊重。
「如果她能夠扔掉手中的紙和筆,會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姐。」 --- John Kennedy (美國第35任總統,民主黨)
「妳不僅是一個優秀且令人尊敬的職業記者,妳還成了美國總統體制中重要的一部分。」 --- Ronald Reagan (美國第40任總統,共和黨)
「她總是讓總統們,包括我在內,疲於應對。」 --- Barack Obama
Bill Clinton (美國第42任總統,民主黨) 顯然比較高明,索性直接以她的名字命名,設立「Helen Thomas終身成就獎」,並直接頒獎給她。
在台灣,從民選官員、商界巨擘、再到大咖藝人,遇到稍嫌刺耳的問題,便會撇開麥克風轉頭追視,接著當場升堂審問一句:「你哪家媒體的記者?」面對這種帶有恫嚇、嘲諷語氣,並且配上毫無正視問題的回覆,是台灣新聞從業人員工作日常。
發社會不平、揭政治黑幕、為弱勢喉舌,是身為記者的職責所在,我認為這不僅需要勇氣,還要有法治精神的保障、媒體雇傭關係下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不為政商服務的職業操守。
願我們找回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