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輕小說
BloodScent
2021-09-16|閱讀時間 ‧ 約 10 分鐘

（一章18）０６３１年黃土的第十二天～少女與魔龍(3)

少女推斷伊莉莎白那病態的消瘦模樣是因為營養失調導致，然而常人在變成那不人不鬼的模樣之前通常就已經衰弱而亡。
具有異常強韌生命力的人形物種屈指可數，其中從外表特徵能直接排除妖精與獸人的可能性；那麼可能性最高的就是魔族。
魔族有各式各樣的物種，其中半數外表與人族無異，黑髮青年米凱洛曾告訴少女魔族是普通生物進化成魔力生命體的上位物種。
不同於天生的上位物種妖精族，魔族是為了在極為嚴苛的環境中生存所造就的奇蹟。
他們體內產生第二顆名為魔力核的心臟，這顆心臟能夠源源不絕產出魔力提供魔族活動所需的一切能量。
魔族變得不再需要攝取食物也能活命，身軀只要魔力核健在就能無限再生，生物學上的第一心臟就算遭到破壞也不會死亡，他們能以魔力重新構築魔力核以外的任何器官。
絕食對魔族產生的影響主要發生於外貌上，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水分攝取不足導致的皮膚乾癟龜裂與熱量攝取不足導致肌肉萎縮，雖然沒不會有生命危險，然而外表變化極為嚇人──就像稍早的伊莉莎白那樣。
加上魔族身軀對養分與水份的吸收速度極快，所以少女推斷伊莉莎白很可能是魔族，然而當事者卻搖了搖頭。
「我是魔龍，魔族與龍族的混血。」
「魔龍…妳是魔龍伊莉莎白？！怎麼可能？！」
珍妮跳了起來。
「妳認識她？」
「只要是龍神虔誠的教徒沒人不知六十三年前狂龍大戰始作俑者的魔龍伊莉莎白！但是她銷聲匿跡幾十年大多人都認為她不是死在龍族的復仇就是逃亡到魔界去了。」
異種族的混血容易誕生同時具有兩種族特性的後代，魔龍便擁有魔力核與龍族強韌的肉體與再生能力。
「我是被人陷害好嗎！那蠢龍會發狂又不是我搞的鬼——等等、六十三年前？狂龍大戰是六十三年前的事情？現在到底是什麼年代！」
「寶石大地通用曆631年，現在是黃土週期的第十二日。」
「631年！所以我睡了六十三年？！」
少女的回覆讓魔龍無比錯愕，當年為了躲避通緝搭建這個隱密的地下庇護所養精蓄銳，沒想到清醒時已經過了數十年。
「妳還真能睡。」
「妳以為我願意啊！對了！蜜雪兒呢？過了這麼多年蜜雪兒為什麼沒來找我？」
「蜜雪兒?莫非是［極魔導］蜜雪兒？」
「什麼極魔導？蜜雪兒就是蜜雪兒！妖精蜜雪兒‧常綠‧世界樹！我還是冒險者的時候蜜雪兒是我的搭檔，當年被陷害的時候蜜雪兒幫我搭建這個庇護所，使用魔法進入冬眠前她保證一定會洗刷我的冤屈並將我喚醒，這麼多年過去為何她沒信守承諾……」
魔龍顯得很沮喪。
（六十三年前的［妖精］蜜雪兒……有了，果然是［極魔導］蜜雪兒，不這資料量實在少的可憐，看來加入光明之心以前她並不怎麼有名。）
少女傾聽魔龍描述同時用防風眼罩的查詢功能尋找六十三年前［妖精］蜜雪兒的資料。
查詢是眼罩的機能之一，使用上有許多限制，像是只能查詢過去的已經完結的事物；查詢事件時需要輸入至少七項以上包含時間地點與相關人物姓名等正確的關鍵字。
生者的資料也無法查詢，查詢已逝人物時同樣需要七項該人物的正確資料；例如全名、逝世年代與日期、身高、性別、稱號等……沒滿足條件一樣無法完成搜尋。
少女推斷［妖精］蜜雪兒與［極魔導］蜜雪兒為同一人物，所以除了稱號僅輸入［妖精］以外其餘皆填入［極魔導］蜜雪兒的資料，果然不出所料地找到她想要的資料。
由於找到的資料有絕對的可信度，所以少女明白蜜雪兒為何沒有履約。
「蜜雪兒‧常綠‧世界樹在四十四年前過世，所以不是她不守承諾而是無法履──」
「妳說什麼！蜜雪兒死了？！怎麼可能！她怎麼死的！妳快說啊！」
「＠＄＊％︿＃？！」
魔人緊握少女雙肩用超高的頻率前後搖晃搞得少女七葷八素甚至感覺到生命危險。
「妳‧給‧我‧冷‧靜‧點！」
「嗚！哦…啊……」
她全力使出的左上鉤拳深深地沒入了魔人的小腹，只見魔人抱著肚子發出不成聲的悲鳴跪倒在地。
「想殺人啊！頭都快被甩掉了！」
「快…快被殺的是我吧……肝…肝臟說不定破了……」
「別裝了啦，妳的身體就算用刀捅也不一定能造成傷害何況只是揍個一拳。」
「……妳知道的真清楚，受傷是不至於但真的很痛，託這拳的福讓我冷靜許多！」
「需要的話我可以多送幾拳不用客氣！」
「妳就聽不出來人家是在嘲諷嗎!」
「原來是嘲諷啊，我還以為妳有奇怪的性向。」
「我才要開始懷疑妳有奇怪的性向！」
「……」
看魔人情緒總算平靜下來少女這才切入正題。
「撇開我的性向問題，蜜雪兒四十四年前在狂龍大戰終局犧牲換自我來最終勝利是眾所皆知的〝史實〞，懷疑的話可以去問瑪麗安娜她們，相信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很、很遺憾……」
珍妮遺憾地回答。
「……讓我靜一靜。」
魔龍深吸了一口氣後留下其他人臉色慘白地獨自走出屋外，少女搔了搔臉頰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老實說妳們根本不在我的計劃之中，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沒空處理妳們無家可歸的問題。」
「您難道不能帶著我們離開嗎？」
「開玩笑，我可沒能力帶著五個綁手綁腳的拖油瓶旅行。」
「但是您不也殲滅了整個盜賊團嗎？想必您也是赫赫有名的冒險者吧？」
「我說啊……從屋內沒有打鬥痕跡就能看出我從未和他們正面交戰過吧，妳覺得我用的是什麼光明手段？」
少女的實力與尋常冒險者之間有絕對的落差，護航這種事情對她而言相當吃力不討好。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誰知道……妳們總不能要我對素昧平生的他人負責任吧，何況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可依賴不是嗎。」
少女瞄向魔龍走出去的方向。
※※※※※
月光照映下，魔龍坐在曾是盜賊的破碎石塊上眺望漆黑的森林若有所思。
「妳在想什麼啊？」
「是妳啊，呃……黑毛？」
「黑毛？幹嘛叫我黑毛?」
「因為頭髮是黑色的啊。」
「就沒更好的稱呼嗎?」
「我又不知道妳的名字……」
「我是蘭西亞，別叫我黑毛。」
「這還真是乾脆，妳不是不想讓身分曝光嗎？」
「保密是不希望她們因為我的關係遭到追殺，而妳……就算被追殺也死不了吧。」
「看樣子妳的仇人還不少，妳幹了什麼好事這麼惹人厭？」
「不過是滅了幾個礙事的盜賊團讓其他人渣產生危機感罷了，真正結仇的早死光了。」
更正確的說法是都被她殺光了，然而不需過多解釋魔龍也聽得出端倪來，她揉了揉緊皺的眉頭舒了一口氣。
「看起來沒幾歲的小女孩對殺人感到麻木不仁，還真是不得了的時代。」
少女的模樣看起來勉強算得上十四歲，依裝扮看起來偶爾甚至不滿十四歲，也難怪魔龍會有這種感慨，少女實際年齡與外表的差距超乎她的想像。
「妳說誰是小女孩？我好歹已經二十一歲了。」
「……我沒聽錯的剛才妳說什麼來著？二十一歲？」
「嗯。」
「不是在說笑？」
「有什麼好說笑的？」
「……妳真的是人族嗎？不會是半妖精或和我一樣是魔龍吧？」
長命種的妖精和魔族在肉體發育向來上大多比人族慢上數倍，身為混血的半妖精與魔龍雖沒純血種那樣誇張但也是頗為緩慢。
「應該吧！熟人中有研究種族的專家，經過分析我是不折不扣的人族。」
「妳確實沒有魔族和妖精的特徵，不過……」
「嗯？」
「……不、沒什麼。」
魔龍似乎對少女的種族感到些許疑問，不過最終還是沒提出她的疑點。
「話只說一半很缺德喔，這樣不是讓人更好奇嗎。」
「應該是我想太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不可能只是來閒聊的吧。」
「只是好奇妳今後有何打算而已。」
「暫時會先以這裡為據點向四周的城鎮收集情報吧，至少得先弄清楚我還有沒有被通緝。」
「那麼就這段期間也好，妳能保護那些受害者嗎？她們現在無家可歸我也沒時間處理這問題。」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萬一她們向教會告密那我豈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妳們需要建立彼此的了解與信任，提供庇護也不全無好處，她們幫妳收集情報，農場能提供食物與遮風避雨的地方，她們需要安穩的環境而妳需要協助者，搞好關係的話是雙贏啊。」
「……讓我考慮。」
「妳慢慢思考，我得先走一步。」
天色開始泛現紫藍色，再不動身少女就來不及在天亮前返回營地，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離開。
她走向馬圈拉出兩匹馬熟練地固定在馬車前便駕著馬車駛向大門，最後在經過魔龍身旁時停下向她道別。
「很可惜真的沒時間；不然我對妳被陷害的故事很感興趣，那天有機會去中央大陸旅行的話務必來一趟米勒鎮，那裡有家名為“珊娜”的飲茶屋，我很期待能在那裡聽妳說說自己的往事。」
「“珊娜”……我會記得但不保證一定會過去。」
「我就不抱著期待等妳來吧，對了，我在盜賊原先存放贓物的留下百枚金幣，要如何運用就由妳們自行去判斷，後會有期了。」
說完少女便駕著馬車高速駛入森林。
這就是少女與史書記載中惡貫滿盈的大罪人魔龍伊莉莎白相識的過程。
※※※※※
連日的急促敲門聲再度打斷中年男子的文書作業，中年男子嘆了口氣示意管家開門，果然進門的又是褐髮男子阿爾弗雷德，他那不安的舉止讓中年男子有不好的預感。
「那個……」
「又失手了？」
中年男子直接打斷他的話，因為這幾日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報告。
「是、是的。」
雖然褐髮男子只負責監視與報告，但連日的壞消息仍讓他不自主地畏縮了起來。
「這次你的使魔同樣在事前就被收拾了？」
「說起來很丟臉，無論改用哪種類型的使魔都還是被發現，而且連怎麼被打倒的都不知道。」
「想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相助。」
就算再愚鈍的人也不認為計畫連日失敗是單純的巧合。
「這幾天他身邊沒見到任何同行者，到底是誰在幫助他？」
「連你這個負責監視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還有誰能知道。」
「會長、阿爾弗雷德先生，目標將於今日進入正規軍勢力範圍，我們已經沒機會了。」
管家冷靜的提醒讓稱為會長的中年男子再度嘆了口重氣。
「原本期望一舉除去那無比忌諱的血族後繼者與礙事的地龍，事情至此也只能作罷，反正所有貨物都被我們壟斷，他們怎樣也沒機會翻身了。」
只是想到這次為了僱用盜匪額外支出一筆不小的開銷結果居然做白工就讓他感到無比憂鬱。
  • 魔龍寶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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