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28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原創BL】正經旅遊YouTuber靈異事件簿(十四)

(十四)宜蘭桃源谷
  說不定這集點擊量是開頻道以來爆新高!我得意洋洋看著鏡中下半身只圍一條浴巾的自己,不過這種自信很快被陽鎮赤打碎,又高又長又壯的……不,在想什麼?我在說體型好嗎?
  我揉揉自己的腹肌,再揉揉他的,安慰自己肉質還是肥嫩點比較可口,陽鎮赤這種的太柴了難下嘴。
  陽鎮赤肚子被我搔得發癢,閃避時因地面濕滑摔倒,人高馬大的連我也飽受波及。
  阿金和昂哥進來時機湊巧得像故意為之,見我們近乎赤裸地身體交疊,立時架上隨身型攝影機和相機拍個沒完,搞得像狗仔捉奸,隔天報紙照片搭配聳動標題:
  「驚!YouTuber谷溪在礁溪某會館公共浴池的更衣室野戰拍片!?」
  阿金走了歪路,差不多就這樣子,所以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
  礁溪溫泉民宿或會館滿多的,我們選擇有露天浴池的,人多空間大比較好,不然幾個大男人擠在浴室泡湯能看嗎?不像話的粉絲覺得怎樣我不聽,反正我覺得不行。
  浸入溫泉,水線劃到脖頸,熱水包覆全身極其舒服,玩了整天來鬆鬆筋骨實是人生美事。
  我們靠著池壁享福,好半晌沒人記得出聲,直到陽鎮赤跳坐到地上,表示太燙不能泡太久,我笑他小孩子就是體溫高。
  「所以以後天冷了泡我就好。」陽鎮赤用手扇風散熱。
  「……」我看向阿金,後者說:「別看我,我不給你泡。」
  「喔,發音不標準,是抱。」陽鎮赤笑道。
  「……」有差嗎!這孩子怎麼變這麼不老實!
  原本預計晚上回去台北,現在在礁溪過夜,壓根沒計劃明天的行程,隔天一早回去不是很可惜嗎?我問阿金有什麼打算,他在泡湯不想思考,讓大家一人提一個。
  「老街?」我不是很瞭解礁溪。
  「五峰旗瀑布,我滿想拍聖母山莊的,那邊有個耶穌像,據說是一種朝聖之旅。」昂哥應該早有所圖,提案充滿深度。
  「桃源谷和草嶺古道,和你們的相性很合。」陽鎮赤提案也是登山行程。
  哎,不是,可以不要在泡溫泉時想這麼累的行程嗎?礁溪小景點也很好啊!
  阿金沒有什麼想法,讓我們三個黑白切,切他個大頭鬼,切到最後我輸了昂哥贏了,明天要去爬山了真棒喔!昂哥樂呵呵地去找企劃美美,陽鎮赤對溫泉忍耐度低提早離開,我泡了一陣子口渴也跟著離開,阿金這大叔不知道要泡多久,我穿好衣服聽到他在池中唱老歌。
  應該很多人不知道,其實我和阿金同年齡吧?怪他平時那糙模樣糙性子,從骨子裡冒出中年大叔氣息,不是身體年齡能蓋得住的。
  我在投幣販賣機前掏著口袋,居然只有買不起一瓶運動飲料的五元硬幣,正想離開之際,右半身渾身發麻,這道視線充滿惡意,我不確定距離遠近,只略微感知方位。吸了口氣後,衝到視線反方向一側,不敢回頭,但怎麼也甩不開那道視線。
  目前如何擺脫祂?我直覺想到鼓勵員,一路奔向陽鎮赤的房間,他的房間上了鎖,我敲門喊他,喊得急切,感覺後頭的東西近如身側。
  每一秒像一小時,門終於開了,我立刻抱住陽鎮赤並推向房間,門關上之際,半張青紫的臉怨恨地瞪著我,我嚇得發寒,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抱著陽鎮赤不敢放開。
  「很凶?」陽鎮赤輕聲問我,我點點頭,他頓了頓,拉我到床上坐著,遞來面紙,「今天跟我睡吧。」
  我恨不得如此好嗎!我大力點頭大力擤鼻涕。
  陽鎮赤用房間附贈的茶包泡兩杯熱茶,我喝了幾口緩緩情緒,掀被上床,手機什麼的都沒拿,但也不想出去,百般無聊的打開電視。
  「啊,啊嗯──」螢幕傳出激烈的啪啪拍肉聲和叫聲。
  「……」我愣了下,瞅眼他的褲檔,了然又貼心地換台,「這也是旅行之樂,哥哥我懂。」
  陽鎮赤張張嘴沒說什麼,走去關燈,他從我這側上床,籠罩在我上方時,說:「那很懂的哥哥要泡我了嗎?」
  語畢,他越過我到旁邊,將棉被盡數塞給我,他則抓了外套隨意掩蓋肚腹。
  媽呀,這裡沒攝影機對吧!
  阿金!你把一個好好的孩子教得這麼色氣好嗎!我一顆小心臟經不起折騰啊!
  一會兒,陽鎮赤出聲說話:「溪哥,睡了嗎?」
  不到五分鐘,他當我豬嗎?我用鼻子噴氣表示還沒睡。
  「問你喔。」陽鎮赤轉頭看我,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當YouTuber、成立工作室是你們的理想嗎?」
  「嗯?」我想了想,笑說:「一開始不是,現在是,那你呢?有沒有這種感覺了?」
  「……不知道。」陽鎮赤重新躺平仰天看天花板,「看著你們閃閃發亮的模樣,我心裡有些騷動與說不明白的苦悶。」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干涉屬於他的煩惱,只是由衷希望這位大男孩能渡過這一關。
  「能找到不後悔的答案就好了呢。」我說。
  「嗯。」他的應答多了點笑意,我安心許多。
  雖然晚上過得心驚膽顫,但危機解除,情緒獲得舒緩,處於充滿安全感的地方,入睡得比以往還快。
  天方亮,陽鎮赤的手機響了起來,我這隻關鬧鐘的手一向快速,迅速抹去手機電源,旋及房門傳出敲擊聲,門外是美美的聲音:「鎮赤底迪!溪哥!我們要去爬桃源谷囉!」
  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算了!我睡意濃重,用棉被罩住頭,裝作沒聽見。
  陽鎮赤搔著頭髮去開門,門口傳來他們的對話:
  「怎麼沒裸體?」
  「我不裸睡。」
  「還有其他情況可能裸睡啊。」
  「衣服沒洗吧。」
  我懶得管他們,打算睡到最後一刻。
  「溪哥斷腿住你家時有這樣嗎?」
  「有,叫不起來。」
  「那怎麼起來?」
  「用哥哥懂的方式讓他懂得更深刻。」
  夠啦!我不睡可以了吧!
  話說不是要去看耶穌嗎?為什麼變成去桃源谷?因為美美爬資料發現有幾個地方在整修,這會大幅降低遊玩樂趣和美觀性,便轉為第二方案桃源谷。
  聽此惡耗的昂哥頹靡不振,看不見攝影師之魂一如往常熱血,美美不停拿美照給他看,他才有意振作,雖然還是忍不住說:「我是想拍深山中受難耶穌像,不是山水照……」恕我缺乏藝術細胞聽不太懂,兩者不是都在山水照的範圍嗎?
  嘉賓浩呆和忙妞對行程挺有興趣,忙妞之前去過桃源谷,對此地印象很好,浩呆哪裡都想去,不挑地點。
  這趟長達六小時以上的爬山路程,讓我光想就腿疼。
  唉!工作就是這樣,不痛不會成長。
  桃源谷路線雖然耗時長,但登山路道本身不難走,有基本裝備和充足熱身即可,所以我們登山裝備就是運動衣褲、防風外套和防曬等等。
  阿金丟了臨時趕出來的景點資訊讓我讀一讀,舊地重遊的忙妞為我補充資訊,好比說桃源谷和草嶺古道通常會一起走,分為三條線:大溪線、石觀音線、內寮線,分別有不同的難度和時間,她推薦走大溪線,雖然爬山時間長,但比較安全好走。
  忙妞興頭上來,說起芒草季來此地也是極佳的體驗,還有新婚夫妻來拍婚紗照,絕對是美景美人兩相宜。
  一般是我用旅遊人的角色向大家介紹,難得反過來聽別人講,不禁思考我有沒有好好地表現出來讓觀眾知道除了我好看之外,台灣景色也很好看。
  抵達大溪線登山口,山巒綿延,綠意盎然,背後是宜蘭外海,想來山頂景色值得期待。
  我們拉筋暖身後,踏向今日第一階,仰望長達六小時以上的路,懷疑自己能走到大氣層看月球。
  正式進入山間,森林芬多精充沛,涼風徐徐,自山壁流淌而下的水發出清脆的聲響,沖刷濃濃的睡意與倦懶。然而,爬了一小時,我認為喜歡爬山的人有被虐傾向,汲取不到氧氣的痛苦、開始酸疼的雙腿、流了滿背汗水的不舒服,這是多麼堅苦的登山過程啊!登山客都是堅毅的,向他們致上我的敬意!
  不止是我爬得生無可戀,阿金美美昂哥浩呆全是一臉想跳到地平線上直接回家,除了忙妞和陽鎮赤兩位遊刃有餘的體力旺盛怪,他們走到後來,幾乎是遠遠拋下我們。
  「阿溪,這集面對丈夫外遇的神態很好。」阿金拍拍我的肩膀,給我工作面的鼓勵。
  「我這是爬山累到的臉!」能把他踹下去嗎!
  告訴規劃從大溪線上來的各位,這處的階梯數多得像星星,一階階數到不想再數,爬到不知東南西北終於到達山稜線,山路兩旁是高及頭頂的綠草,走過這一段才抵達桃源谷。
  以上,我說了許多崩潰發言,向各位道歉並收回前言。
  桃源谷是怎樣的地方──
  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我盡力而為。
  眼前廣闊的視景映入眼簾,近是寬敞的綠草腹地,遠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在藍天布景中,一縷縷白雲隨風飄動,一方是山景,轉過身能見海景,與海中的龜山島相望。
  「這就是『桃源谷』啊……!」我不知道該講什麼才能好好表達內心的激昂,忘記滿身痠痛,一舉跑到山丘上,然而氧氣稀薄又沒控制呼吸節奏,突然一陣頭暈,雙腿發軟。
  「小心。」陽鎮赤及時拉住我,「差點往牛屎上摔。」
  「……」我等著暈眩感過去,定眼一瞧,我的前方好大一盆牛屎。
  是的,請各位小心,山谷有放牧牛隻隨意吃草隨意大便,祂們的屎不臭,但份量非常驚人。
  畢竟沒真的摔進牛屎坑裡,不影響我繼續對此地的感動,滿足又得意地環望四周,風吹亂頭髮也不想管,我想起提議來此地的人就是身旁的陽鎮赤,給他一個拇指。
  「這就是你想來的地方,超棒!」
  陽鎮赤望著海,揚起嘴角:「是想讓你來的地方。」
  「為什麼?還有很多好地方啊?」
  陽鎮赤想了想,回道:「剛好在宜蘭,直覺想到的吧。」
  不遠處的忙妞直指我們,恨其不爭氣:「好歹說一句『我想讓你跟我有一樣的感動』吧!陽鎮赤你不夠撩!」
  我聽得心驚膽顫,阻止她的發言:「別讓他撩,妳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麼……」
  「做、做做做了什麼?」美美驚得手裡的香蕉掉了,「鎮赤底迪你果然早上是裸體的吧!」
  「當然不是。」陽鎮赤回答得快。
  「嗚,裸體不給其他人看到的意思……!」忙妞捂著頭,腳也有點發軟似的,美美趕緊去攙扶她,兩人像沒道理的北七似的跳舞。
  昨晚我們幾個男人泡溫泉互相看得差不多了,講這個能阻止她們雀躍嗎?
  我們在桃源谷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休息約一小時後再度啟程,此地到草嶺古道尚有六七公里的距離,不過實際走來比剛爬大溪那段好得多,走在山稜線上,路途中伴隨山與海,風景宜人,據說秋季來還有漫山芒草,別有一番風味。
  爬到一半,我們體力近乎透支,但沒有爬到一半放棄的捷徑,唯有咬牙撐到最後才能回家。
  爬山,是沒有回頭路的!
  爬到草嶺古道埡口,紛紛癱倒在觀景台的長椅上,雙腿發出淒厲的叫喊聲,多數人認為沒有辦法再往草嶺古道走完全程,可能得提早從大里天公廟下山。
  「我需要擔架把我抬下山……!」我說。
  「明天後天我要請特休……」昂哥一路拍攝像鐵牛,拍完像換了個人。
  「我也是……」美美虛弱地舉手。
  「晚上我幫你拉筋。」陽鎮赤是在跟我說話,「做完很爽。」
  「……」經他昨晚的不老實,這句話我該怎麼解讀?
  累到快往生的阿金過了一會,問道:「阿溪你還住在鎮赤家啊?」
  「對啊……」回完話,我忽然意識到這點,「對耶,我腿都好了,住得太開心就忘了。」
  「很開心啊?」阿金問。
  「嘿啊。」
  「嫁過去啊。」挖完洞的阿金樂得發笑。
  「……」
  「我還在等著很懂的溪哥泡我。」陽鎮赤跟著加入樂笑的行列。
  乾拎兩位……小心我真的賴去當米蟲啊!
  這回我們沒能走完草嶺古道,不算可惜,這是下一次再來走訪也不後悔的好地方,或許能規劃秋季時一起看芒花,想通這一環節,我們也就不怎麼糾結,繞近路下山直達大里天公廟。
  不過,有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休旅車,在大溪站。
  「……」
  「……」
  「……」
  眾人做出見鬼的驚悚表情,司機阿金當然也不想走,打電話喊宜蘭的朋友來接送,大家的臉才變回正常人。
  坐上車,爬山後的強烈酸疼與疲累一波波湧上,大家睡得沒有形象,這次換成尚有體力的陽鎮赤開車,阿金坐副駕駛座休息。
  睡意矇矓間,我聽著他們的對話。
  「想好了嗎?」
  「還沒。」
  「慢慢想,你還年輕,本來就不急。」
  「嗯。」
  「阿溪很好玩吧?」
  「嗯,很可愛也很有趣。」
  「也很笨。」
  「對。」
  乾拎……痛恨自己睡著前沒把罵他們的這句話說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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