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貓霧偵探事務所
世紀地產公司為了慶祝與世界商業銀行，達成協議締約，相互交換持股，暨雙方合資的金融控股公司的籌備辦事處落成啟用，特別在世紀地產大樓八樓，也就是控股公司籌備處，舉辦了一場慶祝酒會。
世紀地產公司下有六家營造，兩家土地開發，一家房屋仲介，還有一家建物管理等公司。轉投資的產業除了銀行保險業，還有餐飲運輸業。目前以公司名義所有擁有的建築用地面積，還是特區之最。估計世紀集團公司的資產，總市值估計約在六千七百億元左右。
財力如此雄厚，政商關係早已打通，因此這次酒會，也邀請了不少政商名流參加。警安廳廳長以下，各局處首長與特偵局局長也在邀請之列。白振羽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張邀請函，一如計畫地帶著魏茵茵混進了酒會會場。
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兩個人是分別拿著邀請函，一前一後進去會場的。白振羽先到，而當魏茵茵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不禁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魏茵茵今天一反平常樸素的打扮，穿了一件暗紅金色的低胸小禮服，暗紅色的布料，混紡金絲的光澤，映襯她胸口白皙的肌膚，顯得格外耀眼奪目，一路上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
此刻來到白振羽面前，卻是見他愣在當場，一句話也沒有。
「快點誇獎我，要不然，我以後再也不要這樣穿了……」
無來由的，魏茵茵忽然漲紅了臉。
「妳今天好漂亮啊……」
「謝謝你，算你過關。」
「妳怎麼有這一套衣服？」
「你不是說要穿正式一點的嗎？我找朋友借的。」
「呵呵，我以為妳會穿套裝。」
「穿這樣不好嗎？」
「我是怕找妳搭訕的人太多啊……」
兩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一邊走著交談，一邊四處觀察。
酒會在下午一點半就開始了，一開始還邀請了一些記者，算是先來一段半正式的記者會。記者們採訪完，最多只待了個十五二十分鐘，就並須回去發稿了。因此三點才到的白振羽，不必擔心會被記者堵到。
但雖說已經過了一個半鐘頭，現場兩張大長桌所擺放的各式糕餅點心，倒是流水般不停地送上補充。捧著盤子，上頭盛著一杯杯雞尾酒的服務生，也還是不斷地在場中穿梭來去。看樣子，到四點半酒會結束之前，這些食物酒水，會一直保持供應下去。
「來了，來了，他在那邊……」
譚源朗從人群後方穿了出來，一路上不斷有人跟他招呼恭喜，他一一停步，握手寒喧，賓主盡歡。
白振羽躲在一旁，看了一下手錶，三點零七分。
「今天有點晚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去打球？」
「我看他會去的……你看他身邊那個，瘦瘦高高的那個……」
白振羽順著魏茵茵的引導，將視線投射過去，眼中找到她所描述的那個人，耳裡聽得魏茵茵續道：「他是日商朝崗重工的秋吉弘憲，專賣重型機械的，高爾夫球十八洞最好打過六十九桿的成績。譚源朗很喜歡找他同一組打球，他今天出現在這裡，而且穿得挺休閒的，等一下一定會去打球。」
「嗯，希望如此……」
「你看，他們要走了。」
白振羽趕緊側過身子，用眼睛的餘光去偷瞄，果見那譚源朗一一招呼在場賓客後，偕同秋吉弘憲與其他兩名客人，齊往門外的電梯口走去。
白振羽正要跟去確認，卻忽然給兩個眼尖的妙齡女子認出。
「啊？白隊長？你也來啦？」
「什麼？」白振羽不知道她們是誰。
「我是紅頂商業雜誌的編輯啊，我叫文文，上次有關經濟犯罪的議題，我跟你做了一次專訪啊……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日光電台的主持人周珊珊……」
「哦，我這個……」
魏茵茵見他被纏住，跟他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跟去確認。白振羽大急，招手要她等一等。魏茵茵卻吐著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走。
「白隊長，那位小姐是……」
「噢，沒有，剛剛在這裡認識的。」
「我說吧，白隊長很受女孩子歡迎喲！」
「是啊……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白隊長來上一下我的節目，談一談特區居民，該怎麼配合警方，維護治安……」
「請問兩位……」白振羽顯得心不在焉：「有什麼事嗎？」
※ ※ ※
「等一下……」
魏茵茵快步跑到電梯間，對著即將關上門的電梯喊了一聲。
或許是聽到了年輕小姐甜美的聲音，本來已經關上了的電梯門，神奇地又打了開來。
「謝謝……」
魏茵茵向電梯裡面的人點頭示意，同時迅速地掃視了一下電梯廂裡所有的人心下暗道：「還好，他們都還在。」
只見譚源朗身為主人，站在操作盤前，那個日本人秋吉弘憲站在他的身後，另外兩個他商界的朋友，則分站另一邊前後的位置，等於四個人，分站四個角落。魏茵茵沒地方站，就站在四人中間。
魏茵茵的好身材引起四個中年男子的側目，秋吉弘憲就色瞇瞇地說了幾句日語，惹得其他三人偷偷訕笑。
「小姐要去哪裡？」譚源朗作勢要幫她按樓層。
「我自己來就好……」魏茵茵挨將過去，按了一樓的鍵。
那譚源朗站在魏茵茵的右前方，按理用右手去按樓層鍵，就相當方便了，也是一般人會用的方法，但她卻故意用左手去按，右胸便不經意地在譚源朗的左上臂上這麼一靠。
譚源朗身價上百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動貼上來，魏茵茵這一招肢體碰觸，早就見怪不怪。不過像她這樣美而不艷，甜而不膩，兼具清純與嬌麗的女子，卻是少見。
原來譚源朗年過五十，風月場中閱人無數，魏茵茵是什麼樣的女人，他甚至用不著看，光聞她身上香水的味道，便能分辨是庸俗，抑或是高貴；是銅臭，抑或是蘭香。
所以魏茵茵這樣的舉動，還是讓他頗有些心動，想要一探她的底細。
「小姐貴姓？這麼快就要走啦？我們正要去打球，妳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帶妳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打什麼球啊？」
「呵呵……老人家能打什麼球，高爾夫囉……」
八個樓層一下子就到了，譚源朗話還沒說完，電梯門就已經開了。
「朋友在等我……」魏茵茵笑著走出電梯，回頭向譚源朗擺了擺手，示意再見，笑容燦爛得像朵盛開在陽光底下的向日葵。
電梯門關上，也隔絕了一樓的世界。光滑如鏡的電梯門面板，映照出譚源朗略帶點錯愕的表情。他的一個朋友，也立刻哈哈笑了起來。
「這小妞是誰啊？她弔你胃口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一個部門的……」
譚源朗還是第一次主動邀約女人，卻碰到軟釘子。但他非但不生氣，相反的，竟有些開心的感覺。
「別管她了，今天秋吉先生要讓我七桿，歡迎兩位下注……」譚源朗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卻想：「星期一再到人事部門去調資料，一定找出妳在哪裡。」
※ ※ ※
同樣是電梯門一關上，裡頭的譚源朗心中盪漾，在外頭的魏茵茵卻是立刻拉回了臉，疾步走出大樓外。
她一邊走，一邊從手上的宴會包中，拿出一個無線電波追蹤器來。她走到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旁停下，手中追蹤器發出「滴、滴」的聲響。
一會兒，追蹤器所發出的聲響越來越急促，她趕緊躲到一旁，譚源朗的銀色休旅車開了出來，後面跟著兩輛進口車。車隊遠離，魏茵茵手中的追蹤器滴滴聲，也隨之和緩，間隙不斷拉長。
原來魏茵茵在電梯裡那故意的一撞，是為了引開譚源朗的注意力，以便將一片鈕扣大小的小型發報器，放進他上衣的口袋裡，以確認他確實離開世紀地產大樓。因為譚源朗的辦公室，除了譚源朗在的時候，沒有人可以進去。
「行了。」
魏茵茵將追蹤器放回宴會包中，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再收回包包中，轉身回到世紀大樓。
※ ※ ※
白振羽在八樓酒會會場接到魏茵茵的簡訊，表示目標已經離開，卻是緊張得不得了。因為他們原本的模擬推演，是由他跟著譚源朗下去地下樓。由於兩人彼此認識，他會故意提出往事跟他抬槓，一路激怒他，然後看著他上車離開。
之後，他會發簡訊通知魏茵茵。魏茵茵接到之後，就到女生廁所去，用香菸紙屑與垃圾桶，製造一個小型的火災，觸動警鈴，引開保全警衛的注意。在此同時，白振羽便會通過地下樓的安全門，直接爬樓梯潛進位於十三樓總管理處的譚源朗辦公室。
可是現在，魏茵茵卻發了簡訊，用的就是兩人約定的暗號。他怕魏茵茵自己掉換任務，直接衝上十三樓，於是急忙擺開兩女的糾纏。正要往一旁安全門走去，忽然有人在後頭叫住了他。
「振羽……」
白振羽一回頭，卻是他的直屬長官趙經國。
「你怎麼來了？」
「我有邀請函啊……」
「哦？」
「大概是譚老闆想要跟我重修舊好，所以寄了邀請函給我，希望我出席。」
「你哪有這麼乖？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反正最近最比較大的案子，也沒我的份，閒著也是閒著，就過來看看他在玩什麼把戲囉……」
「既然你都來了，那也好，等一下見到譚老闆，你就主動上前去跟他問個好，也不是要你奉承他什麼，要不了你的命的。」
「是……長官……」
白振羽故意拉著長音，沒個正經的模樣。趙經國見了，正要再說他幾句，白振羽立刻說道：「我上個洗手間，馬上回來……」
也不管趙經國想要說什麼，白振羽一撇下他，立刻往電梯的方向走。才走到安全門附近，忽聽得警鈴聲大作，消防栓上的警示燈閃個不停。
現場眾賓客面面相覷，一時都沒了主意。保全人員奔來跑去，急忙用無線電相互連絡，一個世紀地產公司的幹部走到場間，大聲說道：「請各位來賓不要慌張，這應該是煙霧偵測器太敏感了，誤報訊號，請大家盡量待在原地，我們已經派人調查了……」
白振羽微微一笑，將背脊靠在安全門上，口中喃喃說道：「沒錯，大家不要緊張，盡量待在原地別動……」見四下無人，一彎腰，頂開安全門，閃了出去。
這世紀地產公司的平面圖，與樓層部門的大致配置，白振羽從上次翁東傑所接觸的假線人手中，曾經得到不少情報。原來譚源朗為了取信翁東傑，透過假線人所給的資料，竟都是真的。
雖然說來都是一些舊情報了，但建築物的硬體設備更改不易，尤其涉及建築安全或消防安全的，更不是說改裝就能改裝。因此，白振羽便靠著這往日的記憶，順利地潛進十三樓，來到了譚源朗辦公室的門外。
「振羽……」
「妳怎麼上來了？」
看到魏茵茵，白振羽嚇了一跳。
「你不是說這是我們兩個最後一次合作的任務嗎？我想跟你一起行動。」
推開門扉上掛著「譚董事長」牌子的室門。一如預料，這門是不上鎖的。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關上門，第一階段任務算是達成了。
「都沒變……」
白振羽迅速地環視一下四周的擺設，對照四年前的印象，幾乎一模一樣。
「這裡……」
走到書櫃旁，按照之前的方法，將櫃子推開了，露出裡面的暗門。白振羽早有準備，先拿出開鎖工具，把密碼鎖外的小門打開了，刷過一張偷來的門禁卡，再用一個長得像PDA的特殊音頻機器，模擬正確密碼所發出的聲音，掃描所有音波範圍，「啪答」一聲，暗門應聲而開。
白振羽睹景思人，心中激盪，想起譚源朗當年與翁東傑所說的：「我會把東西繼續放著，不會移動它，我等你……」幾句話，不由得心道：「隊長，我回來了，我真的又回來了……」
示意魏茵茵先在外面待著，白振羽率先走進密室當中，但見上下左右，牆壁天花地板，都還是LED的燈光，嵌在一塊塊九十公分見方的強化玻璃後面。
白振羽想起翁東傑一拳打得那譚源朗往後仰倒，譚源朗的腦袋瓜子撞裂了其中一塊時，那整塊毛玻璃似乎不正常地凸了出來。
當時情況混亂，不斷有人進來，他還要顧著翁東傑，也沒多注意，但他事後常常想起，後悔沒有馬上確認。
現在他又有機會來到這裡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探這些會發光的玻璃壁磚。
白振羽伸手一塊一塊摸去，反覆仔細，卻把正常的保險櫃，棄之不顧。魏茵茵在外頭見了覺得奇怪，走進來關心詢問。
「妳等著看……」
白振羽沒心思回答她。在確認找到了當年譚源朗撞裂的那一塊，左掀右拉，旁敲側擊都不行，最後用力一推，那塊玻璃磚先向裡面微凹，接著便彈了出來，凸出約有四五公分。
這四五公分的凸起，雖然只是一點點變化，但對白振羽來說，卻是有如翻天覆地的改變一般。他趕緊扣住下方，往外一拉，原來這是一個偽裝的抽屜，隱藏在玻璃壁磚後面。LED的光源不會發熱，又能做得很薄，拿來作為抽屜的面板，更有隱匿的效果。
「太好了……」
白振羽忙不迭地拉開整個抽屜，便在此時，忽然「啪」地一聲，密室的三吋鋼門，關了起來。魏茵茵衝上前去，怎麼也打不開了。
「糟糕……」
「別慌，先看看有什麼東西。」
抽屜裡有一個鐵盒子，白振羽將它拿了出來，說道：「如果這裡有姓譚的把柄，諒他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兩人把鐵盒子放在地上，正準備打開，那魏茵茵忽然身子一歪，直接倒地。
「茵茵！」
白振羽大驚，伸手要去扶她，忽覺腦中也是一陣暈眩，差點也要摔跤。他下意識地趕緊摒住呼吸，回想起來，剛剛好似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現在不知道已經吸入多少毒氣了，這麼做只是亡羊補牢。但如果逃不出去，怎麼補也沒有用了。
白振羽沒空去管什麼鐵盒子了，抱起魏茵茵，躲在門後。但不到片刻，白振羽也已經受不了了，他靠著牆壁慢慢坐了下來，懷中緊緊地抱著，摟著魏茵茵，想要保護她的意志還有，但顯然已經力不從心了……
「茵茵……」
這兩個字，是白振羽的最後意識。
※ ※ ※
九個月後……
整個道卡斯特區分為三大行政區域，東北區最大，叫巴布拉，也是政治經濟中心，特區政府、自治議會、住民憲法法律委員會，還有特區最大的購物中心，娛樂商城，都在這裡。
西區是費佛朗區，區內金融大樓林立，高科技公司的研發中心超過兩百家，算是金融科技的重點區域。世紀地產公司與世界銀行的總部，都設在這裡。
面積最小的貓霧區，位於特區的南部，此區擁有最多的大專學校，美術館、音樂廳等等，休閒公園的面積，更是特區最高。道卡斯博物館也在此處，是特區的藝術文化之窗。
但貓霧區也是舊市區，在小小的巷弄之內，眾多矮小的房舍裡，住的都是勞力密集的藍領階級。他們在特區裡提供最基本的勞務服務，體力工作，其實是特區最重要的一群小小螺絲釘。
在高度現代化，科技化的今天，他們多數都被遺忘了。但是老天爺知道，特區不能沒有他們。
在靠近完全中學附近的巷子裡，轉角的二樓陽台，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掛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招牌。招牌不大，上面的字卻不少，一共是：「貓霧偵探事務所」七個黑字。
這招牌小，事務所更小。順著樓梯走上二樓，首先會先看到一扇嵌著毛玻璃的鋁門，玻璃上用黑色卡典西德紙，也貼上了貓霧偵探事務所幾個字。也好在有這幾個字，否則上門的顧客絕對會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因為這玻璃上蒙上一層灰塵，隔絕效果，比毛玻璃本身還好。打開玻璃鋁門，門上的鈴鐺會叮叮噹噹響，以通知事務所的主人，有客人來了。
如果這時主人沒有來得及前來迎接客人，那麼客人可以往前走個五六步，轉過身來，直接在靠窗的沙發坐下。這時往右看，是一面光禿禿的牆壁，往左看，是一張四尺長，桌面凌亂不堪的辦公桌。桌子後面一張椅子，椅子後面一片書架，然後就又是牆壁了。
整個偵探事務所就這麼一點大而已，茶水是不會有的了。無聊的客人只好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前面的電視來看了。
這天已經是下午兩點，窗外日照強烈，但事務所裡還是燈光全開，電視機螢幕上的光線閃爍，映照在一個躺在沙發上的男子身上。
男子頭上蒙著短被，似乎還在睡覺，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攪醒他的美夢。
無線電話的話機放在茶几上，男子還不想醒來，依舊蒙著頭，只伸出手到茶几上摸索。這一摸先摸到了電視遙控器，他順手關了電視，再去摸電話。但茶几上實在太凌亂，除了有好幾個昨天晚上喝完的空啤酒罐，還有兩個空泡麵碗、吃了一半的鰻魚罐頭、餅乾盒子等等。忽然「砰」地一聲，他一不小心，就把無線電話話機給碰到地上去了。
男子心想這樣就算了，把手縮回去，繼續呼呼大睡。
無線電話鈴聲響了一陣，不久便停了，一會兒，換成他的手機鈴聲大作。
男子再度伸手去摸他的手機，這次他沒有失手，拿了手機，縮手回被子裡。
「喂……我是啊……嗯，妳好，張太太……嗯……啊？我已經把照片寄到你的電子信箱去了，沒收到的話，我馬上再寄一次……好的，謝謝您……謝謝……哪裡……再見……」
男子把電話掛上，還沒有意思從沙發上起床。忽然間，他手上的手機又響了。
「喂！什麼事啊？已經起床了……電視？沒看啊……你說什麼？」
男子睡意全消，被子掀開，拿起遙控器再度把電視機打開。他不斷轉換頻道，要找到電話裡說的那一個新聞台。
忽然間，一個新聞台的畫面，攫獲了他的雙眼。
「死者是道卡斯高中的化學老師……」
電視螢幕上美麗主播的臉蛋右方，分出了一個子畫面，裡面是一個長髮年輕女子，子畫面的下方顯示著：「死者：詹春梅（女）28歲」幾個字。
「根據警方的調查……」女主播的聲音變成了旁白，畫面變成現場錄影轉播，地點是某個公寓大廈的一樓外，救護車閃著警示燈，停在一旁。幾個人忙近忙出，警員也在維持秩序。
「詹春梅老師也是科技醫院的專案研究員，沒想到她卻利用研究中的麻痺毒氣自殺。現場警方已經拉起了封鎖線，並與委託研發的廠商技術人員仔細偵測，以避免有毒氣外洩，危害到大樓其他住戶安全的事情發生。」
電視畫面出現一個中年男子，下方字幕打上了「來日科技集團發言人羅士榮」幾個字。接著，他對著電視回答了現場記者的問題：
「目前初步偵測的結果是沒有，沒有任何毒氣外洩。」
「如果萬一有民眾不小心吸入了毒氣，應該如何處置？」
「如果附近的民眾真的覺得不舒服，懷疑是毒氣的關係，可以馬上到科技醫院去掛急診，醫院方面會立刻為您做全身的檢查。」
「請問檢查或治療都是免費的嗎？有資格限制嗎？」
「是的，一律免費……也沒有限制……」
「請問為何毒氣會流出研發中心呢？沒有管制嗎？」
「所有研發中的氣體都有管制，所以這方面還在調查當中，我們會完全配合檢警調方面的調查。」
「詹春梅老師在現場留有遺書，不過是打在電腦裡面。詳細的死因，警方表示還要法醫解剖才能確定。」
電視畫面切回攝影棚，新聞主播接話說道：「接下來插播一則最新消息，懸宕已久的維搜調查隊隊長的職缺，剛才警政公安廳已經發布了人事命令，由代理隊長周勝彥真除升任……」
電視螢幕出現周勝彥的訪問。
男子沒有關掉電視。他直接起身到桌上拿了車鑰匙，快步出門。
這個男子，貓霧偵探所的負責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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